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琰縮了縮脖子,說道:“我去拿一個夜明珠下來吧,這裏太黑了,什麼都看不見。”
“不行。”季羨舟將她一拉,阻止了她這個行動。
滄琰一怔:“爲什麼?”
還未等季羨舟回答,青琊笑道:“阿琰姑娘,墓裏頭的東西可千萬不要亂動,若是亂動了一樣,說不定我們便都出不去了。”
這倒也是。
“可這什麼都看不清,怎麼走啊。”滄琰撇了撇嘴。
“倒也不是什麼都看不見。”季羨舟說,“你看看那裏。”
滄琰在季羨舟的示意之下往斜前方看過去,心一個咯噔。
那裏星星點點地有一些淡淡地藍色偏向綠色的火光,因爲都沒有聚集在一起,又是一閃一閃的,因此他們剛剛一下來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
可此刻,這些星火,竟依着肉眼可見的速度聚集在了一起,然後快速地朝着她們飛了過來。
“這是什麼?”滄琰忍不住問道。
那星火朝着她們飛了過來,直直地停在了她們面前。
青琊看着這一團星火,打量了又打量,蹙着眉說道:“這小團星火莫不是要給我們照明?”
這星火團成了一團,沒有什麼攻擊的力量,停在了她們面前也沒有更多的動作,倒真的像是給她們照明一般。
有點兒通人性的模樣。
滄琰倒是很有些好,盯着它,興致勃勃地往前頭走了兩步,又往後退了兩步。
那糰子星火也跟着滄琰往前頭飄了兩步,又跟着往後飄了兩步。
“有意思有意思!”滄琰像是跟着團星火玩了癮一般,不停地蹦蹦跳跳着。
季羨舟將滄琰一拉,聲音有些沉:“別玩了。”
聽見季羨舟的聲音,滄琰才訕訕的停下了步子,這才記起來自己是在一個墓裏頭。
既然有着這糰子星火給她們照明,雖然這糰子星火沒有面一層的一顆夜明珠亮,但也總一點兒光都沒有要好。
她們慢慢吞吞地朝着前頭走着,星火還是太暗,只能提高了警惕,一點一點的往前面走。
“咔擦。”
一個聲音忽然響透了整個空間,還帶了陣陣的回聲。
這聲音不是滄琰前面的季羨舟發出來的,倒像是她身後的人踩着了什麼東西。
滄琰撇了撇嘴說:“青琊你小心一點兒,別亂踩着什麼東西,萬一觸發了什麼機關不好了。”
青琊難得一怔,十分無辜地說道:“不是我啊。”
一聽到這話,滄琰立刻停下腳步轉過身看着他,一邊轉身一邊說道:“不是你還能夠是誰,聲音是從我身後傳來的,我身後可是隻有你一……”
話還沒說完,她看見青琊身後有一道黑影閃過。
滄琰動作一頓,壓低了聲音說道:“這墓裏頭不止只有我們三個人。”
季羨舟的步伐也停了下來,轉身走到滄琰面前,那糰子星火圍繞着她們,身邊都是空落落的,也沒有滄琰說的什麼黑色影子。
青琊打量了一下四周,確實什麼都沒有,含着笑意問道:“阿琰姑娘,你是不是看錯了什麼?”
滄琰搖了搖頭,說道:“我算看錯了,也不可能聽錯吧,而且,算我聽錯了,剛剛那個聲音可不止我一個人聽見了。”
這麼說來,有人跟着他們進了這個青袡的墓?
或者,這個人本來是墓裏面的人?
這兩種可能性細細想來,都很恐怖啊。
滄琰覺得渾身發涼,忍不住一個哆嗦。
“不對。”季羨舟神情有一些凝重,“你們聽聽看,是不是還有別的聲音?”
這一整個空間應該是在地下的,她們方纔進來的時候一絲聲音都沒有,連風聲都沒有,這個空間應該是一個封閉空間。
既然不是風聲,那應該是什麼聲音?
那糰子星火忽然開始閃爍着,呼啦一下盡數散開了。
不聚集在一起,那星星點點的火根本不夠照明的,一下子,她們身邊便暗了下來。
這下什麼都看不見了。
“它們爲什麼會散開?”滄琰仰着頭看着那些星星點點的火,皺着眉。
季羨舟亦是緊鎖眉頭,難得帶着一些猶豫說道:“我猜……它們應該是害怕接下來到來的東西。”
那窸窸窣窣的聲音越發近了。
青琊咳了一聲,表示了一下存在感,說道:“要不然……我還是點一個火摺子吧?”
“咦?”滄琰一怔,驚訝道,“季明越和聞人晞成親你做什麼隨身帶火摺子的?”
青琊從懷掏出了一個火摺子,微笑着說:“從前江湖闖蕩,總有意外的時候,習慣了隨身帶一些東西,較有安全感。”
“……”
青琊吹燃了火摺子,他們三個人這纔看清了周圍的壞境。
滄琰對人間的這些寶貝都不怎麼感興趣,季羨舟也是見慣了寶貝的人,也是一點兒驚喜之色都沒有。
倒是青琊,興致勃勃地跑去,拿起一個怪形狀的瓷器打量着。
仔仔細細地看了一會兒,青琊忍不住感嘆了一聲道:“嘖。”
滄琰覷了他一眼:“你‘嘖’什麼?”
青琊笑了一下,說:“這個瓷器,是一千年前晉州官窯出的青瓷尊。隨着陶瓷燒製技術越來越成熟,又經過了幾十年亂世,青瓷尊幾乎已經絕跡了。沒想到竟然在這裏見到了。”
“這麼說來,這個墓,最起碼都有一千年了啊?”滄琰感嘆了一聲,“那裏面的東西不是都成精了啊。”
季羨舟一敲滄琰的腦袋,說道:“哪有那麼容易的,可不是時間越長成精的可能性越大,這個事情,你不應該我更清楚嗎?”
“說的也是。”滄琰嘿嘿一笑。
青琊挑了挑眉。
季羨舟看了一眼周圍,說道:“這些應該都是陪葬品,這個青袡,應該不是普通人。”
普通人哪裏會有資格和財力修建這麼大的墓室,有這麼多罕見的東西作爲陪葬。
可沒有人聽說過青袡之名,連飽讀詩書的季羨舟都沒有聽說過這個人,若是真的是個達官貴人,最起碼會有隻字片語流傳下來。
卻什麼都沒有。
“你們看!”滄琰也跟着打量這裏的東西,掃到了一個東西的時候,眼前忽然一亮。
季羨舟和青琊同時往那邊看了過去。
滄琰也很快地跑了過去。
她看見了一束花。
那一束花跟他們進了第一間墓室的時候所看見的,案放着的那一束花長得一模一樣,不同的是,這束花並沒有被摘下來,而是被好好種在了花盆裏面,而且,開得正豔。
滄琰伸手準備去觸碰。
“阿琰!”
她下意識縮回了手。
季羨舟的警告聲一出,滄琰便看向了他,季羨舟的臉色有一些不大好:“墓室裏面的東西不要亂動,而且,這花很詭異。”
滄琰直起了腰,看着他,疑惑不解。
季羨舟自然看得出來,耐心地說道:“普通的花是需要陽光、花肥、水等等才能生長盛開的,可是這墓室裏面常年陰暗潮溼,也不會有人會來,這花放在這裏,盛放的好好地,你不覺得很怪嗎?”
滄琰再次嚥了咽口水,看了那束花一眼,趕緊走到了季羨舟的身邊。
她抿了抿嘴:“我感覺……有一些不對勁兒。”
“怎麼了?”季羨舟趕緊問道。
滄琰皺了皺眉,又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沒事。”
她忽然覺得有些提不起力氣來,好像力氣一下子被抽走了一樣。
滄琰覺得不是什麼大事情,可能是因爲進了墓室裏面有一點兒陰暗潮溼,讓她有些不習慣,不大舒服。
季羨舟的手伸了過來握住了她的手,暗地裏頭捏了捏,說道:“若是有什麼事情一定要跟我說。”
“嗯。”滄琰點點頭,輕聲應道,“我知道的。”
青琊看了她們兩個人一眼,笑道:“你們感情真好。”
季羨舟覷了他一眼:“老夫老妻的了。”
……誰跟你老夫老妻。
滄琰乾脆沒有理他,舔了舔嘴脣,問道:“你們還聽得見方纔那個窸窸窣窣的聲音嗎?”
這話一出,季羨舟和青琊都沉默了下來仔細聽着。
半晌,青琊說:“沒有了。”
確實是沒有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窸窸窣窣的聲音消失了。
好像是從青琊掏出了火摺子開始,難道那個發出聲音的東西怕火?
只能這麼猜測了,不過消失了,也算是個好事情。
“我們現在做什麼?”滄琰問道。
“總不能原路返回。”季羨舟說,“既然來了,便往前走吧。”
青琊微笑着說:“季兄說得對,既然來了,便去看看,總得知道將我們困在這裏的人想要做些什麼。”
這話倒也是,她們被人困了進來,卻還不知道困她們進來的人究竟是誰,到底想要做一些什麼。
總不能夠是聞人晞吧?
今天是季明越和聞人晞成親的日子,她那麼喜歡季明越,應該不會在這個時候動手腳,鬧得不大愉快。
再說了聞人晞怎麼能夠算到,她們正好會去季明越府邸的後院去看竹子呢?
難道是……
滄琰眯着眼睛看着青琊。
青琊對着她,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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