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了嗎?”趙灩凝皺眉,“我覺得挺好的啊!會不會是鹽沒有拌勻啊?還是你口味太重了?”
她說着,就拿起了景元沒喫完的雞塊,從側邊咬了一口:“鹹度剛剛好啊!不過好像醃的時間不夠,有些不入味。而且……這肉太柴了一點。是不是帶點皮和油脂的比較好?要不你挑一塊帶皮的試試?”
景元瞥了眼使喚自己越發自然的趙灩凝,暗自嘆了口氣。
他剛邁出腳步,準備去重新炸一鍋,卻突然雙眼一眯,目光凌厲地看向窗口的方向。
趙灩凝察覺到他神色變化,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朝着門口走去。
她儘量放輕腳步,一步步靠近,直到走到了門邊,然後,猛地一下子拉開了虛掩着的門,便看到門外站着一個婦人……
“姨娘?”
看到門外站着的楊姨娘,趙灩凝滿臉驚訝:“姨娘醒了。”
“啊,是啊!”門被拉開的一瞬間,楊姨娘嚇了一跳,慌忙側過身去抹淚,“我看到廚房有光,就過來看看。大小姐怎麼大晚上的在廚房?是餓了嗎?要不要我給你煮碗麪喫啊?”
“不用。”趙灩凝像是沒有看到她臉上的眼淚和紅腫的眼睛,笑着走了過去,抱住了她的胳膊,“我跟景元在做炸雞喫呢!你也過來嚐嚐。”
楊姨娘被她拖着走了幾步,纔回過神來,側過臉又抹了把淚痕,努力擠出了一抹笑:“炸雞?什麼炸雞啊?”
“一種……嗯,美食。”趙灩凝說着,扭過頭去催促景元,“你趕緊炸兩塊給姨娘嚐嚐。”
景元沒動:“姨娘一早還要做包子吧?不如讓她回去睡一會。”
“我沒事……”
“也是。”趙灩凝鬆開了抱着姨娘的手,“原本身體就還沒有大好,這兩天又這麼辛苦,今天姨娘就回屋睡着吧!別幹活了。”
“那怎麼行?”
“怎麼就不行了?”趙灩凝說,“宋嬸子不是在嗎?晚一點,邱大娘也會過來幫忙,還有王晃也來了,這麼多人,少你一個也不少。你要是又將自己給累病了,才真的會給我們添麻煩。”
楊姨娘說不過她,只好說道:“行,那我先回去睡會。”
“好。”
目送楊姨娘離開後,趙灩凝白了景元一眼:“不就讓你給姨娘炸兩塊炸雞嚐嚐嗎?至於把人趕去睡覺嗎?”
景元卻神色凝重地說:“剛剛外面的人不是楊姨娘。”
“什麼?”趙灩凝一愣,回頭看了眼已經空無一人的門口,“你說剛剛的人不是楊姨娘?”
景元說:“楊姨娘在門外,我是知道的。可是除了楊姨娘,剛剛還有另一個人在場。”
趙灩凝頓時覺得背後一寒:“你……什麼意思?”
見景元不像是開玩笑,趙灩凝又問道:“那人是敵是友?”
景元搖頭:“還不清楚。我想過去看看。”
“不行。”趙灩凝攔住他,“如果對方是友非敵,以後自然會再想辦法來聯繫你。如果是敵非友……”
景元瞥了眼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最後將視線落在她的臉上,雖然是俯視,但氣勢上卻絲毫沒有輸:“如果是敵非友,你們就危險了。”
說不害怕是假的。
雖然趙灩凝一直覺得活着好像也沒多大意思吧,可她也沒想過要死啊!
更沒想過,要爲了別人去死。
只是此時此刻,讓她看着一個小孩子去涉險,自己卻什麼都不做,她好像又於心不忍。
最終,趙灩凝也沒有收回手:“如果是敵非友,也沒關係。對方既然沒有立馬下手,那就證明有所顧忌,不願在城內人多的地方節外生枝。如果他是故意引起你的懷疑,引着你追過去,那你豈不是上當了嗎?”
景元苦笑:“如果真是他們來了,他們有一百種辦法讓我們死得悄無聲息,不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是嗎?我怎麼不信呢?”趙灩凝聳了聳肩,“能夠悄無聲息讓人死的辦法,除了下毒不就是製造意外嘛!下毒的話,我不怕。至於意外……我會叮囑姨娘,這段時間看好弟弟妹妹和大寶,讓他們別亂跑。”
景元歉疚地說:“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你能不能不要再說這句話了?我都聽得耳朵起繭子了。當初的我把你救回來呢,也沒有經過你的同意,所以你不需要反反覆覆地爲這件事道歉了。”趙灩凝說,“而且現在的情況是,只有你好好的,我們一家人才會平安沒事。如果你真的死了……我們絕對會被滅口吧!所以哪怕是爲了我們,你也得從長計議,想個自保之策。”
景元點頭:“你說得對。我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趙灩凝問:“你之前不敢貿然聯繫家人,是不是擔心會招來仇家?現在仇家來了,是不是可以聯繫……”
景元搖頭:“我現在孤立無援,也不知道能找誰。”
趙灩凝點頭:“行,就當我沒問。總之這段時間呢,你先養好身體。等弄清楚敵友,我們再想對策。好了好了,別想那麼多了,趕緊把剩下的幾塊雞肉給炸了,等我們喫完了,雞應該就打鳴了,可以開店做生意了。”
景元問:“你就不問問我到底是誰嗎?”
“有什麼好問的?”趙灩凝聳了聳肩,“我只知道,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反倒越安全。我這人呢,雖然有好奇心,但不該好奇的時候,我還是控制得住自己的。我不如就賭一把……”
景元問:“賭什麼?”
“就賭你的主角光環無人能敵,定能逢凶化吉。”趙灩凝說,“我相信,只要你平安沒事,你就能保我們一家安然無虞!”
主角光環什麼的,景元不知何解,但後面的話,他聽懂了。
“你放心,只要我活着一天,就絕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這就對了嘛!”趙灩凝摸摸少年的腦袋,“行了,別想那麼多了,不是還沒確定對方到底是敵是友嗎?這要不是敵人,豈不是白擔心了嗎?”
景元點點頭:“你說得對,是我太緊張了。我,我……”
趙灩凝見他臉色不太對,問道:“怎麼了?傷口痛?”
景元點頭:“有點不舒服,我想先回去休息了。”
“讓我看看,是不是傷口又裂開了,還是發炎了。”趙灩凝說着,就要去扒他的衣服。
因爲從內心就只將對方當成個小屁孩,趙灩凝扒起他的衣服來,毫無心理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