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高也不否認,而是微微一笑,“就知道我這點兒小心思瞞不過上將軍!”
“說罷,你我二人之間,難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鄭仲夫再度坐定。
李高沉吟片刻,而後便是輕聲說道,“上將軍,金人不過是三千兵馬而已,即便是到了開京,恐怕也只是虛晃一槍而已,金國不會自大到以爲三千兵馬就可以攻下開京的。”
鄭仲夫皺了皺眉頭,“你到底是何意,直言便是,無需如此躲躲藏藏。”
這一次,李高深吸一口氣,而後凝聲說道,“上將軍,這些年,咱們武將過的是什麼日子,您再清楚不過了吧!要不然,以上將軍的身份,怎麼會在這西京隱忍?
西京再好,終歸不是開京!”
“按照末將的意思,直接將這支金國的兵馬放過去!”
李高的話讓鄭仲夫雙眸一緊,不過,他卻是並未打斷李高的話,而是依舊靜靜聽着。
“金國只有三千兵馬,並且直接深入國境,按照末將的猜測,他們並非真正爲了與我們開戰,而是爲了打草驚蛇、威懾開京!只要兵臨開京,並且鬧出一些亂子,到時候,開京的那些人還能坐得住?
如此一來,金國接下來不管是要談還是要打,都能佔據主導地位。”
“之所以有如此推測,除了因爲他們的兵馬數量之外,還有一些原因!今年整個金國周圍邊境雖然還算安定,可是,他們的西北邊境與蒙古部落之間的衝突卻是極多,他們的兵馬也大多屯駐在那個方向,防備蒙古部落的侵襲,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恐怕不會兩面開戰。”
“可在這個時候,我們卻是主動挑釁!而金國最好的辦法,便是以威懾爲主,以和談爲輔。”
“這三千金國兵馬的作用,便是爲了給開京施壓,而不是真正大戰。”
“說下去!”
鄭仲夫的神色愈加凝沉。
李高點點頭繼續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何不借此機會掙得幾分顏面和功勞?
等到開京有亂子,王上必定會下令命上將軍回返,到時候,我們一舉將這支兵馬消滅,不僅可以有功績,而且還可以提升我們武人的地位。”
說到這裏,李高的話語止住!
說白了,只不過是另一種方式的養寇自重而已!這種方式,自古以來並不稀奇,就如同之前沈堂在成都府所爲同樣是如此。
“不管上將軍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末將都誓死追隨!”
見到鄭仲夫有些意動,李高趕忙再度開口。
“哎!”
就在這時候,鄭仲夫長嘆一聲,“我等身爲武將,自當以報國爲民爲先,只可惜,如今朝廷奸佞衆多,根本容不得我等開口。
本帥受兩位王上恩德,將來,實在無顏酒泉相見。”
“上將軍!末將以爲,此言差矣!”
聽到鄭仲夫的話語,李高不僅不失望,心中反而鬆了口氣,他既然這樣說,就表明已經答應了,只不過欠缺一個口頭上的藉口而已。
“就如上將軍所言,我等武將爲國爲民,哪怕是舍了這條命也在所不惜。
現在我們的做法,的確是欺君罔上,可說起來卻也是爲了整個高麗無數百姓。”
“而且,我們有把握不會讓開京有失,不會讓百姓遭難,只不過將這場戰爭的時間和地點選在另外一個地方而已,如果先輩泉下有知,不僅不會怪責將軍,反而會稱讚將軍爲了高麗而不惜污了自家清明!”
鄭仲夫聞言,沉默半晌,而後低聲喝到,“既如此,那本帥便爲了我高麗國兒郎,背上這一次欺君罔上的罪名!”
“上將軍!”
李高震聲高呼,而後單膝拜倒,“末將誓死追隨上將軍!高麗國所有熱血兒郎,都會感謝上將軍所作所爲。”
“好了!”
鄭仲夫沉聲開口,“既然如此,那我們的兵馬便讓開道路,只要他們不主動開戰或者劫掠百姓,那便不再理會,讓他們直接前往開京!”
“末將遵命!”
李高應聲說道。
“不過,你親自安排探馬,隨時跟蹤這支金國的兵馬,並且,繼續巡查北地,以防他們有後續兵馬前來!”
“上將軍放心,末將絕不會失去他們的蹤跡!這次,他們在明我們在暗,而且又是在我們的守地之內,想要查探他們所在並不難。”
鄭仲夫點點頭,“另外,你回返之後,立即整頓你麾下的兵馬,隨時等待本帥的命令!”
“這一次的事情既然做了,那就要做的漂亮!”
“等到在開京鬧出動靜之後,這支兵馬的作用便沒有了,到了那時候,也就是我們該出馬的時候!他們既然來了,那就不必在回去了!”
“另外,我會立即傳信安西都護府的李義方!”
“我們三方兵馬,合計將近三萬人,是金兵的十倍!屆時,直接以碾壓之勢獲勝!”
李義方乃是安西都護府的兵馬統帥,同樣與鄭仲夫相交甚密!
“末將領命!”
李高心滿意足而去,身爲武將,在這高麗實在被打壓太久了,也不怪李高等人會如此算計,並且,李高此人心機極深,他恨極了那些文臣,若是有可能,他覺不介意拿那些文臣開刀……
安北府之北的嘉州,一搜遊船正緩緩朝着南面的對岸使去!遊船之上,一名白衣公子打扮的男子輕輕晃着手中的摺扇,在他的身後,則是跟着幾名神色冷峻的男子。
在這白衣公子的對面,坐着一個人,此人眉頭緊皺,看起來精神有些不大好,他的臉上帶着幾分擔憂以及不安。
這些人,正是沈堂以及隨行所帶的俘虜高麗國兵馬統帥拓俊京。
自從進入到高麗國境內之後,沈堂便是直接脫離了大部隊,帶了一行護衛獨自前行,不過,每日三支兵馬都會給他傳遞最新的消息。
“你們高麗,雖然是邊陲小國,但是卻也有幾分美景。
不過,你卻是沒有見過我大宋的崇明島和錢塘灣,那裏的風景,可是比這裏壯觀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