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甘河子 >第一百三十一章 調查取證奮力而爭
    成老三這回看到兒子成大軍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他是端了剩飯專程來尋狗的。換作以往每到飯口狼狗虎子總會主動回屋討喫食,今兒個卻一反常態。成老三實在放心不過,這才踩了泥濘躺着露水一路艱難的搜尋了過來。

    父親一聲聲呼號吶喊的聲音老遠的就穿過了瓊林綠叢。成大軍正矇頭屈膝的躺在窩棚的牀鋪上,他匆忙的起身還沒收整好牀鋪的時候成老三已經破門而入了。

    “爸”手忙腳亂的成大軍不得不低眉順眼的同父親打了招呼。

    成老三並沒有答應,他默不作聲的將剩飯倒進牀底下虎子的食盆裏,臉色異常的凝重。

    “咋!又打架了?”成老三緊盯着娃兒臉上早已幹痂的血印子,心頭莫名的難受起來。

    成大軍赤腳低頭默不作聲的呆立在原地,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肚子的委屈瞬間化作了淚珠子擁擠了出來。

    “先回屋吧!”成老三嘆息了一聲就轉身沿着來時的路一個人揹着手緩緩的離去了。薄霧下的他該是有多麼的難過啊!費盡周折的託人找關係,這才安寧了幾天又是一臉傷痕的回來了,他實在鬧不明白那仇恨的火花子憑什麼總在他的身上迸發,似乎從他到了鎮中之後一切彷彿就不曾安寧過!回來了也罷,眼下也正是缺人手的時節,一地的蘋果早就該開始採摘了,聯繫的客商非要實地查看,這才走到地頭就嫌棄路不好走又折了回去。好在臨走前分了等級下了定金也算是了卻了一件心事。成老三心裏原本美滋滋的,現在卻是莫名的一陣窩火。

    他不想因爲兒子讀書的事兒影響了原本還算不錯的好心情。現在倆人正一前一後的相跟着朝那樹木依舊蔥蘢濃郁的村莊裏走去。

    “隔三差五的就這樣鬧騰!看來八成這書是念不下去了!狗日的……”成老三心裏埋怨着卻實在懶得再開口。

    人的命天註定,儘管他並不相信命,但事實讓他實在是難以開口。隔三差五的就掛了彩兒回來!生生的把那唸書成人的事兒鬧成了戰火硝煙的戰場,關鍵還總打不贏。他實在是想不明白。

    “這回又是咋個回事嘛?難不成又被人堵在了路口!”成老三實在忍不住,就調侃式的扭着脖子回頭問詢。娃兒受不受得了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再不過問他就已經習慣了眼瞅着娃兒一臉傷疤的場面。

    成老三不想罵他,他覺得沒有任何意義。之前帶了一身傷回來總會哭鼻子。成老三狠狠的訓斥他,怒罵他熊包軟蛋貨。爾後,再遇到類似的事兒他就不再聲張,只一味的耷拉着腦袋悶着葫蘆腦袋不說話。成老三斷定這狗日的這回要麼是吃了大虧,要麼是打了個平手,要不咋會平白無故的抹眼淚呢?

    “半天吭不出個屁兒來!”他實在壓抑不住心頭的火氣。

    取水潭的積水混雜着柴草污泥,咕嘟咕嘟的翻滾着,到處都充盈着一股子青草香甜的氣息。霧氣還沒完全消散,成老三來時放在水潭邊的挑水擔子依舊孤零零的立在原地。他現在俯下身子伸手正搓洗着一腳的黃泥。兒子成大軍還算有眼色,悄然的繞過身去在裸露着鋼筋水泥管子的取水口接滿了兩桶渾黃不堪的稠泥水。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成老三的心裏難受着呢!他實在懶得搭理面前的娃兒,屋裏頭現在還跪着兩個,一個個的不爭氣,不是惹事生非就是翻山越嶺的翹課掏鳥窩。老二老三正是因爲幾顆野雞蛋同那村東的娃兒動了手,那潑婦娘們不講道理,拉扯着娃兒一路叫罵着從村東罵到村西。罵得那叫難聽!成老三實在忍不住呵斥了幾句,就一路哭哭啼啼的擠進成大林屋裏告官狀去了。

    成老三也是難得有這一會兒的清閒。

    “念不成了收拾了算了!難悵!”他現在在口袋裏摸索了半天這才擠捏到抽得剩下半截子的菸捲兒。倆手指頭緊夾着竟找不到點菸的火柴盒子。

    成大軍順手又傾倒了滿是污濁的水桶,不動聲色的蹲在一邊石階上眼巴巴的朝着成老三這邊巴望着。

    成老三實在看不慣娃兒這可憐楚楚的熊包樣兒,吃了虧還不敢言語,哪有什麼好氣兒對他。

    “冤有頭債有主!難不成人家天底下還沒了個王法不成?你是黃泥巴捏的!誰想動就能動?人啊,喫虧是福,總不能回回都喫虧吧?喫得多了那就是腦瓜子有問題!”成老三忍着火氣教育着娃兒。實在是不願看到他這般的窩囊。

    “老師打的!”成大軍的眼睛又開始忍不住酸溜溜的要擠出淚珠兒來了。滿含哭腔的說明了緣由。

    “咋!還沒了王法不成!你等着,咱找他去!”倆人匆忙的回屋換了乾淨的衣服就悄然的出了村朝着鎮中的方向走去。成老三專門借了輛自行車,想着順路到那高家鎮去一趟,也好提前訂好了裝果子的紙箱塑封袋兒。

    吳名利單方面的在領導辦公室一通瞎說歹說,生生的把白的說成了黑的。因當事人成大軍畏罪潛逃了,學校教育組現在正籌劃着由楊主任親自牽頭着手儘快的處理這起公然襲擊辱沒師長的惡性事件。只待天一放晴就直奔龜壽村一討究竟。教育組,德育處幾位領導這會兒還正在商討着研究出一個具體可行性的方案。顯然是有爭議,高一聲低一聲的正喋喋不休的爭論着。

    “他娃兒即便是不想讀了,也不能想一出是一出!公然的同老師動手!我看,必定得嚴肅處置,要不怎樣服衆?怎樣讓一線的教育工作者內心安寧?”說這話的正是鎮教育專幹王福生,他這才新官上任不到兩週的功夫就碰到如此棘手的惡性事件。他不得不當着所有領導教育組成員的面表明自個兒的態度。

    “吳老師已經約談了,事情經過也交代的還算清楚明白,眼下是肇事者成大軍不知了去向。他的證詞至關重要,還有一點,成大軍作爲過錯方,即便是傷天了害理了,他終究是學生。未成年人,難不成公了?報官?法辦?眼下最主要的是儘快的找到成大軍本人,事情的來龍去脈非曲直自然就不攻自破!”一側一直沉默不語的楊主任顯然沉不住氣兒了,做爲主管學校德育安全的直接領導,他不希望將事態一味的擴大。他是第一個出現在當場的。一樓滿地的高粱饃兒,摔成爛泥巴狀的紅薯塊兒彷彿昭示着事態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儘管他是一路小跑着上的二樓,但是還是沒能堵住氣勢洶洶的成大軍同學。

    “是什麼樣的委屈能讓一個學生狠狠的摔碎了乾糧袋兒,甚至同老師惡意決鬥呢?”他實在想不明白,事情就擺在那兒,不怕查,一查就水落石出。但這吳老師搞的什麼清潔隊就足以令他大爲惱火,好端端的唸書娃娃你不讓人家在教室裏坐着,整日裏扛着個掃把,垃圾鏟子在外面瞎忙活。別說娃兒有意見,做爲一個校領導他是實在的看不下去。早就想約談他了,不想竟鬧出了這般大的影響。他壓抑着,不想將事態再度的擴大。於工於私事態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報告!”門外有學生打報告。

    衆人儘管有爭執,甚至於一臉的不悅。但都瞬間的安靜了下來,端正了身子,應聲讓配合調查的學生進屋裏來。

    之前已經來了兩三個都是男同學,現在畢恭畢敬的站在面前的女同學大家誰都認識。正是品學兼優的歐陽雨姍同學。她說的話許是更加的有分量。

    “嗯,現在問你幾個問題,請如實作答,不得有絲毫的隱瞞!”王福生清了清嗓子朝着歐陽雨姍同學提醒道。

    歐陽雨姍似乎有點兒拘謹,她略顯緊張的點點頭算是應允。

    “成大軍是幾時幾分到的門口?”

    “不清楚,我來的時候前門虛掩着,並沒有看到成大軍的人影兒!不過地上有水印子,我是回座位放好書包到講臺邊開燈時才察覺到的,分不清水印子事我的還是其他同學的......”歐陽雨姍實話實說,她不敢有任何的隱瞞。

    “你說地上有水印,教室還有沒有其他同學?”

    “沒有!成大軍出現在門口的時候我是聽到他同老師有爭執纔看到他的。當時是六點四十分,我專門看了眼手錶。”歐陽雨姍揚了揚胳膊,肯定她說的時間不會錯。

    “成大軍在進了教室之後你都看到了什麼?”

    “他進來後老師在後面緊跟着,倆人好像都很生氣。老師一直跟到了他的座位,一直爭論着。教室太吵了聽不清楚,我在讀書也沒敢回頭去看,後來就打起來了。成大軍......對了,老師,您可以胡長髮、楊國富兩位同學,他們的座位緊挨着,他們興許更清楚發生了什麼......”歐陽雨姍聲音低沉了,她看到是成大軍衝着老師動的手,但之前發生了什麼她的確是一概不清楚。她被調了座位,調座的時候老師似乎就滿臉的不悅。

    “好,你可以走了!”王福生皺了皺眉頭,這樣模棱兩可的答案前面幾位同學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一會說是成大軍動的手,一回又說是老師丟了人家的布兜兒!問來問去都是雲裏霧裏的問不出個道道兒來。他氣憤的將手頭做記錄的本子一合,背靠着椅子生悶氣。

    “王專幹,爲什麼找楊國富,胡長髮兩位同學問個清楚呢?”楊主任一臉凝重的瞅了眼靠在椅背上的王福生建議道。

    “吳老師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楊國富,胡長髮還有那個姜校長的小孫子,這幾頭貨成天裏混在一起,他們的話能信嗎?”王福生一臉不悅的埋過頭緊盯着給他提意見的楊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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