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府邸都似乎被一股陰霾給籠罩住了,下人們連呼吸都不敢粗重。
青琊站在季明越的府邸門口,懷裏頭抱着一隻白色的小狐狸,他順了順它的皮毛,慢慢地走前。
“國師大人。”
門口的隨從恭恭敬敬地朝着青琊鞠了一躬。
“我找你們三殿下。”青琊看都沒有看他們。
那個僕人鞠了一躬,說道:“請國師大人稍等,小人去通報一聲。”
青琊點了點頭,手裏頭撫摸着小狐狸的動作沒有停下來。
季明越揉了揉太陽穴:“你說什麼?國師大人在府邸門口?”
僕人應了一句:“回殿下,是的。”
季明越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既然國師大人來了,爲何不叫他直接進來?”他站了起來,大步朝着門外走去。
青琊笑了笑:“老遠便聽見三殿下的聲音。”
季明越沒有一絲赧色,隨手遣散了身邊的下人,低聲說道:“既然國師大人在這裏,那麼……阿晞呢?”
他真是迫不及待想要問這個問題了。
沒有什麼別的顧及。
青琊笑着說:“彆着急,她在我那邊。”
得知了聞人晞的下落,季明越吊着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疑惑問道:“阿晞她怎麼會在國師大人府邸裏頭?”
“那日她有些不適,我便將她帶回府邸了。”青琊摸了摸懷的小狐狸的皮毛,說道,“未能夠提前同殿下通報一聲,還請殿下責罰。”
話是這樣說,只是這個藉口怎麼聽怎麼都不合理。
但是季明越心裏頭清楚得很,聞人晞和青琊兩個人之間有很多事情他並不知道,聞人晞似乎並不打算告訴他。
既然如此,他也不打算多問。
只要,聞人晞是站在他這一邊的好了。
“國師大人嚴重了。”季明越客氣地笑了笑,“畢竟都是一家人。”
次聞人晞同他說,青琊是她的遠方表哥,當時季明越尚是懷疑,便尋着一個由頭去同聞人國公打聽了一番,結果正如聞人晞所說,此後他便不再懷疑着一些什麼東西了。
青琊笑了一聲,手的動作未曾停下。
小狐狸的尾巴掃了掃。
季明越低下頭,看着青琊懷的小狐狸,問道:“這是……狐狸?”
青琊點了點頭:“這隻小狐狸,是在下撿來的,在下不大喜歡小動物,聞人晞倒是挺喜歡的,想着還是給殿下送來了。”
季明越自己倒是對這種小動物沒有什麼感覺,只是一聽說聞人晞喜歡,便輕聲笑了一聲:“國師大人有心了,既然阿晞喜歡,本王便代她謝過國師大人了。”
他正要接過那隻小狐狸,手剛剛伸了過去,那隻小狐狸竟一下子從青琊的懷跳到了季明越的懷,蹭了蹭,安安穩穩的蜷成了一團。
“這小東西,還挺喜歡殿下的。”青琊打趣兒道。
小狐狸伸出頭來看了一眼他。
季明越伸出手,順了順小狐狸的皮毛,笑道:“這隻小狐狸倒是挺乖。”
青琊輕笑了一聲,不明意味。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告辭了。”青琊說道。
季明越微微頷首,說道:“多謝國師大人,大人有心了。”
青琊轉過身,正欲提步離開。
“請國師大人幫我照顧好阿晞。”季明越忽然又說了一句,“告訴她,我等她回來。”
青琊腳步一頓,頭也未回:“知道了。”
你說的話,她已經聽見了。
懷的小狐狸蹭了蹭他的胸口,好像分外黏膩他。
季明越伸出食指,點了點它的鼻頭,說道:“阿晞怎麼這般喜歡你這個小東西。”
知道了聞人晞的下落之後,整個季明越的府邸的氣氛都變得緩和了一些,下人們都是看着自家主子的臉色的,眼看着自家主子逗着一隻小狐狸,眼下倒是都去哄着那隻小狐狸了。
不過這樣的機會也不大多,季明越若是在府邸,一隻都是和這隻小狐狸待在一塊兒的。
季明越批閱書的時候,小狐狸趴在他的腿,或者團成一團,在案牘旁邊。
季明越用膳的時候,小狐狸蹲在一邊,搖着尾巴,有時候季明越心情不錯,便將小狐狸抱在腿,夾了一塊肉食餵給它喫。
日子倒也是過得閒適。
小狐狸常常用烏溜溜的眼睛看着他,眼底裏都是他。
季明越伸出手點了點它的鼻子,嘆了一口氣。
“也許你真的是同阿晞有緣分,你同她真是一模一樣。”季明越放下手的書卷,忽然有一些悵然,“她什麼時候回來呢?”
小狐狸站了起來,搖了搖尾巴,一躍,季明越下意識伸出手,接住了他的小狐狸。
季明越拍了拍它的頭:“你在青琊府邸裏面,見過阿晞沒有?”
小狐狸懵懵懂懂地,又舔了舔他的臉頰。
“你見過?”季明越偏着頭笑着,“她是不是很喜歡你?
小狐狸一下子從他肩頭跳了下來,趴在他的腿。
季明越笑着順了順它的皮毛,笑道:“你跟阿晞其實有點兒像,她呀,她很好。”
小狐狸在他的腿蜷成一團,慢慢地睡着了。
季明越垂着眼眸,手還在慢慢地順着它的皮毛:“我也很喜歡你。”
……
“你們看見歸菡沒有?”
滄琰怔了一下,和季羨舟對視了一眼,搖了搖頭:“沒有啊,她不見了?”
李雲深坐在了她的旁邊,點了點頭:“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春獵之後,李雲深還是將歸菡帶回了季羨舟的府邸裏面。
歸菡救了李雲深,想來妖族是回不去了,她無處可去,身還受着蝕骨釘,怎麼說李雲深都有責任照顧她。
只是這日他怎麼找都找不到歸菡。
“難不成她跑了?”滄琰摸了摸鼻子,“她覺得沒辦法面對你,所以乾脆直接走了?”
李雲深瞥了她一眼:“我很可怕嗎?”
“哎呀,我說的是她覺得自己良心過不去,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好不好!”滄琰沒好氣地說。
季羨舟問:“你有沒有少了什麼東西?”
這麼一說,李雲深一拍腦袋,說道:“這麼說起來,我給沉縈畫的那個畫卷好像不見了。”
“……這麼重要的東西你現在纔想起來?”滄琰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
李雲深說:“之前我是收起來了,後來在那裏我沒有看見,我是覺得我可能沒有放在那裏,說是回頭找找看,再後來歸菡便不見了,我將這個時候放在一邊去了。”他皺着眉頓了頓,說道,“不過,歸菡和這個畫卷有什麼關係嗎?”
他是覺得這兩者沒有什麼關係才一直沒有將他們兩個給聯繫在一起想起來。
但是現在這麼一想,看來是歸菡帶走了畫卷。
滄琰撓了撓頭:“歸菡帶走這個畫卷有什麼用嗎?這個畫卷面畫着的人也不是她啊,說紀念都說不來。”
季羨舟沒說話。
李雲深倒是開了口:“萬一這畫卷只是丟了,不是她帶走了呢?”
滄琰瞥了他一眼:“平時怎麼沒看見你這麼冒冒失失。”
“因爲我平時並不冒失啊,再說了,我藏寶這麼多,偶爾丟個一件兩件的不是很正常的嗎。”李雲深咳了一聲,故作輕鬆地說。
只是心裏頭還是有一些膈應。
那副畫卷不是一般的藏寶,他不可能隨手放在某一個角落,然後忘記了放在哪裏。
唯一的可能性是歸菡拿走了。
只是李雲深不願意相信而已,他下意識告訴自己,歸菡和這幅畫卷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以前沒有,現在也不會有。
季羨舟又問道:“你最後一次見到歸菡的時候,她可有什麼異常?”
最後一次見到歸菡的時候?
李雲深仔仔細細地想了一想。
最後一次見到歸菡的時候還是在春獵圍場的時候,她一直向他打聽李沉縈的事情,但是那個時候李雲深確實不想再提起李沉縈了,只是寥寥幾句一筆帶過。
但是依着歸菡的性子,難道她還是沒有放棄想要知道李沉縈的事情?
這麼想着,李雲深的臉色越來越沉了。
看見李雲深臉色一變,滄琰便知道他的心有了決斷,問道:“你知道她去哪裏了?”
出乎她的意料的是,李雲深搖了搖頭,不過他又問道:“一個人若是想要知道另一個人的過往,須得有什麼辦法?”
這話題轉得有一點快,滄琰莫名其妙地,倒是沒有反應過來,直愣愣地說:“想要知道另一個人的過往?簡單啊,直接問他不好了。”
“若是那個人不肯說呢?”李雲深又問,“有什麼辦法是不必通過那個人便可以知道那個人的過往的?”
滄琰怔了怔,思索着。
季羨舟看着李雲深:“你的意思是說,歸菡去找人去調查你的過往了?”
李雲深搖了搖頭:“我不確定。但是,七八成應該是這樣吧。”
她想了一會兒,不大確定地說道:“既然歸菡想要知道你的過往,又拿了你的畫卷,想必她是想通過這個畫卷作爲媒介,來知道當年在你身究竟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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