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桑也打量着老頭兒，剛纔小川叫他師傅，而且看他的面相也不像是個壞人，那爲什麼要纏着莫啦？自己還是頭一次見到莫啦有些失態的表情。
站在兩人中間的紀川被你來我往的視線射穿，他面無表情地對着老人說道：“師傅，你不是在二院，怎麼到這兒了？”
莫化成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忍不住心虛了一下。但因爲還有格桑站在旁邊他擺起了師傅的架子，一副你多管閒事的樣子回答，“那邊住院環境太次。”
格桑站在一旁心底疑惑了一下，她在來滬城之前就把滬城大大小小的醫院都查了個遍，滬城二院不應該是整個滬城環境最好的醫院，怎麼就次了？
莫化成看着紀川逐漸變黑的臉色知道自己的理由過於牽強和真實度低，但他可不管，轉都已經轉院了，回去是不可能的。
紀川瞭解他這個執拗的性格，柔聲讓格桑先回病房照顧奶奶後拉着莫化成走到電梯前。
“您住哪層？”
莫化成一步三回頭，看着閉上門的病房，微微癟着嘴沒聽清紀川的話。
“別擋着我。”視線被擋住，莫化成推了推站在面前的紀川，“你剛纔有說什麼話嗎？”
紀川瞥了眼打開的電梯門，拉着老頭兒就走進電梯，“哪層？”
聲線毫無起伏，一副無情無慾的樣子。
莫化成蔫兒蔫兒地用柺杖撐地，有氣無力地說道：“十二。”
紀川摁下十二的按鈕後，靜靜地站在原地。
電梯快速上升，讓人有些失重感。
剛纔還擺出生無可戀的莫化成突然想到什麼，立馬站直身子，眼底閃爍着八卦的光，“快說說，你和剛纔的女娃娃是什麼關係？”
紀川瞥了眼他，冷哼一聲，“您還是先說說您和她奶奶是怎麼回事。”
從小就跟着莫化成，紀川是這世間最懂他的人，老頭喜歡喫好喫的東西，但又是個護食的。即使是紀川還小的時候，都不能讓他分出一丁半點兒。
剛纔在花園，老頭可是十分殷勤地將手裏的東西給格桑奶奶，這麼反常的行爲，很可疑！
看着支支吾吾，硬是說不出什麼的莫化成，紀川直接來了句，“第二春？”
老頭兒像是被踩中了尾巴，整個人都不顧手裏的柺杖，驚得跳了起來，“你個臭小子！瞎說什麼！”
莫化成揉了揉腰，小聲嘟囔，“我連一春都沒有哪兒來的二春。”
隨後他又大聲嚷嚷起來，“臭小子，就知道對你師父冷着臉，你剛纔和那姑娘在一起的溫柔勁兒呢？這麼快就喂狗啦！”
電梯停在了十二層，按照老頭的指示，紀川把人帶回了病房。
看着躺在牀上背對着自己的師傅，紀川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都說人老了心態會變得年輕，但自己這師傅豈止是年輕，都能稱上老頑童了，做出來的事也越來越幼稚。
想想小時候自己印象中那個不苟言笑的師傅，現在這個簡直跟被調了包似的。
格桑坐在花園的椅子上撐着下巴看紀川剝橘子皮，想到那個老頭兒就問道：“你師父和你一樣是修復文物的嗎？”
紀川點點頭，看着手裏的橘子，“他以前是，現在退休了。因爲早年積攢下的毛病就一直住在醫院裏觀察。”
他將橘子上的白條都沒放過，一一拔出，神情專注，就像手中的不是橘子而是一幅需要被細心對待的古畫，“我師父他是個老頑童，奶奶之前沒被嚇到吧？”
格桑搖搖頭，“沒有，不過我發現莫啦回去後就怪怪的，像是心裏藏着什麼事。”
她靠在椅背上，仰望被高樓圈起來的天空，感嘆道：“這和我們村的天空一點都不一樣，小小的，連顆星星都見不着。”
文布南村的星空能看見銀河，點點繁星就像是聖女灑下的珍珠串串，熠熠生輝。
紀川剝好的橘子一分爲二遞了一半給格桑，“確實，你那兒的星空是我見過最美的。”
他看向格桑，視線緩緩勾勒着她側臉的輪廓，夜晚的微風吹拂兩人的雙頰，隱約間，他嗅到了髮絲間傳來的幽香。
格桑感受到紀川看自己的視線，轉過頭，“看我幹嘛。”
紀川沒有被抓包的窘態，緩緩靠近格桑，輕喃道：“你好看。”
剛說完，身子就被推遠，格桑白了他一眼，一副你是不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別貧，你那是沒見過我們練習室的，各個都是頂頂漂亮。”
紀川撓撓頭，又靠近格桑，“我看了，也還是會覺得你好看。”
這次格桑沒有推搡，緩緩勾起嘴角，“真的？”
紀川：“真的。”
格桑：“那身爲好看人的朋友，你是不是也要變得好看些？”
紀川：“......”
格桑：“你好像長胖了。”
紀川：“那是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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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完封面之後就是要開始準備走秀。
格桑換好衣服後就等候在後臺，透過屏風間的空隙她看到了外面坐着的許許多多的人。
雖然風語是個二線的品牌，但受邀來的媒體和專業人士都不少。他們交頭接耳，說着格桑聽不懂的名詞，眼神看向後臺等待着她們登場。
張曼曼站在格桑後面，瞥到格桑斂下眉的樣子以爲她這是害怕上臺，臨時怯場了，當即就故意裝作溫柔的樣子說道：“格桑別害怕！待會兒加油！我知道你從山村來沒見過這些，但我知道你一向是聰明的，這次肯定比拍攝雜誌的時候還要棒！”
周圍的模特聽到格桑是個小村姑，立馬就戴上有色眼鏡看着她，站的比較近的相互在一起低聲竊竊私語。
格桑注意到周圍人傳來的視線，皺着眉頭看向張曼曼，“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害怕了？我記得你好像不眼瞎啊。”
張曼曼沒想到之前一直躲着自己的格桑這次會直接懟回來，臉上掛着的溫柔的笑容僵硬了片刻，沒等她辯解，負責人就喊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