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距離瀑布十米的距離停頓住腳步，再不肯上前。
站了許久，直到等不到身後的人靠近的腳步，林茹終於耐不住性子轉過了頭。
“你是準備永遠離開我，不準備再跟我走了嗎？”林茹的眼睛裏有淚，聲線也哽咽着，面對着慕容絕，臉上盡是哀婉的表情。
“抱歉，林茹，我不會再跟你回去，這裏也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儘早離開吧。”
慕容絕語氣很淡，再不似在鎖城裏那般對林茹溫柔，嗓音也和曾經的沙啞大不相同，在林心和林聖共同研發的藥物的刺激下，他的嗓子已經恢復了大半，沉穩中帶着成熟，不說悅耳，卻也變得正常。
這樣的慕容絕，除了那張和曾經相似的臉，已經沒有任何的一方能找到林茹所熟悉的氣息。
她看着慕容絕身上休閒的服裝，看着他已經染黑的頭髮，還有他手腕上的腕錶，以及他的視線，心臟漸漸下沉，臉上的哀求的氣息也一點點淡卻，最後變得冷漠。
“爲什麼要走，我說過，背叛我的代價你承受不起！”林茹聲音冷厲起來，不能接受慕容絕的改變。
她走到慕容絕的身邊仰起頭，見慕容絕臉上的表情沒有一點變化，又突然軟了語氣。
“絕，我親自來接你了，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就既往不咎，當曾經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你還是我的男人，別人我一個也不要了！”
慕容絕沒說話，淡淡的看着林茹，就像是在看着一個陌生人，再也迴應不了林茹她喜歡的話。
“絕，我終於找到繼承人了，我以後不是殿主，自然不用再去應付那些男人，他們不過是覬覦我的權力而已，我當然清楚，全世界，只有你對我是真心的！”
林茹急切地解釋着，像是想把自己的真心展露在慕容絕的面前。
她想去拉扯慕容絕的手臂，卻在沒有碰到的時候，就被男人躲開。
林茹錯愕住表情，不敢相信面前的男人會這麼對她。
“爲什麼！爲什麼躲開我！”像是發瘋般，林茹到底撕扯住了慕容絕的衣袖，執意要得到男人的回答。
慕容絕陪伴在林茹身邊幾十年，早已經對她陰晴不定的性情一清二楚，經歷過太多次女人的歇斯底里和胡攪蠻纏，林茹這樣的反映，已經不能在他的心裏掀起任何的漣漪。
“你冷靜點。”
慕容絕終是開了口，抓住林茹的手腕，在林茹期待的視線下，卻慢慢將她的手從自己的身上掰開，後退幾步和林茹拉開了距離。
林茹徹底變了臉色，慕容絕的態度無疑是不準備再接受她。
“林茹，我不會跟你走了，我有自己的妻子和家庭，我的兒子和兒媳，我的孫子都在這座島上，我不可能再跟你回鎖城。”
林茹受不了慕容絕的態度，尤其是聽到他說起他的家庭，那是她幾十年的時間裏最厭惡的事情。
見慕容絕因爲自己提到當年的事情變了臉色，林茹就更加嘲諷地輕笑，“呵，慕容絕，你現在纔想到你的家庭，不覺得晚嗎？你扔下老父親，扔下家族企業，扔下妻子和幼子，怎麼可能再回頭！”
“絕，別做夢了！跟我回去吧，我們去過屬於我們彼此的生活！你要是不喜歡鎖城，我們也可以去別的地方，我不是殿主了，我自由了！”
“媚兒解決了長老會！我再也不會受到哪些哀怨的女人的控制，地宮裏的東西也早就被我處理掉了，這個世界就算是再進行一次世界大戰，我林茹也不會是罪人！我徹底自由了絕，跟我走，好不好？”
明明是憤怒非常，可是說到最後，林茹面對着慕容絕卻又軟了語氣。
她極力渴望的生活就擺在眼前，幾十年的糾纏和禁錮都將結束，她可以和一個自己愛的人去過屬於自己的生活了，所以她願意壓制自己的脾氣。
未來，她總有機會剷除掉慕容絕的牽掛。現在，她必須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聽林茹提到曾經發生的一切，慕容絕的臉色就變得蒼白起來，在林茹的話落之後也自嘲地輕笑。
“對，你說的都對，阿茹，我爲了愛你，的確捨棄了很多。”慕容絕再次叫了林茹的乳名，像曾經的每一次。
“過去的幾十年裏，從我們相遇，我就一直在愛你，我也爲我的愛情付出了一切。”
慕容絕臉上浮現了一抹痛色，“我爲了你拋棄了很多的人，養育我的父親，我的妻子和兒子，我的家族，我背棄了所有我的至親，甚至背棄了道德，選擇介入你和林清的婚姻，只爲了追求我的愛情。”
“我愛你，曾經，我是那麼的愛你，這一點，任誰也不能質疑，我自己也不行。”
對於曾經的一切，慕容絕不迴避，也都承認。
他就是那樣的愛過林茹，從二十幾歲到如今五十多歲，他全心全意愛過一個叫“林茹”的女人。
“但是阿茹，你只記住了我對你的付出，卻從來沒想過我的付出於我而言，要揹負多大的壓力。”
慕容絕正了臉色，盯視着林茹的視線，也不復溫情。
“我們都太自私了，當初的一切，我們都只想到了自己，從沒有考慮過身邊的人因爲我們的出走會經歷些什麼。”
“我的父親要帶着年幼的孫子獨自支撐慕容氏，最後落得孤獨終老的結局；我的妻子因爲我的拋棄成爲笑柄，獨自熬過三十年的日日夜夜，最終因爲思念變得瘋狂；我的兒子因爲我的關係，成爲家族的繼承人時被迫喝下毒藥，替我去承擔家族使命。”
“我對得起你的時候，卻欠了所有人，這樣的我，如何能在你的面前笑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