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逸飛不明白,微微搖頭。
“你出車禍的時候,難道不是去醫院看她的嗎?你以爲她在醫院幹什麼?你以爲她爲什麼去了醫院?”曾泉說着,苦笑着嘆了口氣。
覃逸飛,驚呆了。
“她,怎麼了?”他問。
曾泉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道:“她是個很善良的人,你覺得,在她知道之後,她會怎麼樣?”
覃逸飛,說不出話來。
“逸飛,我明白你的心情,這個世,或許也只有我才明白你的心情,明白你的想法。正是因爲我明白,所以,我纔想勸你,不要讓她再揹負你的生活了,她背不起。你的生活,你要自己主宰,是福是禍,是好是壞,都只是你自己的事,千萬千萬不要再說你要爲了她做什麼,不要再說只要她幸福是你的幸福,逸飛,她承擔不起的。她不需要我們爲她犧牲自己的幸福,她要的,她唯一想要的,是霍漱清的愛,她唯一要承擔的,也是霍漱清的愛。”曾泉走到覃逸飛面前,彎下腰,語重心長地說。
覃逸飛擡頭望着他。
“不管你,還是我,我們要做的,是作爲她的朋友站在她的身邊,或遠或近,在她的身邊,僅此而已。其他的,什麼都不要再做,不要再說了。”曾泉道,“敏慧是什麼樣的人,你我都清楚。希悠只會在心裏怨恨迦因,可是,敏慧未必了。我想,你應該很瞭解。所以,不要,再爲了迦因做什麼決定,讓她安安靜靜生活吧,逸飛!這,纔是對她最好的做法。好嗎,逸飛?”
離開了覃逸飛的辦公大樓,曾泉回頭,看着那稀稀落落的燈光。了車子。
覃逸飛會怎麼做呢?曾泉並不知道,可是,他希望覃逸飛會幸福。找到屬於他自己的幸福,也。讓敏慧得到她應得的幸福。
那麼。他自己呢?
曾泉看着車窗外,往事一幕幕浮心頭。
他和方希悠之間,到底該。如何相處?他已經沒有機會找到自己想要的愛情了嗎?或者說,現在的他,愛情之於他根本是個奢侈的不得了的東西。再。也沒有機會了嗎?
或許吧,自從他選擇了這條路的時候,自從他和方希悠從離婚的邊緣走回來的時候。他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不是嗎?因爲。他已經失去了自己最珍視的東西,失去了那個最本真的曾泉。失去了他想要的自由。
可是,人生不是這樣嗎?總是在得失之間轉換。總是會在某個瞬間,去回憶往昔的美好,讓這些美好的回憶。支持着自己走那條艱辛無的道路。所謂的艱辛,所有的艱辛,都是爲了守護曾經擁有的美好,爲了那些美好可以延續下去,哪怕不是在自己的身。
曾泉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車窗戶出現了一層薄薄的霧氣,那一瞬,他彷彿看見了記憶定格着的那張照片,他和蘇凡燦爛笑容的照片。那樣燦爛的笑容,讓現在的他看見了也會不禁露出微笑。可是,再一次看去,車窗,卻什麼都沒有,沒有他的影子,只有窗外的霓虹。
只有那一瞬,也足夠了。
足夠了!
此時的覃逸飛,坐在輪椅望着窗外這不夜城的璀璨。在這樣的都市裏,每個人都在來來去去。正如這個世界,每個人都在自己的軌道走着,那些看不見的軌道,交錯縱橫。只是,這樣的世界,他又得到了什麼呢?連他自以爲正確的事,自以爲的解脫,也會讓自己最珍視的那個人受到傷害的時候,他又如何這樣做下去?說到底,他只是自私而已,自私地愛她,自私地爲她好,卻,最終,只是讓她成爲自己逃避現實的一個藉口。
他的雙手,貼在窗玻璃,卻又攥成了拳頭。
如果這一切,如果這一切都是他自私的逃避的話,那麼,他的未來,他,又該如何選擇?他,又該怎麼做?
夜色,深深的降臨在這座城市。
玻璃,流下了一道道密密的水柱。
覃逸飛擡頭。
周圍樓的霓虹,照在這些水柱,反射着彩色的光,彩色的,卻讓他看不到未來。
他不想再去傷害她,他不能傷害她,絕對,不能!他又怎麼忍心呢?她根本不能承受這一切,不是嗎?
“逸飛?”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這寂靜的空間裏想起。
覃逸飛愣住了,看着她,看着她走向自己,可是,她的臉,沒有笑容。
“雪初?”他叫了她一聲。
可是,她沒有回答,只是站在他面前,靜靜站着,一動不動。
“雪初?你怎麼了?”他問。
她沒說話。
“雪初,對不起,對不起!”他說着,伸手想要去牽她的手,可是,手一伸出去,什麼都沒有。
眼前,明明什麼都沒有。
雪初。
“小飛,小飛?”耳畔,突然傳來姐姐的聲音。
覃逸飛猛地睜眼,一臉茫然看着周圍。
周圍有什麼人?只有姐姐。
“姐?”他的聲音沙啞,叫了一聲。
“你醒了好。”覃逸秋眼裏含淚,道。
“我,怎麼了嗎?我在哪裏?”覃逸飛朝着四周望去,卻是在醫院。
“你昏迷了一晚了。”覃逸秋擦着淚,道。
“我,昏迷?”覃逸飛沒明白。
覃逸秋點頭,道:“昨晚小喬打電話給我,說你在辦公室突然,受傷了。”
“受傷?”覃逸飛完全沒有印象了,可是,身體一動,的確是感覺到了疼,骨頭裏傳來的疼。
“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覃逸秋問。
“沒事,沒什麼。”覃逸飛道。
從覃逸飛祕書那裏,覃逸秋得知昨晚曾泉去見了覃逸飛,兩個人談了什麼,誰都不知道。可是,在曾泉離開後,覃逸飛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不知道在想什麼。祕書說,他去跟覃逸飛說已經十點半了,是不是該回家休息了什麼的,結果看見覃逸飛撐着輪椅站起來,扶着窗玻璃走了兩步倒在地了。祕書趕緊跑進去,看見覃逸飛的頭撞在了窗邊的花盆邊,流了不少的血,整個人已經昏迷了。
“你看見他站起來了?”覃逸秋問祕書小喬。
“是的,我當時愣住了,不知道覃總怎麼了,他那麼突然朝着一片黑暗走了過去,結果。”祕書小喬說。
簡直是靈異事件啊!
“他看見了什麼嗎?”覃逸秋問,“當時除了你,還有誰在?”
“沒人了,那時候曾領導已經走了半小時了。”祕書道。
覃逸秋陷入了深思和不安。
父母都不在家,父親昨晚去了京城,母親也去了榕城探親,葉敏慧在曾泉那邊住着,覃逸秋沒有和任何人說,她怕大家擔心。
“他口袋裏的那個藥少了。”祕書低聲告訴覃逸秋。
覃逸秋盯着小喬。
那個藥?
“你,給江津打電話。”覃逸秋道。
祕書趕緊起身去給江津打電話說了。
這是昨夜覃逸飛被送來醫院的時候發生的事,而覃逸飛不知道。
醫生跟覃逸秋說,止痛藥不會讓人產生幻覺,可是不知道覃逸飛有沒有再服用其他的藥物,畢竟他的身體在康復訓練的時候會產生巨大的痛苦,這樣巨大的身體痛苦,也會帶來人精神的痛苦。有些病人會服用其他的一些精神類的藥物來緩解疼痛,而精神類的藥物,往往會產生幻覺,特別是在人精神極度痛苦的時候過量服用的話。覃逸秋是知道的,覃逸飛在服用一些精神類的輔助藥物,那些藥物都是江津給他弄的。覃逸飛一般極少服用,可是小喬告訴覃逸秋,最近,特別是自從葉敏慧來了之後,覃逸飛服用那種藥物的次數明顯變多了,藥物變的少了。
覃逸秋不知道是不是那種藥物讓弟弟產生了幻覺,然後讓自己受傷,她必須把江津找來問。
此時,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姐姐,覃逸飛也覺得於心不忍,便說:“姐,我沒事,你回家吧!”
“你別說話了,我讓小喬叫一下醫生過來給你檢查。”覃逸秋說着,起身了。
走到病房外間,覃逸秋讓江津進去了,又派小喬去請醫生。
江津看着覃逸秋那疲憊的表情,道:“逸秋姐,你別擔心,會好的。”
“以後,不要再給他那些東西了,江津。”覃逸秋道。
江津點頭道:“我知道了。”
“他是不是感覺自己看見了迦因?”覃逸秋背對着江津,低聲道。
江津愣住了,不語。
“剛纔他喊着迦因的名字醒過來的,你說,他是不是覺得自己看見了迦因,纔出了這樣的意外?”覃逸秋道。
“逸飛他,他已經向葉小姐求婚了,這是事實。其他的,不管他覺得自己看見了誰,都是,都是我們的猜測。”江津道。
覃逸秋愣住了,回頭,看着江津。
江津沒說話,走進了病房,走到了覃逸飛的病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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