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魔命難違 >第二百八十四章 劫道
    三日後,季羨雪葬入皇陵。 .

    滄琰叼着根草根子蹲在屋子面看着運送季羨雪屍體的護衛隊。

    她本打算在這個時候將季羨雪擄過來的,只是在金陵城之實在是不方便動手。

    百姓太多,陣仗太大,難免不安生。

    只得等季羨雪葬入皇陵,她再潛進去將她抱出來是了。

    只是……

    滄琰眯着眼睛,看着騎在馬的季羨舟,手裏頭扯着繮繩,垂眼看着護衛隊,迎面朝着他們走了過去。

    其實季羨舟護着季羨雪的事情衆所衆知,季羨舟不來反倒是怪的。

    他說:“本王跟你們一起護送。”

    滄琰眼神晦暗,季羨舟同他們一起護送的話,便沒有那麼容易了。

    季羨舟一定是知道她要季羨雪的遺體。

    滄琰站了起來,無聲地跟在季羨舟的身後。

    大街的人來來往往,指指點點,只曉得死了一個公主,卻不知爲何。護衛隊經過那些唏噓,只靜默一刻,待到護衛隊走過了之後,便復又喧嚷起來。

    其實當公主也沒有什麼好的。

    可季羨雪平日裏最最喜歡的是這種地方了,可如今也與她無關了。

    公主陵墓在一片青山綠水之地,似乎遷出了皇宮變得多了幾分自由一般。

    護衛隊停了下來,將季羨雪的棺槨擡出來,想要此遷入公主陵墓。

    季羨雪尚未及笄,雖有封號,但仍是平常公主的陵墓規格,這陵墓雖然不大,但陪葬品卻多得很。

    季羨舟卻忽地一擡手,將他們都攔住了。

    “殿下?”爲首的人疑惑道。

    季羨舟皺着眉,復打量這地方好幾遍,問道:“這地方是誰選的?欽天監?”

    爲首的侍衛搖搖頭:“回稟殿下,是國師大人。”

    又是青琊?

    季羨舟冷笑一聲。

    爲墳要聽流水響,定主兒孫不興旺,大水衝進財產敗,飛災橫禍火燒堂。

    這地方依山傍水的,青山作底,流水清響,乍一看確實是一個好地方,但卻恰巧觸碰到了下葬的忌諱。

    下葬之地,水流聲響之地不能選,這叫做龍虎之吼,會使亡靈畏懼,家人不安,也表明水流太急,沒有迴轉之情。

    青琊瞞着衆人給季羨雪選了這樣一塊地方……季羨舟勒住馬的繮繩,調轉了馬頭的方向,肅然道:“將棺槨擡回去,喚欽天監重新選個地方。”

    青琊這樣做,顯然是想要,鎮魂。

    他對季羨雪做了什麼,竟然連這樣一個小姑娘都不放過?

    甚至還需要鎮魂。

    “殿下!小公主的遺體已然出了宮門,萬萬沒有迴轉的道理啊!”爲首的侍衛一怔,連忙阻止季羨舟。

    季羨舟橫了他一眼。

    這話說得在理。

    而且青琊批了這個地方,欽天監卻並未站出來反駁,想來這欽天監也不知何時站到了青琊那一方,便是將季羨雪帶回去,再批,也批不得什麼好地方。

    難道真的要將她葬在此處?

    季羨舟握緊了繮繩,終於鬆了鬆,說道:“葬了吧。”

    那爲首的侍衛終於鬆了一口氣,招呼着守衛隊將季羨雪的棺槨擡了進去。

    季羨舟翻身下了馬,負着手盯着那個地方。

    待到季羨雪下葬了,這羣人離去之後,他必得將季羨雪帶走。

    顧不得什麼冒犯不冒犯了,總葬在此處要好。

    想來季羨雪也一定不會怪他的。

    良久,終於封了棺槨。

    爲首的守衛說道:“殿下,已將公主葬下了。”

    季羨舟“嗯”了一聲,看了他一眼,說道:“回程吧。”

    待到人盡數離開之後,滄琰才跳了下來。

    她看着季羨舟離開的方向,微微有些發怔。

    他問那個侍衛的那句話是個什麼意思?

    季羨舟絕對不會多嘴問這麼一句話,甚至還想叫欽天監重新選個位置。

    滄琰轉過身,看着季羨雪的陵墓,不管怎麼樣,她是過來將季羨雪的遺體帶走了,哪裏管得了那麼多。

    季羨雪還這麼小,幫過她那麼多次,甚至也算是救過她,她怎麼能夠眼睜睜地看着季羨雪這麼莫名其妙,無緣無故地死去呢?

    滄琰閉眼睛,雙手捏了一個法訣。

    忽然,她的手腕被人握住了。

    滄琰猛地睜開了眼睛,季羨舟正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他什麼時候迴轉的?

    她竟然分毫都沒有感受到。

    “我知道你會過來。”季羨舟輕聲道,“不枉我掉過頭來看一眼。”

    滄琰掙扎開他的手,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往旁邊挪開了兩步,繼續起了手勢。

    季羨舟站在她的身邊,凝神看着她,啞然道:“停下吧。”

    季羨雪已經死了,三成四成的換血之法,絕對不能夠再度冒險。

    滄琰不理會他。

    其實有的時候滄琰實在是個死腦筋的人,認定了一件事情一定要做到。

    季羨舟攔在了她身邊。

    滄琰斜眼看着她,忍了忍,說道:“季羨舟,我不想對你動手,你打不過我。”

    她還記得李雲深同她說的,季羨舟的身體不算太好,若是強行與季羨舟動手……還是算了。

    誰說打不過。

    季羨舟腹徘着,不肯讓開。

    滄琰憋着一口氣,胸悶得很,衝着他狠聲道:“我是要救你的妹妹!”

    她沒心思再同他較勁兒,捏着法訣,一拂袖,將季羨雪的棺槨取了出來,再一點足,騰身而起,帶着棺槨縱身而去。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一點兒都不拖泥帶水。

    季羨舟站在原地,臉色陰沉。

    他沉下心來,滄琰能夠帶着季羨雪回到哪裏去呢。

    季羨舟冷着臉,跨馬,立刻調轉回去。

    璟晚在練武,她已經很久都沒有去找秦簫徹了。

    那日秦簫徹將沾了他的血的匕首塞進她的手的時候,想殺了他的願望竟然沒有那般強烈了。

    她思忖了很久,沒有結果。

    所以不敢再去見秦簫徹。

    秦簫徹坐在長亭,默然地看着她。

    季羨舟匆匆地走了進來,站在秦簫徹的面前,說道:“我要的東西呢?”

    他動作匆忙,來不及掩飾什麼。

    璟晚聽得清清楚楚,停下了動作,似是“望”向了他這邊。

    秦簫徹收回了目光,從懷掏出了一個藥瓶,說道:“只此一粒,你看這時機用。”

    季羨舟皺了皺眉:“你怎的只煉製了一粒?”

    秦簫徹好笑地看向他:“季兄,只三天時間,能有一粒已然不錯了。再說了,你這身子,能夠透支幾粒的效用?”

    他說得實在是在理,季羨舟雖然急着,卻到底不能夠太過任性。

    銀線日益沿着他的胳膊往爬着,一點一點地吞噬着他的性命。

    而他卻不得不選擇透支自己的生命。

    此前尚有內丹之時,季羨舟的壽命已然被消耗不少了。

    秦簫徹站了起來,回過頭看了璟晚一眼,便朝着另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季羨舟握着那個藥瓶,問道:“你去做什麼?”

    “去給你準備後事。”秦簫徹頭也不回地回答道。

    聽見秦簫徹的聲音漸遠了,不遠處的渾身緊繃的璟晚才鬆了一口氣,起了手勢準備繼續練武。

    季羨舟看了看璟晚,忽地記起來了她拿着的那把匕首。

    那把匕首面的妖氣那般明顯,難道璟晚真的跟妖族有所牽連?

    秦簫徹也絕對不會看不出來,既然他尚還能將璟晚留在自己的身邊,想必也是信了璟晚的。

    季羨舟來不及躊躇,將藥瓶塞回了自己的懷,轉身也離開了。

    這個藥丸在自己的身他稍稍放心了些,但總不能說喫喫下的。

    現下找到滄琰才最是要緊。

    她會將季羨雪的遺體帶到哪裏去呢?

    滄琰去了須臾山。

    季羨舟那裏是回不去了,凡世間她也無什麼認識的人,沈漁和溫玄翦那處她也實在是不便叨擾了,現下只有找羲和老人幫幫忙了。

    只是她帶着季羨雪的棺槨落在須臾山之時,看見的只有飛朝和卷暮。

    兄弟二人站在一起實在是分辨不出來,直到卷暮開了口,問道:“你怎的來這裏了?又需要小爺幫你什麼?”

    飛朝輕聲呵道:“阿暮!不可無禮。”

    滄琰沒有時間寒暄着什麼,只是問道:“我想找羲和老人,他人呢?”

    飛朝作禮道:“家師前些日子閉關了,不見客。”

    看來她只能夠一個人做這個了,若是羲和老人尚在,把握或許還大一些。

    時至今日,早已沒有什麼退路。

    滄琰說道:“我需要你們二人幫忙。”

    卷暮“哼”了一聲:“小爺是那麼容易……”

    “姑娘請說。”飛朝微笑着說。

    滄琰看了卷暮一眼,而後禮貌地對着飛朝說道:“我將作法,你們兄弟二人是否能夠爲我護法?”頓了頓,說道,“妖族的人,和季羨舟,都不見。”

    飛朝和卷暮對視了一眼。

    卷暮問道:“你們二人又吵架了?”

    滄琰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一些什麼,只是復又問道:“可否?”

    飛朝頷首:“可。”

    滄琰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她將季羨雪的棺槨帶入了一個山洞之,朝着飛朝和卷暮說了一聲:“多謝了。”

    卷暮撇了嘴,直接走了出去。

    飛朝微微笑道:“舉手之勞。”

    語畢,也跟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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