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甘河子 >第八十章 初三被砍抱頭鼠竄
    成三狗現在就緊湊在人羣的最後面。沒有過多的講究,在空曠的黃土地上勤勞樸實的莊稼人席地而坐。都伸長脖子在聚精會神的聆聽着臺子上成大林苦口婆心的規勸。時而有人貓腰穿梭着向相好的遞着香菸,似乎談笑間就能領會村長話中的意味兒一樣。

    人們竊竊私語,時而皺眉時而又沉默不語......成大林說完了,緊接着成二林上臺,對剛纔還有遲疑的問題稍作補充。莊稼人乾脆實在,彎彎繞的話兒自然不必多說,成二林過於細緻的敘說反而引得臺下慼慼蹙蹙的人羣再次騷動了起來。

    成大林站在一邊,借火燃了菸捲,眉頭緊皺着似乎心有不悅。他厭惡同樣的話來來回回的去說道,在他看來,只要利害關係敘說清楚了,苗木栽與不栽那是鄉親們自個兒的事情!他纔沒有性子在這兒爲了別人的生計軟磨硬泡!

    “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擔心的也就放下一百顆心!”成二林最後補充道。他相信沒有人願意苦守着那一畝三分地過苦日子。

    成二林話音一落,村頭的老九爺倒是不情願了,捋一把山羊鬚兒,提了板凳自個兒先離開了!臨走時還不忘甩了句“胡成精!”的狠話。

    老九爺身子骨雖還算硬朗,但讓一位八九十歲的老木匠去幹這栽樹種果子的細活想來也不大妥當。老頭自然極不情願了!

    苗木的樹木有了定論,一畝地栽多少,行列多大的間距這些細節性的問題再有個結果自然也就沒有多大的事兒了。眼下最緊要的就是還猶豫不決的幾戶人家儘快的開個家庭會說道說道,把事兒儘快的定下來。

    人羣騷動着,有說有笑,也有沉默不語望着旁人發呆的。栽種果樹要的是上好的水澆地,那靠天喫飯的荒原旱地任憑你是沃野千里現在倒派不上了一點兒用場!自然也就一家歡喜一家愁了!

    牛初三老謀深算,這會兒早已不在會場。愈是人多眼雜的地方,成老三愈是緊盯着那囂張異常的牛初三。自打上次的那件事兒以來,成老三也就認定像牛初三這樣的貨色不給點顏色瞧瞧他是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的。

    成老三心裏本想着事兒就這樣的過去,不想牛初三上次吃了虧,總是明裏暗裏較着勁兒。俗話說得好,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成老三這才栽種了不到兩三個月的樹苗子就好端端的消失了數十棵。這還不算,即便是澆個地兒,水口子總是不明不白的被人劃拉開,彷彿是着了魔一樣令他苦惱不堪。於是心裏想着,總要找了時機好好的去臊一臊牛初三那一張老臉。

    牛初三敲完銅鑼之後早就溜進了自家的果園裏,趁着村民大會的當兒他要儘快的將那偷拔出來的樹苗栽進地裏。要是被發覺了還真不好解釋,牛初三有牛初三自個兒的算盤。儘管暗中做了壞事兒,但他鐵定成老三並不知情。成老三整日裏忙活在自家的磨坊裏,哪有時間到地裏去瞅上一眼!

    牛初三這般思量着,但他忽略了一個難得的事實那就是成老三的老母親喜鵲嬸子卻是異常勤快的。老人家操勞了一輩子,現在別看七十多歲的人了,走起路來那可真稱得上腳下生風了。老太太早就將田間地頭所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兒子成老三。別看成老三整日裏大不咧咧的樣兒,卻深深在將這筆惡賬給記在了心底。

    成老三怎麼可能咽的下這口惡氣?

    現在,牛初三又不見人影兒,倒還真讓成老三犯難了!二哥成二林說的對,要在陽光下做人!換句話說那就是做人要坦坦蕩蕩。既然要光明正大的找牛初三算這筆賬,羣衆大會自然是再合適不過的時機了。只是,他並沒有提前將自個兒的想法告知成二林。

    成老三因爲苗桂花的事兒,現在同那苗桂花就像仇人一樣即使打了照面彼此也都懶得再打個招呼。苗桂花許是難爲情,成老三卻實實的瞧不起面前這個水靈的女人。也因此同那李喚民結下了樑子。只是這事兒成老三卻一直深埋在心底。

    他深知苗桂花的性情剛烈,更無法爲自個兒無意間撞見的不堪場面做辯解。李喚民同那苗桂花之間究竟是不是傳言中的你情我願?成老三並不得知,他只是不明不白的被攪進這一樁毫無厘頭情感糾紛中,現在想全身而退卻已是難乎其難。

    李喚民絕非善茬,背地裏還不知要搞出怎樣的勾當。每每一想到這兒,成老三就不由自主的後背發涼。

    按說自知老漢發喪前一個晚上發生的事兒也只有苗桂花、李喚民、成老三等三人心照不宣。現在事情兒卻被本末倒置,有人竟在背地裏說成老三醉酒霸佔了苗桂花,還說得有鼻子有眼兒!苗桂花一會兒被傳言同那李喚民出沒在竹林裏,現在又嫁禍在了成三林的懷裏。更是羞愧難當,自然也不敢再同那成老三有任何的瓜葛,哪怕是照面打個招呼。

    也就介於此,成老三才不敢枉然的將那偷拔樹苗的勾當輕易安在牛初三的頭上。畢竟只有自己知道那晚究竟是怎樣一回事兒。

    集會業已接近尾聲,嘈雜的聲音迴盪着嚶嚶嗡嗡的不絕於耳。許是窩得難受,早已有人趔趔趄趄的站起身來撲棱撲棱的拍打着身上的灰塵。待那成大林一聲令下,即可轉身離去。

    成大林忙活着說閒話,衆鄉鄰便相跟着你一句我一句的拉着家常。

    村口那挑着扁擔兒走街串巷叫賣油炸麻花的貨郎兒格外會趕場子。只昂起頭鼻孔朝天嗓音微顫。那聲悅耳至極的“......麻花兒......”就脫口而出,像極了麻花兒酥黃扭曲的模樣。

    賣煙賣火賣麻花兒

    五香瓜子娃娃糖

    ......

    叫賣聲不絕於耳,娃娃們但凡聽見都一窩蜂的圍攏了過去,即便不買,單是遠遠的看着聞着也欣喜若狂。

    會場直通向村南的那道斜坡路正是通往老窪澗的唯一通道。現在,有個黑乎乎的人影兒由遠及近趔趔趄趄的朝村子飛奔兒來。

    再近些,那人影兒正伸手緊捂着鋥亮的腦門。定睛一看,卻是獻血淋漓灰頭土臉的撲向了嘈雜的人羣裏。不是別人,正是成老三苦苦搜尋着的死對頭牛初三。

    牛初三趔趄着腳步,還沒來得及被人攙扶就撲騰一聲傾倒在了硬生生的地面上撲打得塵埃四起。

    “出事啦!......要人命啦!......”話還沒喊完就差點兒昏死過去。

    原本還秩序井然的人羣瞬既躁動了起來,牛家人像發了瘋似的將那圍觀的人羣轟散。一個個焦躁不安的擠進人羣,簇擁着癱軟在地的牛初三,你一句我一句的嗆嗆着想要將那傷情問個清楚明白。

    剛剛吃了虧又一路狂奔過來的牛初三上氣不接下氣,哪能說道明白?急得成大林雙手叉在腰間團團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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