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蘇凡問。
“你的工作關係在滬城,既然你過去了,順便去一趟滬城,和曾泉見面說一下,讓他知道一下我們的計劃。那個手續呢,明天我讓人給你轉到烏市。”霍漱清道。
“哦,這樣啊!”蘇凡很怪,爲什麼她的工作關係會在滬城,不是雲城嗎?
“嗯,媽情況怎麼樣?”霍漱清問。
“沒什麼大礙,我問過醫生了,姐姐也和我談過了,你別太擔心了。只是,媽這邊常年需要人照顧,姐姐一個人,脫不開身。”蘇凡道。
“等開春暖和了,再把媽接過來好了。現在那面榕城還冷,她算是過來,也不能出門。再等等吧!”霍漱清道。
“嗯,我知道了。”蘇凡道。
手機裏,一片安靜。
霍漱清的腦海裏,想到的是覃逸飛的事,可他,說不出口。
也許,等她回來了,見到她了,再說那件事會更好點吧!
只是。
“丫頭。”他叫了她一聲。
“什麼?”她問。
“你,額,去念清看看吧。”霍漱清道。
“嗯,我和雪兒還要商量一下呢!念清到底怎麼辦。”蘇凡說着,嘆了口氣。
關了念清嗎?那是她的心血啊!
霍漱清怎麼會不知道她的想法呢?
“念清的話,還是別關了。”霍漱清道。
“可是,如果我去那面工作的話,不能再。”蘇凡道。
“交給小雪去處理,跟這幾年一樣。你們兩個好好討論一下方案,如果要搬到滬城去,那搬過去,可是,不要關了,那是你的夢想。”霍漱清道。
蘇凡說不出話來。
“我不希望你爲了我,犧牲太多。”他說。
面對着窗外的夜色,蘇凡微微笑了,道:“沒有,我,沒有犧牲什麼。去那面也是我的心願,念清也是我的夢想,沒有犧牲什麼。”
霍漱清淡淡笑了下,沒說話。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太貪心了?”她問。
“額,你指的是什麼?”他問。
“是做事啊!又想去那面,又放不下念清。”蘇凡道。
是啊,放不下念清,究竟是爲了什麼呢?蘇凡自己也說不清。
“額,霍漱清,我覺得,我還是把念清全部都給雪兒好了。”蘇凡想了想,道。
“爲什麼?你不想要了嗎?”霍漱清問。
“不是有規定麼,單位工作人員不能經商,我之前沒有正式班,所以也無所謂了,現在要去那面工作,要是還把念清留在自己的名下,那,”蘇凡頓了下,道,“現在管的那麼嚴,要是被別人追查下去,牽扯到你不好了。”
霍漱清愣住了,他沒有想到蘇凡會這樣想。
“雖然我也很捨不得,可是,人生,總得有取捨,你說是不是?沒有人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的。”蘇凡幽幽地說。
是啊,沒有人可以。
她早知道,她早應該有所取捨的,而不是等到現在。
不過,也許這次的事是個契機吧,讓她可以下定決心重新開始,把過去的一切都放下,重新,開始!
車子,在黑夜緩緩行駛着。
這個城市的人們,不會知道他們的書記會在這麼晚纔回家,不會知道他忙到連自己的老母親和兒女都無法照料,不會知道他的家人在爲他一個人的成功,付出了多少。
“丫頭。”他低低叫了她一聲。
“怎麼了?”她問。
“你,去一趟北戴河吧!”霍漱清道。
“怎麼了?我身體很好,去那裏幹什麼?”蘇凡不明白。
“小飛,他,想見你。”霍漱清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說出這句話的,以致於他說出來之後,自己,都愣住了。
他不是一直都不想讓蘇凡見小飛的嗎?怎麼現在。
蘇凡,徹底,呆住了。
“你,去。”他說。
可是,他的話還沒說完,被她打斷了。
“霍漱清,爲什麼你一次次要這樣替我做決定?”她質問道。
他的嘴巴張開,卻完全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受夠你這樣的自作主張了,霍漱清,我討厭你什麼都替我決定,之前你讓我去醫院照顧他,現在你又讓我去見他,我,爲什麼要聽你的?你爲什麼一次次要讓我這樣做?”她反問道。
霍漱清說不出話。
是啊,每次都是他在要求她做什麼,他用他的道理去說服她。讓她聽從自己的安排。可是,他想過她的感受嗎?沒有。他覺得什麼是對的,什麼是大義。所以,他根據這樣的原則來要求自己。也要求蘇凡。他覺得小飛是他的弟弟。不能破壞團結,不能。可是,蘇凡想要什麼。他又想要什麼呢?
霍漱清,沉默了。
蘇凡呼吸急促,好一會兒。她也聽不見他的聲音。而她亦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樣?
她。什麼都沒說。直接掛了電話。坐在沙發,望着院子裏那深深的夜色。
霍漱清聽見了手機的急促鳴音。知道她已經掛了電話了,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坐在車。
車子,開進了院子,停在了家門口。他下了車,樓裏的燈亮着。孫敏珺在家裏,而蘇凡,不在。
他站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擡步走進了樓裏。
“您回來了?”孫敏珺趕緊幫他接過外衣,問候道。
他“嗯”了一聲,沒說什麼。
誰都看得出他心情不好,李聰是聽見他在電話裏說什麼的,可是他也不能亂說。
“霍書記,要不您早點休息?”李聰便說。
“嗯,你們也都睡去吧!”霍漱清說完,走樓了。
孫敏珺剛要和李聰說什麼,聽霍漱清叫了聲“小孫”。
“是,霍書記。”孫敏珺忙應聲。
“不用給我端湯過來了,我沒胃口。”霍漱清道。
孫敏珺愣住了,卻還是應了聲。
看着霍漱清獨自一人樓,孫敏珺低聲問李聰“霍書記怎麼那麼不高興?出了什麼事了?”
“額,沒什麼,是,和夫人有點小生氣了,好像。”李聰道。
孫敏珺“哦”了一聲,看向了樓梯,可霍漱清已經不在了。
臥室裏,霍漱清坐在牀,久久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