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您又打翻了將軍的醋罈 >第一卷 初次相遇 七十八章 無事顧延霍
    一行四人找了個附近的小酒樓,要了二樓靠窗的一個位置,便坐了下來,準備點菜。

    白芷和秦舒瑾口味淡,唯獨顧予笙無辣不歡。但小丫頭身子不好,容昭自然不敢讓她喫太辣的東西。於是男人看了秦舒瑾一眼,又看了顧予笙一眼。板上釘釘的報了一堆清淡至極的菜,一點辣椒末都瞅不見。

    小二應了一聲便退下了。

    秦舒瑾有些尷尬的不敢看容昭熾熱的眼神,容昭則看着秦舒瑾發呆,剩下沒心沒肺的白芷和尋找時機支開白芷的顧予笙在思考如何開啓新話題。

    “冰糖葫蘆——又甜又脆的冰糖葫蘆呦——不好喫不要錢!”

    顧予笙眼睛一亮,有啦。

    白芷眼睛也一亮,冰糖葫蘆。

    白芷其實是北方人,性格也隨北方的豪爽。不過好歹是個姑娘,所以白芷小的時候也是溫婉過的,也不是一上來便刀槍棍棒樣樣精通,看見心思不對的人便喊打喊殺的。而且她溫婉的時候最喜歡喫的就是這口了,酸酸甜甜的糖葫蘆。

    北方的冬天一向是冷的不行,人們都恨不得裹成球窩在家裏燒好幾個炭火盆。就連賣糖葫蘆的小販也少了,但是冬天的糖葫蘆卻是最好喫的,酸酸甜甜的山楂,裹着薄薄一層的糖衣,冬日裏凍得脆脆的,一口下去好喫的不得了。

    白芷已經很久沒喫過糖葫蘆了。

    以致於光是聽到都有些想念,遑論那賣糖葫蘆的小販近在眼前呢,她都快要流口水了。

    顧予笙正好坐在白芷對面,也沒錯過她眼裏一閃而過的興奮,連忙道:“白姨白姨。”

    白芷嚥了咽口水,回過頭:“怎麼了,小丫頭。”

    顧予笙指了指有些走遠的小販,朝白芷道:“白姨,我想喫糖葫蘆,您能不能陪我一起去買呀,我怕回來記不得路。”

    白芷當然欣然同意,也不說自己還能不能記得路,便抱起顧予笙一路小跑的下了樓。

    被白芷抱在懷裏的顧予笙還不忘回頭給了容昭個眼神,容昭瞭然。

    她說,阿昭,好好表現。

    對於顧予笙的體貼,容昭無奈的笑笑,將目光再次投回了秦舒瑾身上。

    半個月不見,她好像還和以前一樣,沒什麼變化,眉眼間都是淡淡的疏離,可她坐在那裏便充當了自己的白月光。

    容昭發現,他實在不想怪秦舒瑾,即使自己到頭來被利用了,卻也覺得心甘情願。很傻吧,但是剋制不住。

    秦舒瑾擡頭看他:“容昭,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講?”

    雖然不怪她,但是心裏總歸是不好受的。

    她還是觀察的很細緻,但是這種細緻在容昭眼裏卻也變了味道。她細緻如此,何至於猜不到他每每說出口的試探是真是假,何至於發現不了他漏洞百出的喜歡呢?不過是,不在意,不想接受,覺得麻煩,便權當做看不見吧。

    呵,真可悲!

    “是有話想說。”容昭押了口酒,深吸一口氣,酒壯慫人膽,不就是說個話嘛,“舒瑾,你...”

    你知道我的身份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把我看在眼裏放在心上?

    你到底知不知曉我對你的一腔心意?

    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你有沒有心儀的人?”

    秦舒瑾被問的也有些愣:“啊?你怎麼突然問我這個?”

    容昭也覺得自己實在太慫了,想問的明明不是這個。可話問出來了,便也沒想再收回,而是換了個問法繼續道:“舒瑾,你是不是喜歡顧延霍啊。”

    秦舒瑾低下頭,漲紅了半張臉:“是...我喜歡他。”

    “能不能告訴我原因?”

    他急切的想知道,自己到底哪裏不如他,以前若說是身份不同,他無法反駁,可是如今他哪裏比不上顧延霍呢,他是當今二皇子,風無漠的親兒子,若他野心夠大,說不定日後便能坐上那個萬人之上的位置。比一個顧府的小將軍不知高貴了多少倍。

    而且他也比顧延霍那個冰塊臉俊郎多了,比他笑的好看,比他姿態風雅,比他會哄小姑娘,怎麼在秦舒瑾這裏,就...比不過呢?

    “容昭,我一直都沒和你說過吧。我是雁城人,而雁城曾經被蠻夷軍佔領過。”秦舒瑾在容昭喫驚的神色下,繼續道:“那是我六歲那年,蠻夷軍和大風軍的仗打到了雁城。但是大風軍連連落敗,雁城便成了蠻夷軍的據點。而我便被蠻夷軍盯上了,虜回去做孌–童,阿爹阿孃爲了阻止他們帶走我,出面阻攔,但是卻被殺了。我過了一年尊嚴掃地,生不如死的生活。”

    “顧延霍救了你?”

    秦舒瑾點了點頭:“將軍的出現,宛如神祗,將我從水深火熱中拉了出來。我願意做牛做馬來報答這份恩情。可是他說,他不需要。即使到現在我對他來說,也只是白姨硬塞給他的東西。”

    秦舒瑾激動的道:“這麼些年,我一直努力將所有事都辦的井井有條,希望他能覺得我尚有一絲用處。我一直仰望着這個人,妄想他有一天能看見我!這種喜歡,根深蒂固的太久了。我沒有辦法不喜歡他,容昭,你能懂麼?”

    他當然能懂,因爲,他對她也是這種感情啊,怎麼會不瞭解呢。

    秦舒瑾有些祈求的看向容昭:“容昭,我從來沒有朋友,你是唯一一個了。你能不能別拋棄我。”

    她是害怕的,怕容昭也離開她,從此她又是獨自一人望着顧延霍的背影,顧影自憐。

    容昭苦笑:“秦舒瑾,那你知不知道,你唯一的一個朋友,他並不想做你的朋友,他喜歡你。”

    秦舒瑾僵在那裏,似是沒想到容昭居然這麼直白的就說出口了。緩了很久,才硬扯出一個笑容來:“容昭,你不要開玩笑了,你之前不是答應過我麼,不會再開這種玩笑的。”

    二人對視,容昭從秦舒瑾的眼裏看到了恐慌,看到了無措,看到了拒絕。果然,她知道的。

    相處這幾年來,她總是這樣,無事顧延霍,有事找容昭。她把所有安逸捧給顧延霍,留給他容昭的都是陰霾。

    可是。

    她傷心的時候,陪她喝到酩酊大醉,在爛泥地裏打滾的人是他容昭啊。

    她焦頭爛額的時候,陪她四處奔走,甘願顏面掃地求人光顧藥鋪的人是他容昭啊。

    她生病臥牀的時候,寧願偷跑出來事後捱打捱罵,也要在牀邊不捨晝夜照顧她的人是他容昭啊。

    不甘心,太不甘心了,就因爲顧延霍先他一步出現啊,就順順利利的俘獲了眼前人的心。他真的不甘心。

    然而,再不甘心,也已然成了定局。

    容昭笑了:“你若覺得這是玩笑話,便當它是吧。”

    “容昭...”

    “還有一件事,我想問你,我想你親口告訴我。”容昭繃着臉有些許正經,他問道,“舒瑾,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秦舒瑾點點頭,又連忙擺手道:“也不是太早。容昭,你信我,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我沒有帶着目的接近你,真的!”

    對不起,她撒了謊,她害怕啊。

    容昭仔仔細細將秦舒瑾每一個細微表情都收緊眼底,自然沒有錯過她的慌亂。他懂了...

    只是...

    容昭像曾經做過了無數次那樣,起身揉了揉秦舒瑾的頭:“舒瑾,你說了,我就信。”

    即使我知道,那是假的。

    秦舒瑾強忍着要衝出來的淚水,淡淡的嗯了一聲。

    恰好小二開始上菜了,二人便又坐回了原位。待顧予笙和白芷回來,兩人也都已恢復如常了。

    誰也不會知道,這一天,開朗的那個容昭,已經死在了秦舒瑾的謊話裏,再也不會醒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