三路兵馬一路南下,晝出夜伏,而且,盡皆挑選小路前行,避開了官道,所以,沈堂他們南行了百餘里距離,根本沒有被任何高麗國兵馬發現。
不過,沈堂還是小看了高麗。
這個邊陲小國,當年能夠擋住大隋朝的數度傾巢來襲,能夠擋得住那位英明神武的太宗,自然也有他的自得之處。
首先來說,這個國家與日本國一樣,對於中原文化極爲崇拜。
所以,在高麗國境內,幾乎到處可以看到漢唐的痕跡,他們學習中原的文化和制度來強大自身,這也是他能夠在面對強鄰而生存下來的本領。
雖然高麗國的人傑遠遠無法與中原相比,可是,在這漫漫的歷史之中,同樣也有驚才絕豔之輩。
就比如,坐鎮高麗國西京的,便是一名高麗重臣。
此人名爲鄭仲夫,幾十年之間,受到仁宗和毅宗兩任高麗國王的寵幸和信任。
並且官至高麗國軍方最高武將上將軍。
本來,他應該在開京朝堂之上,可是,如今的朝廷卻是寵信文臣,對於武將打壓的極爲厲害!
身爲武將的鄭仲夫自然不滿,所以,自請前往西京坐鎮。
他一邊訓練麾下精銳兵馬,一邊觀察着朝堂的動靜,並且,聯繫其他可信任的武將,等待着讓武將崛起的時機。
對於這一次高麗國對金國的挑釁,鄭仲夫並不贊同。
身爲高麗國頂尖將領,他很清楚金國的強大,在金國沒有認真的情況下,高麗如同一隻跳蚤一般跳幾下無所謂,可是如果真的挑動了金國怒火,金國大軍來襲,他們高麗國根本沒有多少抵抗的勇氣。
只可惜,現在朝堂之上的話語權盡皆被文官把持,他們認爲金國不會對高麗開戰,並且,覬覦遼東一帶廣袤的土地。
所以,哪怕鄭仲夫已經上疏反對此事,可是,卻根本沒有人理會。
自己的提議被擱置,鄭仲夫暗恨的同時,也不得不加強西京一帶的防禦。
如果這場挑釁以高麗國的勝利告終,金國很可能派遣更多兵馬前來,如果高麗國敗了,金國也可能一怒之下派兵南下。
所以,不管結局如何,這挑釁一開始,就已經很有可能將戰火引到高麗國境內。
西京是高麗北地的中心,更是開京最大的屏障之一,所以,一旦金兵南下,前方的安北府一線遭受到太大的壓力,那麼他這個大將軍,就必須出戰。
正是因爲對於局勢的擔憂,因此,高麗兵馬與日本武士北上之後,他便是暗暗派出探子,查探着北部邊境以及兩國戰況。
而就在兩日之前,他派出的探馬已經傳回來消息,高麗國與日本武士的確是勝了,然而待到進入金國境內之後,沒過多久,便是徹底失去了聯繫。
得到消息的鄭仲夫當即便是得出了結論,第一場大戰之所以能勝,是攻其不備,再加上日本武士那些怪異手段。
可是,驕兵必敗,高麗國兵馬不僅沒有穩定邊境,反而直接進入到金國境內。
雖然並不清楚金國境內兵馬的狀況,可是,那區區數千兵馬,直接被絞殺,絕不誇張。
“將軍,安北府的李將軍來了!”
鄭仲夫的上將軍府並不算奢華,頂多算是一座較大一些的院落,此刻的他正坐在大廳之中,凝眉打量着周邊地帶的地勘圖。
聽到親衛的彙報,鄭仲夫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現在正是緊急關頭,這李高不坐鎮安北府,來到他這西京做什麼?
“嗯,帶他進來吧!”
鄭仲夫說道。
不多時,一個身形瘦削卻高挑的男子進入到大廳之中。
“末將拜見上將軍!”
李高進入之後,鄭重的行了一禮。
鄭仲夫微微頷首,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極爲密切,諸多密事二人都會互相商議,包括他對於這一次局勢的擔憂以及準備,李高同樣很清楚。
待到李高坐定,鄭仲夫方纔疑惑問道,“前日我不是已經傳信,讓你坐鎮安北府,巡查北地的動靜,你怎麼突然來到我這西京了?”
“上將軍!”
李高一笑,“您的命令末將自然不敢怠慢,末將足足派出了數百探子,哪怕是人跡罕至之地也在探查之列,那金國果然不出上將軍預料,就在昨日日落時分,末將已經有所收穫!末將麾下的探馬,一共查探到三支兵馬,一路在雲州附近,一路在龜州附近,最後一路則是在博州附近。”
刷!
聽到李高的話,鄭仲夫當即站起身來,神色大變。
“可探查到他們是何人領兵?
三路兵馬共計有多少?
他們可有後援兵馬?”
一連串的相問,讓李高無奈的笑了笑。
“上將軍放心,一切都在咱們的掌控之中!”
李高鄭重說道,“這一次他們隱藏的極好,並且根本沒有驚擾到任何地方,如果不是上將軍嚴令,恐怕想要發現他們還不容易。”
“不過,經過詳細的查探,他們每一路兵馬只有千人左右,一共也只有三千兵馬。
所以,只要上將軍願意,他們便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這也是爲何,末將親自前來向上將軍稟告的原因。”
“請上將軍下令,咱們該如何應對!”
鄭仲夫的神色果然緩和了不少,金國兵馬的戰力要比高麗兵馬強一些,而且盡皆是騎兵,不過,如果僅僅是三千兵馬,卻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要知道,明面上安北府和西京兩地,兵馬就有兩萬之衆,而且,在暗中他還有數千精銳,對付三千人,而且是在自己的地盤上,勝算極大。
他踱着步子,暗暗的思索,目光也不時在地勘圖上打量,到底該將戰場放在哪裏才最爲妥當,不過,突然間,他朝着李高看了過去。
“李高,你突然前來,應該不止告訴我這個消息吧!你是不是有什麼其他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