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魔命難違 >第二百三十章 黑霧
    那拉嘉瑞下意識跟着季羨舟的言語往自己的頭看去。 .

    怎麼可能,在他的頭竟然懸着無數把劍,像是方纔季羨舟手拿的那把劍,剛剛炸開來的,鬧出那麼大聲響的,竟然只是其一部分。

    在那拉嘉瑞往看的那一瞬間,懸在他的頭的無數把劍轟烈砸下來!

    那拉嘉瑞壓根兒沒有反應的時間,被那些劍狠狠地刺了一個穿透。

    這些劍方纔已經砸下來的劍的力量還要大,生生地又在地炸出一個方纔更爲巨大的坑!

    季羨舟站在原地,不曾往後退一步,不動聲色地看着那拉嘉瑞的身體在這些劍下變得粉碎。

    煙霧散開,萬物靜默。

    季羨舟低眼看着被劍砸出來的那一個坑,那拉嘉瑞的身子已經看不大完整了。

    結束了嗎……季羨舟屏住的呼吸鬆開來了。

    李雲深從天而降,落在了他的身邊。

    “你還好嗎?”李雲深問道。

    他沒有辦法看見,也沒有辦法知道季羨舟到底有沒有受傷。

    季羨舟搖了搖頭:“我沒事。那些將士們,你都帶回去了?”

    他心還掛念着自己的部下們,這一場仗打得實在是詭異,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怎麼結束的。

    “帶回去了。”李雲深頓了頓,“俘虜也帶回去了。季羨舟,你們大梁贏了。”

    季羨舟喃喃地念叨了這兩個字,扯出了一個笑容:“贏了好,贏了好,我還以爲……”

    他的臉色有一些蒼白,幾乎沒有什麼血色。

    李雲深卻看不見,他說:“走吧。”

    “嗯。”季羨舟應了一聲,轉過身,剛一擡腳,卻一個踉蹌。

    李雲深趕緊伸出手將他一扶。

    扶得及時,季羨舟沒有很是丟臉的跌坐在地。

    但是他的腿,不,甚至是全身下都有一些脫力一般,李雲深只有將他扶住才能夠勉強走兩步。

    李雲深雖然看不見,但是依着他的敏銳度,再加稍稍一想,李雲深便知道季羨舟很有可能已經脫力了。

    他扶着季羨舟,按住了他的脈搏,細細診着。

    季羨舟的氣息紊亂,在他的體內霸道地橫衝直撞着。

    “你這是頭一次自己調動自己身的妖氣?”李雲深沉聲問道。

    季羨舟勉強站了起來,皺着眉頭:“算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做到的。”

    儘管他很早知道自己的身有着妖力,甚至有些些許魔氣,但是從未主動支配過它們。

    方纔情形之下逼不得已,季羨舟下意識用了自己身的妖氣,在此之前,他壓根兒不知道怎麼支配自己的妖氣。

    李雲深卻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了。

    季羨舟雖然知道了如何調動自己的體內的妖氣,但是對他的身體影響也很深。像現在這樣渾身脫力還算是程度較輕的,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後面的更爲嚴重的事情。

    “我們先回去,我再好好地跟你檢查一遍。”

    若是他自己原本的身子,李雲深倒是沒有這麼緊張季羨舟,可惜現在季羨舟是一個凡人之軀,還是缺魂少魄的凡人,他不得不多防備一些。

    季羨舟應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

    李雲深攙着他慢慢地往前面走過去。

    “哈哈哈哈哈,還不夠!還不夠!”

    從季羨舟的背後倏忽響起來了一個聲音!

    李雲深眉頭一鎖。

    這個聲音他覺得熟悉得很。

    非男非女,非遠非近。

    像是在身邊,又好像隔着極遠的距離。

    季羨舟顯然也聽見了,他咬着牙站直了身子,帶着疑惑轉過身看了過去。

    那是一團漆黑色的煙霧,沒有形狀,混沌地漂浮在空。

    季羨舟按捺住自己的驚訝,眯着眼睛看着那團黑色的煙霧,從脣間吐出來了一個字音:“你……”

    李雲深扶住季羨舟,側耳細細聽着。

    “我倒是小看了你,憑你凡人之軀,能傷我軀幹,也算是不錯的了。”

    它像是十分欣賞季羨舟的模樣,若不是他一直似是喃喃自語一般說着“還不夠,還不夠”,還讓人以爲它真的很滿意季羨舟的所作所爲了。

    季羨舟抿着嘴沒有說話,臉色極冷,蒼白幾乎快要透明瞭。

    李雲深微微低頭,湊近了季羨舟耳邊,低聲說道:“這是真正的那拉嘉瑞,或者說是整個哈塔族信奉的真神,不知道本體是一個什麼東西,但是身沒有妖氣也沒有魔氣,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

    季羨舟看了李雲深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擡眼看着那團黑色的霧氣:“他們哈塔族信奉的真神是這麼個東西?”

    他未刻意掩飾自己的聲音,這句話自然也被那團黑色的霧氣給聽見了。

    它倒是不惱也不怒,笑了兩聲,說道:“不錯,是我。哈塔族甘願世世代代信奉我,已有六百年了。不過,他們自願的,我從未逼迫過他們。”

    季羨舟和李雲深都沒有出聲。

    季羨舟此刻已經耗盡全力,甚至已經有一些脫力了,若是想要走,李雲深便不得不出手了。

    “不過一個小妖,竟敢在本君面前撒野。”李雲深往前站了兩步,朗聲道。

    那團黑色的煙霧似是困惑了一瞬:“你是個什麼‘本君’?”

    李雲深一點兒都不覺得有什麼窘迫的,他沉了聲,說道:“魔族魔君,李雲深。敢問閣下名諱。”

    它詫異:“你竟也是魔族的人。”

    李雲深不語。

    它繼續說道:“我不是什麼小妖。”頓了頓,“既然你跟季羨舟都是魔族的人,不如你們一起好了。若是贏了我,你們想要知道什麼,我便都告訴你們。”

    這團黑色的煙霧竟然是衝着魔族的人而來。

    季羨舟挑了挑眉。

    爲什麼這團黑色的煙霧會說自己是魔族的人?

    李雲深看起來也一點兒都不驚訝。

    他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那裏有一顆心臟正在跳動,撲通、撲通。

    不可能是因爲自己身被青琊弄出來的那微末的魔氣,稍有道行的人都可以看出來那魔氣本來並不屬於他這幅身軀。

    李雲深又隱瞞了一些什麼事情?

    李雲深不知道季羨舟想了這麼多事情,他只知道,季羨舟此時此刻不能再出手了,若是強行出手,怕是他的身體便承受不住了。

    “對付你我一個人夠了。”李雲深化出自己的摺扇,展開來,扇了扇,倒是頗有一副風流倜儻的公子模樣。

    那團黑氣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一般,忍不住笑了兩聲:“方纔你逼我移形,叫季羨舟聚力,並推算出我移形的範圍,讓季羨舟得以設下萬劍陷阱,你真當我想不明白麼。”

    它一口道出他與季羨舟默契地配合,竟然分毫不差。

    在萬劍落下的那一刻,那團黑霧便想清楚了這一點,只是季羨舟把握的時機恰好,並未留下給他移形的時間。

    它到底還是低估了季羨舟,以及他和李雲深的默契。

    不過,它這一句一出,顯然便是不甚在意李雲深了。

    言外之意,若是你方纔能夠一個人對付我,那又何必與季羨舟默契配合這一場?

    李雲深不得不承認這團黑霧不算是理智全失,竟然一語道破。

    季羨舟冷着臉,說道:“所以呢,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那團黑霧便說道:“我想會會你。”

    只是這樣?

    季羨舟便笑了一聲:“你挑起大梁與哈塔族的戰爭便是隻是想要會會我?只是這個目的?”

    他的笑容太過涼薄,言語平靜,又像是帶着極度的諷刺。

    真是可笑極了。

    李雲深皺了皺眉。

    “我說過了,打敗我,你們想要知道的一切我都告訴你們。”那團黑色的霧氣這麼說道。

    這件事情太過複雜了,原本以爲不過是哈塔族的那拉嘉瑞叛逆心起,這才突襲拿掉了大梁的兩座城池,以對大梁挑釁,想要造反。萬萬沒想到造反的背後,竟然還藏着這麼一個祕密。但直到現在,這個祕密像是冰山一角,難窺全貌。

    若是如此。

    季羨舟亮出了自己的佩劍,平靜地說道:“那便來吧。”

    李雲深皺着眉冷呵一聲:“季羨舟!”

    季羨舟沒有說話。

    他頓了頓:“季羨舟,你不要命了嗎?”

    命是什麼?

    命數又是什麼?

    他從前壓根兒都不相信這些,命也都是置之度外,從未放在心。

    戰爭浴血,爭權暗涌,竟都沒能夠拿下他的一條命。

    可是現在他想要好好地活下去,卻偏偏逼迫而來,讓他幾乎都喘不過氣來。

    “我的命早在我剛出世的時候該沒了。”季羨舟提起劍,橫在了自己的胸前,眼神裏面盡是涼薄與漠然。

    早生幼兒,魂魄不齊。

    早該死了。

    從他的身體裏面涌出來了妖氣,一點一點地纏了他的佩劍,像是舔舐掉了劍身的血跡一般,那把劍竟然似季羨舟的眼神一般涼透到心底,寒光乍射。

    劍指黑霧。

    李雲深自知不夠阻止季羨舟的行動,站在原地盤算了一刻,平息了自己的氣息,摺扇未收,朗聲說道:“既然如此,我魔族之人豈能夠退縮。”

    他仰着下巴望着那團黑霧:“不如一戰解憂。”

    /42/4ml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