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凡嘆了口氣，不語。
“我也問過他爲什麼那麼執念那隻小狗，可他也不回答我，只不過直到現在，我還記得他抱着那隻小狗不讓別人搶走的時候那個表情，真是，倔強的沒法兒說。”霍佳敏道，“後來小秋才和我說，那隻小狗是他們在山發現的，當時他們被一隻大野狗給攔住了，那個時候的野狗嘛，很兇的。爸媽也是怕他們受傷，不讓他們隨便亂跑的，可根本沒辦法，那一天還是被野狗給圍了。小秋說她怕死了，怕的抱着漱清的胳膊大哭，然後那隻小狗過來了，和那隻大野狗打了一架，把大狗給打跑了，救了他們。可是，小狗受了很重的傷，他們三個帶着小狗去了獸醫店，用他們的零花錢給小狗治病。那個獸醫也知道漱清和小秋是院子裏的孩子，挺照顧的，也沒要他們多少錢，把那隻小狗一直治好了，他們三個帶着小狗走了，帶山玩去了，等到晚回家的時候呢，他們不敢把小狗留在野外了，漱清帶着回來了，最後。”
蘇凡，沉默了。
霍漱清有很多的事，是她不知道的。她不知道以前的霍漱清是什麼樣子，經歷過什麼讓他難忘的事。聽霍佳敏這麼說的時候，她真的很懊悔，爲什麼自己不能早一點遇到他，爲什麼不能和他一起出生一起長大，這樣，他所經歷的一切，她可以和他一起經歷了。所謂的青梅竹馬爲什麼讓人眷念，也許是因爲這樣的緣故吧！
“聽小秋說過那件事之後，我才明白了漱清當時的行爲。雖然只是一隻小狗，對他來說也是足夠重要和特別的吧，所以纔會用力去保護，哪怕被爸爸揍了可還是不會放手。”霍佳敏道。
“他的保護欲真是強。”蘇凡嘆道。
“所以，我想，關於他和劉書雅的事，也許也是出於同樣的緣故，因爲他想保護你，所以纔不和你說吧！他啊，是那種一旦有了想要守護的東西，會拼了命去守護的人。不管是現在的你，還是，”霍佳敏說着，頓了下，看着蘇凡，“當初的，劉書雅！”
蘇凡的心，滯了下。
“我們一家都不喜歡劉書雅，我們都不明白漱清爲什麼會喜歡劉書雅呢？當初爲了劉書雅還和爸爸斷絕關係，真是。”霍佳敏道，“不管我們怎麼不能理解，怎麼不能接受，也許，在當初的某個時刻，劉書雅和那隻小狗一樣，也做出了什麼讓他心動的事吧！讓他心靈震撼到不遠捨棄的事吧！”
蘇凡點頭，道：“感情，也許是某一刻會突然迸發出來，也許，是那樣。”
“我不想爲劉書雅辯解，我也知道讓你理解漱清和劉書雅的感情對你來說是過分了，可是，迦因，既然你愛漱清，那一直愛下去，讓他繼續用他的方式保護你，哪怕，他的行爲讓人生氣讓人不能接受，可是。”霍佳敏道。
“我明白，姐姐，這件事，的確，是我不該再去執着了。”蘇凡道。
霍佳敏看着蘇凡。
“我和他，共同的經歷太少，再加年齡和閱歷的差距，我，沒辦法很好的去理解他的想法和做法，有時候我也對他的過度保護很，很是不能接受，我，我也覺得他剝奪了我選擇的權利，他剝奪了我的自由。可是，他是愛我的，嗯，是的，至少這些年，他是愛我的。我不該把劉書雅的過錯加在他的身，這樣對他，太不公平了。”蘇凡道。
“謝謝你這樣理解他，迦因。”霍佳敏道。
蘇凡卻搖頭，道：“姐姐，是我應該謝謝你，謝謝你和我說這件事。”
霍佳敏搖頭不語。
兩個人安靜喫飯，直到過了一會兒，霍佳敏纔看着蘇凡，道：“迦因，有件事，我，可以問你嗎？”
蘇凡看着霍佳敏。
“關於小飛的事。”霍佳敏道。
蘇凡，愣住了。
“你，不想再去見見小飛嗎？”霍佳敏道，“我知道小飛甦醒後，你沒見過他了，你，不想去見見他嗎？”
蘇凡，放下餐具。
“你，害怕見他？”霍佳敏問。
“見，逸飛嗎？”蘇凡問。
霍佳敏點頭。
蘇凡嘆了口氣，沒說話。
“漱清，不想讓你見小飛？”霍佳敏道。
“現在見了，也，沒什麼意義。不是嗎，姐姐？”蘇凡道。
霍佳敏看着蘇凡。
“不管是我，還是他。我們大家都該翻過那一頁，不該再。再讓所有人難堪了。你說是不是，姐姐？”蘇凡望着霍佳敏，道。
霍佳敏嘆了口氣。道：“我覺得，你應該去見他一面。”
蘇凡不語。
蘇凡。一言不發。
回到了霍家，嘉漱還在玩。張阿姨和他的育兒嫂一起陪着他。一看蘇凡進門，張阿姨驚呆了。趕緊起身迎了過去。
“你怎麼來了？不提前說一聲？”張阿姨微笑着問。
“我聽說我媽住院了，過來看看。”蘇凡道，說着走向了兒子。
嘉漱已經會走路了。是跌跌撞撞根本不穩當。
“嘉漱，媽媽抱抱。”蘇凡跪在兒子面前，伸手去抱孩子，可是嘉漱一看她，愣了下，蘇凡的心裏突然像是被紮了一下，手在半空停滯了，嘉漱卻轉頭笑着跑向了那個小保姆。
蘇凡，呆住了。
張阿姨忙走過來，對蘇凡道：“嘉漱這兩天有點感冒。”
因爲身體不舒服認生啊！蘇凡的心頭，卻是很難受。
自己這個母親，真是太失職了。當初她那麼艱難地撫養念卿，生了嘉漱以後，生活條件各方面都好了太多，可是她沒有盡到母親的職責，只是把孩子扔給了張阿姨和保姆，真是。
蘇凡剛要起身，看着嘉漱笑着朝着自己跑過來了，一下子撲到了自己的懷裏。
“你現在這麼結實了啊，小傢伙！”蘇凡驚喜道，不過她說的也是實話，嘉漱身體敦實的緊，一下子撲過來，相於身體單薄的她，那個力量也是不小的。
孩子身的獨有的味道，填滿了蘇凡的心扉，她緊緊抱着孩子，任由嘉漱在她的臉亂抓，任由孩子的口水抹在她那價值不菲的絲巾面。
蘇凡笑着，嘉漱也是咿咿呀呀不停地說着什麼。
霍佳敏和張阿姨，還有小保姆看着這母子兩個，心裏也鬆了口氣。
蘇凡抱起兒子，對小保姆道謝，霍佳敏走了過來，嘉漱伸着胳膊要去大姑懷裏，霍佳敏便接過嘉漱，抱在懷裏，和蘇凡一起坐在沙發，張阿姨便讓小保姆去倒茶了。
“這小傢伙，好像沒有念卿那麼調皮，是不是？”霍佳敏對蘇凡道。
蘇凡笑了，道：“念卿這麼大的時候，也挺乖的，後來才。”想了想，蘇凡搖頭，道，“不是，念卿快兩歲那時候可有主意了，也是被逸飛給慣的。”
話到此，蘇凡臉的表情突然僵住了，看向霍佳敏，霍佳敏卻沒有覺得什麼，只是微微笑了，逗着嘉漱，道：“你還別說，念卿現在說話啊什麼的，有點像小飛小時候，那種不可一世的那種感覺。額，不過，漱清也那樣，可能啊，大院裏長大的孩子都那樣，拽的二五八萬的。”
蘇凡微笑着，看着兒子。
霍佳敏看着蘇凡，道：“你不信看着，嘉漱過兩年也那樣。”
“那可未必，我覺得我哥挺好的，也沒有。”蘇凡道。
霍佳敏笑了，道：“你看看你，偏心了吧！你哥啊，我可聽說他小時候是混世魔王一樣的人，你居然還說他挺好的？”
蘇凡笑着，不語。
張阿姨便和蘇凡說起嘉漱的一些事，蘇凡聽着，抱着孩子逗着，臉雖然在笑，可是心裏，還是滿滿的遺憾。
到了嘉漱睡覺的時間了，小保姆便抱着孩子樓了。蘇凡也跟着去了，她想多陪孩子一會兒，可手機卻響了。
“沒事，我去吧！”張阿姨微笑道。
蘇凡便趕緊掏出手機，接了電話，是霍漱清打來的。
霍佳敏便樓了，蘇凡關了一樓客廳的燈，只留着一盞落地燈。
“你回家了？”蘇凡問。
“嗯，正在路，還要一會兒。”霍漱清道，“你呢？”
“我和姐姐一起吃了個飯，到家了，剛剛陪着嘉漱玩了會兒，現在孩子去睡覺了。”蘇凡道。
“哦，嘉漱怎麼樣？有沒有長大一點？”霍漱清問。
“重了，也高了。”蘇凡道，“小孩子長的很快的。”
霍漱清笑了，道：“我，不知道，沒注意過。”
他這麼說，心裏很是歉疚的，蘇凡也是。
“霍漱清。”蘇凡望着院子裏那濃烈的夜色，叫了他一聲。
“什麼？”他問。
“媽住院了，我這次回來把嘉漱一起帶回烏市，怎麼樣？”蘇凡問。
“可以啊，只是，你的身體，可以應付得了嗎？嘉漱那麼大的孩子，還是很費心的。”霍漱清道。
“沒事，張阿姨和小劉一起過來好了。”蘇凡道，“孩子在家裏，也熱鬧點，你說呢？”
“我沒意見，怕你太累了。”霍漱清道。
“我沒事的，你別擔心。”蘇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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