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琰掙扎了一下，驚呼道：“你幹嘛呀！”
季羨舟摟住她：“我忽然想起來了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啊？”她沒有再掙扎，側過臉看着季羨舟。
季羨舟微微笑着，輕聲說道：“次我進了宮，父皇問我還喜不喜歡你。”
滄琰舔了舔嘴脣，問道：“你怎麼說的？”
“我說，當然是很喜歡很喜歡你。”季羨舟微微笑着。
滄琰撇了嘴：“然後呢？”
“然後……”季羨舟拖了拖聲音，看見滄琰撇着嘴的模樣，便不打算在逗她，一本正經地說道，“然後他叫我娶你。”
滄琰身子一僵，轉過頭去看他。
眼盡是不可置信。
其實她根本沒有考慮過這件事情，自古仙凡沒有什麼很好的結果，縱使……她對季羨舟的感覺同旁的人不一樣，到底也像是偷來的。
有朝一日她找到了自己的命格簿子，再也沒有理由待在凡間了，那她和季羨舟還會有什麼結果？
徒徒佔着他的妻子的身份，讓他掛念一輩子嗎？
滄琰從他身掙扎了下來，往後退了兩步，低着頭沉默着。
自己這段時間果然還是太過放縱自己了，一下子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與職責，差點兒……釀成大禍。
季羨舟的目光涼了下來，空氣之曖昧的氣氛頃刻間煙消雲散。
“抱歉。”滄琰輕聲說道，“是我讓你誤會了什麼。”
季羨舟看着她，眼神之滿眼都是複雜。
她還有什麼話要說，可是看着季羨舟滿眼的血絲，竟然一下子吞吞吐吐，怎麼都說不出來話了。
季羨舟勾起嘴角：“你同我道什麼歉。”頓了頓，他說，“同你開個玩笑，你還認真了。”
他的笑意涼薄得很，滄琰不敢再相信他。
只是老皇帝一貫是不同意她與季羨舟兩個人在一起的，又怎麼會說叫季羨舟娶她呢？
難不成季羨舟真的是開玩笑的？
滄琰糾結了一會兒，有時候她是真的揣摩不出來季羨舟的想法。
但是她總歸還是鬆了一口氣，訕訕地說道：“我想也是。”
季羨舟不語了，也不再看她，氣氛一時之間變得尤爲尷尬。
滄琰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她懊惱地想，好像什麼事情在她的手都會變得一團糟。
但是……她以後的日子，是不是該同季羨舟保持一點兒距離纔行？
她摸了摸自己的嘴脣，脣猶有餘熱。
……
季明越抱着自己小狐狸，斜靠在塌，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萎靡。
小狐狸舔着他的掌心，似乎是在安慰着他。
聞人晞已經失蹤了大半年了，恍然一下離春獵已經過去了七個月，聞人晞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青琊也不肯告訴他什麼消息，看青琊一點兒都不慌不忙的樣子，他分明是知道一些什麼。
那個叫做滄琰的女孩子，也看起來像是知道一些什麼的樣子，卻什麼都不肯說。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好像他什麼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祕密，心照不宣，偏偏卻他一個人不知道。
這種被隱瞞在骨子裏面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青琊慢慢地走了進來，看着季明越抱着小狐狸，眉間俱是笑意。
小狐狸看了他一眼，竟莫名帶着一絲嗔怒。
季明越也被他吸引了目光，他稍稍坐正，問道：“不知國師大人前來，怎麼無人通報？”
青琊坐了下來，說道：“沒叫他們通報。在下來同你討一件物什，要到了在下便立刻離開。”
季明越掀起了眼皮子，看着青琊，問道：“哦？不知國師大人看了本王這裏什麼東西。”
青琊的目光落在了季明越的懷，用意已經十分明顯了。
季明越順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懷，皺了皺眉，說道：“國師大人想要的是它？”
“正是。”青琊直言不諱。
季明越的目光深邃了起來，說道：“這小狐狸本是國師大人送來的，國師大人想要，本王理應送還。然，它在此已久，同本王已然感情頗深，國師大人怕是要割愛了。”
小狐狸伸出頭來看了看季明越，又看了看青琊。
青琊沒有直接回答季明越，低着頭看着季明越懷的小狐狸，說道：“若是能夠同在下走，便過來。”
季明越怔了一瞬，才知道這青琊竟然是直接忽視了他的話，竟是直接問的是他懷的這隻小狐狸。
還沒有等到他想出個什麼來，那小狐狸舔了舔他的手，擡頭望了季明越一眼。
不過一刻，那隻小狐狸便挪開了目光，從季明越的懷鑽了出來，從塌跳了下來，兩步跳進了青琊的懷。
青琊穩穩當當地接住了這一隻小狐狸。
他順了順小狐狸的皮毛，笑道：“挺乖的。”
季明越的臉色不甚好。
只是既然小狐狸選擇了這樣，他便也無話可說，抿了抿嘴，說道：“既然是小狐狸自己的選擇，國師大人便帶它走吧。”
“那在下便多謝三殿下了。”
青琊毫不客氣地抱着小狐狸，作了禮，轉身便走了出去。
一點兒都沒有多看一眼季明越的臉色。
季明越垂下眼，覺得自己懷空蕩蕩的。
不過是一隻小狐狸罷了，季明越想，要走便走吧。
青琊抱着小狐狸回了自己的府邸，他將小狐狸放在了桌子面，一拂袖，門“吱呀”一聲便關了。
四周沒有什麼人來來往往，靜謐得很。
“你打算維持原形多久？”青琊坐了下來，嘴邊噙着笑意，可這笑意看起來讓人莫名有一些發寒。
小狐狸的眼睛轉了轉，說道：“長老……”
“你還知道你是誰嗎？”青琊聲音不復往日的溫和，“你真打算這麼做季明越身邊一隻什麼都不會的小狐狸？”
小狐狸啞了聲。
她壓根兒不敢說，只要能夠陪在季明越身邊好，若是這麼說，定然會觸怒青琊，觸怒整個妖族的人。
況且，時間久了，看着季明越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空蕩蕩地房間裏面，看着他想盡一切辦法去找她，她一點兒都不甘心只是當一隻小狐狸了。
所有的人都是貪心的，她也一樣。
青琊揉了揉腦袋：“你若是有心，爲何放棄在靈氣盛極的地方修煉，偏偏非要到季明越的身邊？”
她還是沒有說話，沉默着，像是閉嘴巴能夠逃避一切一樣。
只可惜青琊壓根兒不打算給她這個機會，他手掌一攤開，手出現了一顆泛着冷光的珠子，細細看去，分明有濃郁的靈氣纏繞在面，帶着淺淺的藍色光暈，竟有幾分耀眼。
她的目光一下子被這顆珠子給吸引了過去。
青琊看了看她：“這顆珠子的靈力你也看見了，吞下它，你便能夠化作人形了。”
小狐狸猶豫着張了嘴：“若是我化作了人形，可否還是……”
“自然還是聞人晞的模樣。”青琊接過話來，“你附在她身這般久，早已與她化成了一體，不過一個模樣而已，也不甚要緊。”
怎麼不甚要緊了，她若是聞人晞的模樣，便還能夠待在季明越的身邊，若不是，得好大一番周折了。
她站了起來，晃了晃尾巴。
青琊捏了捏那顆珠子，在手過了一遍，對着小狐狸的方向一扔。
小狐狸一躍，張嘴接着了那顆珠子，一口吞下去了。
那顆珠子泛着冷色，漸漸沒了光澤。
忽然，光芒大盛。
青琊微微眯着眼睛。
一個少女站了起來，她捂着自己身子，紅了臉，捏了一個訣轉了一圈，很快穿了衣裳。
青琊對她也沒有什麼興趣。
聞人晞咬了咬下嘴脣，輕聲喚道：“長老……”
“既然回來了，那便按照從前的計劃來。”青琊說道。
聞人晞略有一些不解，疑惑道：“長老你之前並未這麼着急要我化作人形，爲何今日……”
說起這個，青琊便覺得有一些頭疼：“你可知卷暮此人？”
聞人晞點了點頭，青琊帶着卷暮來找季明越的時候，她便見過此人了。
“我本以爲將他的哥哥掌握在手裏，便可使此人助我們一臂之力，萬萬沒想到，竟成了一個變數。”青琊想起卷暮做事全憑心情的性格，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聞人晞越發不解了：“變數？怎麼了？”
青琊說：“滄琰曾去找過卷暮，兩人似關係有所緩和，若是卷暮不能爲我們所用，那必定是敵人了。”
聞人晞迷迷糊糊點了頭，待將事情從頭到尾捋一遍之後，心裏卻一驚。
青琊擡起頭看着聞人晞，道：“總而言之，我現下正是缺人的時候。”
“我明白的。”聞人晞輕聲說道。
妖族派她到了季明越的身邊，青琊隨之而來，這麼些日子裏面，他大抵多多少少都會看出一點兒什麼。
青琊對她已經足夠寬容了。
青琊笑了一聲：“你明白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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