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顧皎看見他這個模樣,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竟然反而不哭也不鬧了。
卷暮啐了一聲:“小爺愛救誰救誰,你管得着麼?”
他的法術被滄琰封住了,金攥繩雖然是個很厲害的仙器,然而沒有了卷暮的法術支撐,到底還是一下子縮成了一根看起來普普通通的繩索掉在了地。
沒有了金攥繩的阻擋,顧皎直直地跑向了卷暮,蹲了下來仔仔細細地打量着他。
卷暮實在是不大適應,往後面縮了縮,說道:“你別碰我,小爺怎麼被你盯得有些渾身發怵?”
顧皎擡起手正準備朝着他的臉一巴掌下去,手一轉,拍到卷暮的胳膊面,沒好氣地說:“我是關心關心你!你有什麼好渾身發怵的?”
“小爺需要你關心?”卷暮嘴裏頭向來是不怎麼饒人的,算對方是個小姑娘,他也是絲毫不留情面的。
滄琰看着他們兩個人互相說着,倒也沒插嘴,只是在原地站着。
卷暮勉強地站了起來,跺了跺腳,伸出手拍了拍身的灰塵。
自己的法術被封,到底還是跑不了了。
卷暮倒是一點兒都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怯意,也是個看得開的。只是他沒再理會顧皎,一貫揚着下巴看着滄琰說道:“你怎麼不殺了我,這麼跟你說吧,算你問什麼,小爺都不會說的。”
滄琰笑了笑,沒說話。
因爲她移開了目光,沒有看着卷暮了,轉過頭看向了一邊。
那一邊,有一個人正慢慢地走了過來,一身長袍攏在他的身,倒是十分有氣質。
這個人臉色掛着他慣來的淺淺笑容,從容不迫。
“滄琰,好久不見。”青琊自然而然地同她打着招呼。
卷暮看見了青琊,終於沒有說話了。
他臉沒有一絲驚訝,反而是一臉平靜。
果然,這個人是認識青琊的。
滄琰心瞭然,但出於某一種禮貌來說,她還是回了一句:“好久不見啊,國師大人。”
青琊點了點頭,說道:“在下是來將這個人帶走的。”
他倒是絲毫都不客氣。
滄琰偏着頭看着青琊,手裏頭緊緊地捏着司命筆,說道:“我問完了他幾個問題,國師大人便可以將他帶走了。”
“那在下便要失禮了。”青琊向着她稍稍地鞠了一躬,說道,“在下現在要帶走他。”
說完,青琊在起身的那一剎那便一揮袖朝着她砸了一個法術過去。
滄琰連連後退了幾步,臉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慌張。
青琊眯着眼睛看着她,心存了疑。
看來看去,這裏只有滄琰一個人,她是怎麼以一己之力敵得過金攥繩的?
忽然,他收回了自己的法術,往旁邊一個翻身,一把摺扇生生地破風而來,帶着颯颯之音,像是要斬開了這一天地一般。
青琊竟然躲開了。
他恍然地看着滄琰,以及她身邊的人。
摺扇到了他的手,他一展扇面,笑了一聲。
“在下還道阿琰姑娘是如何破得金攥繩的。”青琊笑着說道,“原來你已經回來了。”
李雲深聳了聳肩:“回來得早不如回來得巧,這可能是天意吧。”
三天之前。
季羨舟拔出了一把劍,轉身,將劍抵在顧皎的喉嚨前面,說道:“來人,給本王將這個意圖刺殺本王的刺客給抓起來!”
顧皎不可思議的看着他。
滄琰也根本沒有想到季羨舟會忽然拔出劍來,茫然地看着他:“你這是做什麼?”
“本王的話,你們也不聽了?”季羨舟神色冷了下來。
顧皎反應過來,嚷嚷道:“你憑什麼抓我?憑你長得好看嗎?明明不是我做的!”
季羨舟看了一眼滄琰,滄琰心一動,伸手在顧皎面前一揮,顧皎的嗓子忽然發不出聲音了,她張了張嘴,無論怎麼用力都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她前要動手,沒想到雙手一下子被按住了。
她奮力掙扎着,可是怎麼都掙脫不了。
季羨舟把劍垂了下來,站在原地看着顧皎被拉進了大牢。
滄琰雖然什麼都沒有問,看向季羨舟的眼神之卻都是帶着疑惑的。
季羨舟瞥了她一眼,轉身往自己的書房走了過去,說道:“你跟我來。”
滄琰便跟在季羨舟的身後,直至進了他的書房,季羨舟關了門,瞧着滄琰問道:“你是要問我爲何這般做?”
季羨舟確實不是這樣的人,他捏着衣袖摩挲着,只說了一句話:“你猜飛朝會不會來救顧皎?”
這麼一說,滄琰便明瞭了季羨舟的計劃。她恍然,隨即問道:“只是金攥繩這個法器委實厲害了,我不一定打得過。”她顯然有點兒緊張。
“金攥繩這個東西你居然打不過?說出去誰信啊。”忽然從窗外傳來了一個聲音,季羨舟和滄琰同時朝着門外看過去,那門“吱呀”一聲被退開來,有人手裏頭搖着扇子,邁着步子,頗有幾分瀟灑地走了進去,看見滄琰的表情,他將扇子一合,輕輕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腦殼,失笑道,“噢,我倒忘了,現如今的你還真的打不過。”
滄琰看見他沒好氣,尤其是他一回來略微有些瞧不起她:“李雲深,你這張嘴真是欠收拾。”
季羨舟看見李雲深倒是沒說什麼:“你回來得恰好,正巧解決了一個難題。”
“難題?”滄琰問,“什麼難題?”
李雲深笑道:“這個金攥繩解決起來不算是什麼難事,只是難事從來只有一個。”
季羨舟點了點頭,說道:“青琊必不會知道李雲深此刻已然回來了,以阿琰的法術對抗飛朝,想來尚可。只是若是飛朝同青琊有關係,阿琰卻是不一定能夠敵得過青琊的。”
李雲深摸了摸下巴:“飛朝是誰?”
滄琰撇了撇嘴:“不過是一個連自身妖氣都掩不起來的小妖怪罷了。”
“連自己妖氣都掩不起來的妖怪你都打不過,你還是仙族的人麼?”李雲深斜了她一眼。
這話滄琰便不服氣了,她擡高了聲音,爭辯道:“金攥繩在他手我怎麼打得過?你是覺得我法術挺高?”
李雲深張了張嘴,嘴角的笑都已經勾了起來,卻又忽然想到了一些什麼,閉了嘴,竟難得沒有反駁她。
季羨舟伸出手敲了一下滄琰的額頭,滄琰一下子便捂住自己的額頭,“哼”了一聲,季羨舟說道:“到時候飛朝若是前來營救顧皎,阿琰你便去抵擋一陣,最好能將他困住,他金攥繩在手,李雲深,你便出手助一助阿琰,但謹記,萬萬不可露面。”
滄琰擰住了眉,輕聲說道:“但是千萬不可傷及顧皎。”
她覺得顧皎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姑娘,她甚至都不大清楚這個飛朝到底是什麼人,委實有些無辜了。
若是他們爲了抓住飛朝,甚至於青琊,而傷到了顧皎,滄琰覺得到底還是有一些於心不忍的。
“知道了。”李雲深爽快的應了下來,頓了頓,問道,“顧皎又是誰?”
“……”滄琰揉了揉腦袋,“總而言之,除了妖族的人,其餘的人都不能傷害到。”
季羨舟蹙眉:“那若是打起來的時候,便叫一個人去將顧皎帶走。”
若真是要打起來,周圍的百姓必然是早逃散了,怕怕在這個顧皎不肯離開,她似乎認識這個叫做飛朝的人。
算她不肯離開,算肯,他們也要將這個顧皎掌握在自己手,說不定之後還能夠用到。
滄琰可不知道季羨舟心想些什麼,但她覺得只要不傷害道顧皎,不傷害到一些無辜的人,這是最快能夠引出飛朝的辦法了。
這個飛朝,來無影去無蹤,不知身份,也不知藏身之處,怎麼想怎麼覺得可疑了。
若是朋友倒也還好,偏偏是一個無緣由要殺她們的人。
爲了不出差錯,也只好這樣了。
她看着季羨舟,有點兒疑惑,他是怎麼在一瞬間之內將這些都想好的?
季羨舟靠在椅子面,眼神凝重,不知道在想一些什麼。
滄琰轉過頭去問李雲深:“你一個人回來了?那個歸菡呢?”
明明兩個人同時進入了夢境,怎麼回來了他一個人?
李雲深既然醒了,看他的模樣,想必歸菡肯定也沒有出事,那歸菡現在又在哪裏?
“沉縈她啊。”說起她,滄琰總覺得李雲深整個人都滿帶春風,“她還不知道我來找你們了,我瞞着她過來的。”
滄琰疑惑道:“爲什麼要瞞着她啊?”
李雲深看了一眼季羨舟,說道:“我不想叫她爲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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