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這情況,已經到了要麼瘦,要麼死的地步了——再這樣下去,什麼好喫的都是看得到,也聞得到,就是喫不到,他不如死了算了。
趙灩凝教了他一套減肥操,代替之前的搬石頭鍛鍊。
原以爲不用搬石頭了,總算能夠輕鬆點了,但馬金寶不敢相信的是,跳操居然比搬石頭還要累。跳五分鐘,他得癱上半小時才能爬起來。
這不,都已經深夜了,他還在在寒風中,堅持完成今天的任務。
爲了幫助他堅定決心,趙灩凝直接將他趕去了院子外面,還關上了門。
北風呼嘯,萬籟俱靜,周圍還都是白茫茫的積雪,馬金寶有一種自己被全世界拋棄了的感覺,那叫一個悽悽慘慘慼戚。
突然,一片安靜中,馬金寶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爲了避風,他現在所在的位置,是剛好在一個視覺死角,他可以通過牆上的洞,看清楚外面的情況,外面的人卻難以看到他。
他趴在洞口處,睜大了眼睛往外面看,就看到兩個男人鬼鬼祟祟地朝院子靠近。
兩人都用髒兮兮的布裹着頭臉,身上也是穿得髒兮兮的,一看就是故意搞成這個鬼樣子,掩人耳目,好遮掩自己的身份。
這樣看來得話,這些人很可能就是附近的村民。
現如今的東籬別院,有一個高深莫測的柏先生,還有幾個邢府帶過來的護院,對付兩個阿貓阿狗的還不是輕輕鬆鬆?所以馬金寶真的沒打算管,甚至連出聲提醒一下的意思都沒有。
這段時間,他被折騰得這麼慘,讓他們被折騰一下,不是應該的嗎?
馬金寶就這樣抱着看好戲的心態,偷着樂。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忽然感覺背後一陣風呼來,他下意識地回頭去看,人還沒明白過呢,就是後腦勺一痛,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發現了那兩個鬼鬼祟祟的髒兮兮的人的時候,就在他的背後,還有個人在悄悄靠近。
顯然,那人對這院子的結構很是清楚,一早就防着這邊死角處有人藏着了。
或者說,因爲馬金寶也不是第一天在這裏跳操了,所以早就有人踩過點了。
所謂“人怕出名豬怕壯”,還真就是這樣。
因爲趙灩凝大方地給十里莊的村民們髮絲綢,又高調地買下了整座鹿山,僱人修路,大興土木,還收留了那麼多孤女,在別人的眼裏,她身上都是帶着金光的,隨便啃上一口,都夠他們衣食無憂了。
尤其是在這種多少人都喫不飽飯的情況下,仇富的人只會是越來越多。
前些天,這邊日夜趕工砌房子,幾乎無時無刻不有健壯的村民在幹活,哪怕是有歪心思的,也都只是觀望。
現在房子砌好了,村民們也都回去過年了,這些人便蠢蠢欲動了。
單是一個晚上,就來了好幾撥人。
圍牆是加高加固過的,但三四米高的圍牆,怎麼也不可能防得住帶着梯子來的。
但是比較搞笑的是,這些人似乎都覺得這東籬別院裏必然是金山銀山,而且都已經是他們自己的囊中之物了。見到有人敢來跟自己搶,這哪裏還能忍?
趙灩凝是被人晃醒的。
她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穿着一身黑衣,紮了條大麻花辮的年輕女人站在自己的牀前。
她面色清冷,皮膚雪白,在窗口的月光的映照下,黑衣雪膚,宛如鬼魅。
趙灩凝被嚇得不輕,張口就要叫出聲來,卻被對方先一步捂住了嘴。
“閉嘴。”女人呵斥一聲,“柏先生讓我來叫醒你。”
柏先生?
趙灩凝的大腦終於恢復了一些思考的能力:“你是誰?”
“柳嫣。”
“柳姑娘。”趙灩凝點點頭,繼續問,“你是柏先生的人,還是李弘度的人?”
“大膽,你竟敢直呼王爺名諱?”隨着這一聲呵斥,柳嫣的手一動,長劍出鞘,直指趙灩凝的眉心。
雖然料定了對方不敢傷自己,但趙灩凝還是驚得出了一身的汗。這種動不動就拔劍的做派,怎麼就這麼熟悉呢?
“你跟盛伯淵,是什麼關係?”
冰冷的面容上,終於有了些情緒,她瞪了趙灩凝一眼,又撇過臉去:“關你什麼事?”
這丫頭的脾氣未免也太差了一點。李弘度怎麼會派這麼一個人過來?
不過也無所謂,她又沒有跟對方做朋友的打算。既然是李弘度的人,當作客人款待着便是。
惹不起,她總可以晾在一邊。
反正李弘度給了她這麼多的銀票,就當作幫他養一個喫白飯的好了。
想通了之後,趙灩凝也不生氣對方的傲慢,而是問道:“敢問柳姑娘,大半夜的出現在我房裏,還將我叫醒,所謂何事啊?”
柳嫣說:“有人偷偷進了你家院子。”
趙灩凝“哦”了一聲,並不怎麼在意:“你們自己去處理就好了。把人綁了,等明天一早再送官。”
前幾天,柏堯就提醒過她,東籬別院外面總有些鬼鬼祟祟的人,看上去像是來踩點的,接下來只怕是會有麻煩。
可這事,她不是已經讓柏堯自己處理去了嗎?把她叫醒做什麼?她還能拿着菜刀跟他們一起看家護院啊?
家裏又不是沒人了。
柳嫣說:“已經綁了。”
趙灩凝皺眉:“那你還叫醒我做什麼?”
柳嫣說:“出了人命,柏先生讓你過去商議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
出了人命?
趙灩凝頓時睡意全無,人也跟着跳了起來。
她那種越是驚慌的情況下,反而越是容易鎮定下來的人。
過了最初的驚詫後,她一邊下牀穿上衣服,一邊問:“誰動的手?是下手重了,還是出了意外?”
“都不是。”
趙灩凝穿衣服的動作一頓:“那是怎麼回事?”
柳嫣說:“有幾撥人,剛翻牆進了院子裏,就打起來了,還動了兵器,已經死傷了好幾個人了。柏先生說你醫術好,讓你出去看看,看那幾個還有口氣能不能救活。”
人命關天的時候,別管他是什麼人,做爲一名醫生,治病救人是她的義務。
趙灩凝來不及一個個釦子扣起來了,抽了根腰帶往腰上一纏,就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