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魔命難違 >第七十七章 妖化
    滄琰若有所思:“大抵我們對這個世界來說是一個隱形人,只能夠看着,卻沒辦法改變什麼。”

    季羨舟點點頭,轉過身:“那我們便什麼都別想,靜觀其變吧。”

    這裏是他們唯一能夠找到的一處人煙,索性在這裏落了腳。

    滄琰撐着腦袋坐在一邊的大石頭之,百無聊賴地問季羨舟:“我們要在這裏做什麼呀?溫玄翦總不可能那般無趣只是想要把我們困在這裏?”

    季羨舟敲了敲滄琰的腦袋:“能不能有點兒耐心?”

    已經半個時辰了,什麼動靜也沒有。

    小孩子們玩起來不知疲倦,倒是十分開心。可滄琰卻沒了興致。

    “吱呀”一聲,小孩子們後面的門忽然打開了。

    小孩子們似乎無動於衷一般,玩鬧着自己的,一眼都不看那扇門,似乎聽不見那扇門被打開了。

    一個小孩子從門裏面踉踉蹌蹌地走了出來,每走一步都要扶着東西,站都站不穩,還在深深喘着氣。

    滄琰定睛看了看,拍了拍季羨舟,有些激動:“季羨舟你看!那個是不是溫玄翦?”

    季羨舟順着滄琰的目光看過去,那從門裏面出來的少年正是溫玄翦,同少年阿撿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瘦瘦小小的,身還錯落着疤痕。

    他喘息得厲害,也不知道究竟做了什麼。

    季羨舟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兒,若有所思一般:“難道,溫玄翦將我們送回了他小時候?”

    滄琰摸了摸下巴:“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這裏的人看不見我們,又有他小時候的模樣,約莫是你猜的沒錯了。”她想了一想,說道:“溫玄翦小的時候過得可不大好,按照傳言說,他是被人煉成妖怪的,看這樣子,應該是在被做實驗。”

    一個四十多歲模樣的人也從裏面走了出來,跟在溫玄翦身後,看也沒看溫玄翦一眼,皺着眉眼看着手捏着的一枚藥丸,喃喃着不知道說這些什麼,距離滄琰和季羨舟有些遠,她們倆實在聽不見。

    小孩子們看見那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走了出來,才趕忙停下了打鬧,直挺挺的站成了一排,一個一個都靜默了,恭恭敬敬對着那個男人齊聲喊了一句:“藥王好!”

    “原來他是藥王。”滄琰自言自語了一句。

    藥王擺了擺手,有些煩躁地說:“都一邊兒玩兒去,別吵着老子!”

    小孩子們作鳥獸散,溫玄翦倚在牆,動也沒動,一句話也沒說。

    藥王瞅了他一眼:“玄翦,你的命這般硬,是不是硬到剋制住了我的藥性?”

    “我怎麼知道?”溫玄翦眼皮都不擡一下,“你把我養到這麼大,日日研究我的身體,我自己都沒你清楚,你問我作什麼?”

    藥王也不惱,盯着自己手的藥丸,半晌,自言自語了一聲:“莫非差了西域草烏頭?”

    這句話季羨舟倒是聽見了,饒是平日裏極爲淡漠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西域草烏頭可是頂頂劇毒的東西,誤食一微末,非刮骨不能活,但見一星血氣,七步必倒。

    藥王竟拿這般劇毒的草藥煉製,溫玄翦竟還能活到現在,真是硬了藥王方纔那句,命藥性硬了。

    藥王匆匆跑進自己藥室證明自己的理論。

    溫玄翦靠在牆,一動也不動,一點聲音都沒有,閉着眼睛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滄琰偏過頭小聲問季羨舟:“他不會是死了吧?”

    “怎麼會?”季羨舟瞥了她一眼,“若是死了,哪來之後的事情。”

    這麼說也是,滄琰訕訕的聳聳肩。

    半晌,溫玄翦總算動了動,踉蹌着走了幾步,蹲了下來,從泥翻出了一個包裹,他將包裹打開,裏頭竟是一把匕首,泛着冷光。

    溫玄翦隨手將包裹扔在一邊,拿着匕首,伸出左手手腕,將匕首在手腕之了。

    滄琰忍不住驚呼:“他這是要自殺?”

    季羨舟的臉色也肅穆了許多,按住滄琰:“你別激動,死不了的。再說了,我們觸碰不到他,算他要死,我們也救不了他。”

    滄琰默了默,確實,她們根本無法干涉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死不死都沒有辦法阻止。

    匕首倒是鋒利的,溫玄翦在自己手腕了,略略割了一下,手腕之便拉出了一條血色的細線。

    他屏氣看着自己的手腕。

    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滄琰看了一眼季羨舟,季羨舟搖搖頭,示意她繼續看下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見他忽然猛地搖了搖頭,似乎從魔怔當清醒了一般,將匕首扔在了一旁的地,溫玄翦喘了喘氣。

    終究是沒下得去手。

    滄琰聽見溫玄翦喃喃一般說着:“我不能死。”

    “我不能死。”他說,“算是死……”他的眼睛微微泛着血色,咬着牙,一隻手緊緊地捏成了拳頭,青筋爆出,頗爲滲人的模樣。

    “算是死,我也要先殺了他!”

    忽然滄琰覺得周身都在震動,她趕緊偏過頭看向季羨舟。很顯然,季羨舟也感受到了這猛烈的震動。

    季羨舟下意識便抓住了滄琰的手,緊緊握住。

    滄琰望向溫玄翦,而溫玄翦卻像是沒感受到了這震動一般,仍舊癱坐在原地。

    畫面卻越來越扭曲了,抖落了一般,倏忽竟跳到了另一個畫面。

    此時的溫玄翦已經長高了,長大了些,不再是那個瘦瘦弱弱的少年阿撿的模樣,倒是後來的時候滄琰和季羨舟見到的溫玄翦沒什麼兩樣。

    他被泡在一個藥桶裏,閉着眼睛,霧氣氤氳,整桶水都是翠綠色,不知道泡了幾個時辰,已經開始泛起了烏色。

    滄琰穩了穩心神,牽着季羨舟的手還沒有放開。

    藥王撩開簾子走了進來,手裏攥着一個瓷瓶,看了看溫玄翦,去扒了扒他的眼皮,溫玄翦的眼睛裏也同藥桶裏的水一般滿是烏色。

    藥王皺着眉搖了搖頭,拔開手瓶子的塞子,將裏頭的藥液盡數倒進了溫玄翦泡着的藥桶裏面。他拿着東西將藥液攪開了來,拍了拍手,轉身又出去了。

    溫玄翦雙目緊閉,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季羨舟皺了皺眉頭,問道:“藥王這是刻意要將一個人煉成一個妖物的嗎?”

    滄琰搖搖頭:“聽說不是的吧?”她也有些猶豫,畢竟很多傳說都信不得真,但是既然季羨舟問了,她將自己聽說的盡數說了出來:“我聽說,當年藥王是想練曾經藥王經的一種可以使人強壯而不老的藥物,養了一批孩子做實驗,恰巧看了溫玄翦的體質,這麼多年,卻誤打誤撞將溫玄翦練成了妖物。”

    季羨舟默了默:“若是真練成了那種藥物,這將是一場無巨大的災難。”

    不知道過了多久,藥王又走了進來,重複着剛剛的動作,掀了掀溫玄翦的眼皮,那眼睛已經沒有什麼烏色,眼眶泛着紅色,極淡極淡的那一種。

    藥王忍不住笑了一聲。

    轉身正準備出去的時候,溫玄翦卻嚯地站了起來。

    滄琰覺得沒什麼,一臉淡定地看着這個場景,倒是季羨舟臉色變了變,隨即看着滄琰,面無表情地問她:“阿琰。”

    “嗯?”滄琰目不轉睛。

    季羨舟也看着溫玄翦:“好看嗎?”

    “還可以。”滄琰摸了摸下巴。

    季羨舟又問:“起我怎麼樣?”

    滄琰渾身一震,乾咳了一聲,嚴肅道:“自然是你好,他你差得遠了。”

    季羨舟瞥了她一眼:“那你還看?”

    滄琰趕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語氣之十分坦然:“不看,我不看。”卻偷偷從指縫望着溫玄翦。

    這點兒小動作自然沒逃過季羨舟的眼睛,正欲說什麼,卻聽見溫玄翦有了動靜!

    他站了起來之後才睜開了眼睛,血色不知道什麼濃烈了起來,一雙眼睛皆是血紅之色,不僅如此,渾身下都泛着紅色,極有力度。

    藥王自然也聽見了動靜,回頭看了一眼,滿眼都是驚喜:“我成功了?”他圍着溫玄翦轉了好幾圈,溫玄翦沒有動,藥王站在了他面前,忍不住放聲大笑:“哈哈哈哈——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哈哈哈哈哈哈!”

    溫玄翦本沒什麼表情,聽見了這個笑聲,眼珠子轉了轉,目光落在藥王身,依舊沒什麼表情,可氣息卻變得十分危險。

    藥王不自知,沉浸在自己藥物成功的喜悅之,藥王雖然是藥王,卻看不見妖物周身的黑灰之色,但是滄琰看得見,所以她知道,這個時候的溫玄翦已經從凡人,變成了一個不人不妖的妖物了。

    藥王去捏了捏溫玄翦的胳膊,緊實極了,還未發出讚歎的聲音,溫玄翦大手一揮,力道並不大,藥王卻一下子飛了出去,砸在了一旁的架子,像輕輕揮出一隻螞蟻一樣。

    藥王掙扎着起來,卻忍不住吐了一口血。

    那血色氣息更加濃重了,溫玄翦聞到了血色氣息,也更加發狂了一般。他站在原地,轉向藥王躺着的方向,緩緩地伸出了一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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