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甘河子 >第八十九章 把握命運的方向
    李喚民的哈喇子幾乎都快流下來了,在於黃鳳玲的禮節性搭訕中,他深深的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一定要儘快的解決女人這個問題。可是眼下,但凡和自個兒走得近的幾個婦女,卻都如苗桂花一樣的刻意的保持着距離。也便由此他纔在這農忙時節倒一反常態的悠閒了不少。

    她不知道苗桂花在那一羣姐妹當中說了什麼,但凡是婦女聚集的地方,只要他李喚民靠近,旁的人就像躲瘟神一樣的匆匆離散。而那苗桂花更是連一句搭訕的話也懶得再搭理他。

    李喚民把所有的矛頭瞬間指向了成老三,他深信,苗桂花一個柔弱的女人不可能不知羞恥的在背後散播禍衆的謠言。要不她怎麼可能擡得起頭呢?

    而眼下並沒有收拾成老三的妥當的法子,那就只能破罐子破摔走一步算一步了。不想,在這暗無天日的等待中,黃鳳玲竟然闖進了自己的夢境。按理說,他應當以長輩的姿態安撫這滿臉委屈的鳳玲丫頭。可是,黃鳳玲的身姿又像極了他日思夜想的苗桂花,姑娘家家的,說不動心那是騙人的鬼話。

    李喚民睡意全無,眼瞅着步步走遠的鳳玲丫頭,渾身忍不住一陣燥熱。他有多久沒這樣細細打量一個女人了!他自個兒也弄不清楚。

    村子中央從南到北的貫穿着一條十多米寬的深溝,深溝長滿了歪曲的樹木,將整個村子一分爲二。這便是東場和西場的分界線。西場平坦開闊,在子嗣繁衍的進程中不斷擴建,現在也分爲了南巷和北巷。

    黃鳳玲住在北巷,李喚民住在東場中段位置的地方。平日裏自然搭不上幾句話,加之遊手好閒,那顧得上仔細打量村子衆多的娃兒呢?

    當黃鳳玲羞赧的表情再次徘徊在李喚民無盡的遐想當中的時候,黃鳳玲早已走遠。牛得利耷拉着腦袋似乎有點兒神志不清。

    李喚民喊了他好幾聲竟然沒有半點回應。

    心急火燎的李喚民來不及沉浸在自己美好的臆想當中,匆忙的伸手攔截。牛得利這才反應過來,匆忙止住了腳步。

    “喚民叔,你這是?”牛得利不解的問。

    “這娃子,想啥呢?”李喚民故意沒話找話的攔住牛得利。他深知鳳玲姑娘正是這老牛家未曾過門的媳婦兒,但也聽說了倆娃兒要吹(分手),說是許久都不曾往來了。他知道鳳玲是個好姑娘,好姑娘又怎能讓豬給拱了呢?這豬指的正是牛得利的本家兄弟牛得發。

    “沒......沒......”牛得利結結巴巴的極力掩飾着內心的不悅,他可不想讓李喚民這樣的人物察覺到什麼,要不整個村子瞬間都能轟動起來。李喚民是出了名的電喇叭,嘴上沒個把門的......

    牛得利的擔心其實不無道理,只是在這李喚民的攔截之中瞬間的慌了神。巴掌大的龜壽村,家長裏短的事兒誰又能捂得住呢?風言風語早就盛行了,只是沒個確切的說法誰也不敢斷定這就不是流言蜚語。

    李喚民破罐子破摔的習性也不是三兩年了,在這無盡的情感磨難中。他一直走不出成老三帶給他的人生磨難。現在成老三就圪蹴在自家門口的石墩子上抽紙菸,因爲停電,也難得有點空閒。鋪滿白麪的頭髮就像被霜打了一樣滿眼血絲,渾身上下一身無盡的疲憊。

    李喚民正洋洋得意一眼就瞥見成老三瞅着自個兒這邊,雖一個在村西一個在村東。但李喚民的內心還是忍不住的哆嗦了起來,自然無暇再去顧及牛得利黃鳳玲的事兒。

    李喚民一直在暗中觀察着成老三的一舉一動,無奈成老三自打開了磨坊以來總是寸步不離的忙活着自家的生計。成家人丁興旺,旁的不說單就一個成大林就夠他喝一壺的了。李喚民自然不敢輕舉妄動。照目前的態勢來看,想伺機報復成老三顯然不太現實。

    生活有時候就是這樣,有強就有弱,誰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樣的強者擋道。就如這李喚民一般,幻想了許久的美人夢竟在成老三的歪打正着中奄奄一息了!成老三絲毫沒能把李喚民這樣的人物放在眼裏,儘管倆人對自知老漢發喪前晚發生的事兒心照不宣。但李喚民或多或少有所忌憚,只是時日一長,這種發自肺腑的忌憚顯然已經水冰茶涼。

    他天真的以爲成老三不動聲色的刻意包庇是另有所圖,只是圖的什麼,李喚民自個兒卻是無從得知。成老三一如既往的做着自己該做的事兒,儘管苗桂花的不理解以及滿含悲憤的責怪時不時的還會縈繞耳畔。但他依舊保持着無限的大度與寬容,時日一長,連他自個兒也都鬧不明白苗桂花,李喚民之間的糾葛自個兒有沒有做錯。許是棒打鴛鴦的做法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龜壽村的人們,絲毫不敢忘記自個兒的身份,種地就老老實實的種地。在費盡周折的煎熬中,終於可以營務果樹了,自然絲毫不敢怠慢。李喚民眼瞅着牛得利不屑的眼神以及成老三凶神惡煞的滿臉殺氣,他自知自個兒已經活得沒有了任何的人樣。也難怪苗桂花不願再搭理他,連他自個兒都覺得自個兒像極了趨炎附勢的哈巴狗,整日裏遊手好閒的虛度時日。

    女人,在這個大千世界中,他不光給予了一個個男人的性命。他還如同生命中的一道道彩虹一樣令男人璀璨奪目。冰鍋冷竈的生活李喚民已經受夠了,他多麼希望能喫上一口熱乎飯啊!他更希望在疲勞無力之際能有個溫暖的眼神時不時的注視自個兒幾眼......

    但凡有丁點兒的辦法,誰又願意自個兒成爲旁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呢?李喚民深深的意識到自個兒此時此刻所遭受着的苦難。只是內心的煎熬他卻無法向任何人訴說,他見不得村裏的男男女女說說笑笑,彷彿所有的說笑都是對他無盡的譏諷一般。他更見不得莊戶人家的嫁娶,只要那滿村迴盪的秦腔聲蕩起,他就刻意的迴避着,將自個兒緊裹在破爛的棉絮裏。

    李喚民受夠了這般的生活,而今,眼瞅着一個個後生也都長大成人,個個精壯有力,一個個姑娘亭亭玉立,但都躲瘟神一樣的迴避着自個兒,李喚民的內心真實一種難以言喻的滋味。

    郊外田間地頭布穀鳥的叫聲由遠及近再由近及遠,村北悠悠忽忽的青紗帳裏,人們都在忙活着自家的生計。彼此無言,手頭的活計一茬接一茬,莊稼人不可能有實實在在的農閒。在綠樹成蔭的田間溝畔裏,時不時的能聽得見幾聲野雞撲掕着翅膀竄飛的哀鳴。許是又偷食了人家的莊稼!

    李喚民圪蹴在自家的果樹底下,放眼望去,齊刷刷的荒草彷彿要吞沒了說苗一般。日子過成而今這般境況也着實是咎由自取。該責怪誰呢?李喚民羞愧的眼神裏滿含着無盡的憋屈,可是生活還要繼續,總不能虧欠了這無辜的黃土地!

    牛得發氣沖沖的回到砂石場的時候刻意的躲過人流,悄無聲色的躲進了他爹的窩棚裏。他不想見任何人,躺在牀上用破的棉被緊緊的包裹着腦袋,他不願將滿腦子的思緒一直的停留在甘河子親眼所見的無盡哀傷之中。可是愈是這樣黃鳳玲的一笑一顰愈是更加的清晰可見。

    牛得發頭昏腦漲,被捂得滿頭大汗,無論如何他始終躲不過內心對於黃鳳玲的糾纏與思念。可是事實現在就擺在面前,黃鳳玲承諾他的當機立斷,顯然是充滿了無情與刻薄的荒謬至極的謊言。現在,他該怎麼辦呢?不可能就這樣一無是處的等待着厄運的步步到來......

    “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當這句絕情至極的狠話再次縈繞在牛得發耳畔的時候,他一把甩開了緊捂着腦袋的破棉被。“自個兒不好過,那就誰都別過!”牛得發冷笑着,腦袋瞬間清醒了過來!

    李喚民在無盡的自責中漸漸的回過神來,他深知只有眼下先把日子過好纔有資格暢想未來。可是眼下的日子就如同這地裏的荒草一樣充滿了嘲諷般的挑釁,在微風的吹拂下野草們似乎在刻意的恣意的跳躍一般,令人心力交瘁。

    勤勞能致富,這樣的道理李喚民再清楚不過了。他甚至能想到往後的日子該有多麼的意趣盎然......

    路過村口小賣部的時候,李喚民專程的去賒欠了一包香菸。他從不抽菸,他要將這包改變命運的香菸緊緊的踹在懷裏,尤其見到成老三的時候,他要恭恭敬敬的敬上一支香菸。他相信,成老三會明白自個兒的苦衷,並能發自內心的饒恕他的罪過。只要獲得成老三的諒解,他同那苗桂花就有戲!

    命運就是這樣,但凡能清醒的深刻反省自我的人,終能找到人生的方向。只是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瞬間的明辨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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