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得筆直,一手握着手機,一手搭在膝蓋上。
坐在他身邊的陳明生百無聊賴地玩着遊戲,看到紀川這樣嚴肅的坐姿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別總是冷着臉,放鬆點,這裏有沒有什麼需要謹慎保護的古物。”
他指了指正朝這邊走來的模特說道:“看看這些漂亮的小姐姐,挑一個試試?”
紀川將肩膀上的手打下,目光看向模特入場的位置。
陳明生覺得他沒趣兒,也就不開玩笑了,剛想低下頭接着玩,餘光瞥到一抹米色身影。他擡頭看向那人,驚豔的神色從雙眼迸發。
猛地推了把紀川,激動地說道:“紀川!快看那個人!我覺得我找到了一生摯愛。”
發現紀川沒有反應後,他轉頭看到自己一向冷清的小夥伴一眨都不眨地盯着臺上移動的人兒,滿目溫柔。
格桑提着一口氣,腦子裏一片空白全是當初練習室老師教導自己的話。
雖然內心緊張,但臉上卻帶着燦爛的笑容,當視線看到坐在底下的紀川時,瞳孔微震,紅脣揚起的幅度緩緩增大,整張臉上的表情愈發自信起來。
四目相對,幾個瞬間後分開。
格桑後面出來的就是張曼曼,她看着迎面而來的格桑還有底下所有人注視着格桑的視線,心裏滿是嫉妒。
只要格桑在這個時候出了舞臺事故,那她就別想再有出頭之日。
格桑瞥到了張曼曼眼中的算計,下意識地小心起來。
就在兩人擦身而過的瞬間,張曼曼放在身側的手微微一動,一顆圖釘落在了格桑即將踩下去的位置。
等格桑看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身形微頓想要擡腳停在原地,但這樣一來自己就會破壞整個秀,要是自己踩了下去,那隻腳也算是廢了。
張曼曼昂首挺胸向前走着,想要聽到後面傳出的尖叫聲,但直到她擺完姿勢,轉身回去時也沒有聽到響動。
格桑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難道自己沒扔準?
張曼曼心裏忍不住疑惑,腳步微微加快,想要下臺看看到底怎麼一回事兒。
就在她走到格桑之前所停頓的位置時,她想着還是保險起見,路線往右偏了偏。要是之前格桑沒踩到釘子,那釘子就還在臺上,可不能讓自己踩上了。
突然,她的腳下傳來一股錐心刺骨的疼痛。
面部表情一瞬間崩塌,開始變得猙獰,一道尖叫聲隨後響徹整個秀場,蓋過了那些音樂聲。
所有人都迷糊地看向倒在臺上的張曼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直到一個人瞧見慢慢浸透裙邊的血跡才反應過來,一時間秀場陷入了混亂,
格桑站在後臺看着被擡走的張曼曼眼底滿是冷意,看樣子之前的那個釘子就是她扔下的了。
因爲意外,整個秀被迫停止,模特們也都紛紛遣散。
紀川站起身,想要前往後臺,但卻被陳明生攔了下來,“你小子去哪兒?這地方現在這麼亂,我們還是先走好了。”
還不如兩人去清吧喝一杯,聊聊人生。暢談理想。
他拉着紀川就朝外走,但卻受到了阻力。
紀川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說道:“你先走,我還有事。”
說完就離開了這裏,朝着後臺走去。
等到了後臺時,發現這裏比外面還要混亂吵鬧,喧鬧的聲音刺的紀川耳朵生疼。
他忍不住揉了揉耳朵,雙眼不停地在人羣中尋找熟悉的身影。
就在他邁着步子向前走的時候,後背被拍了幾下。
格桑站在他身後,揹着帆布包,一副要走的樣子,“你怎麼在這兒?”
紀川拉着格桑的手,所有翻看了一下,確定格桑沒有受傷後鬆了口氣,“我還以爲你也受傷了,就跑來看看。”
他看着格桑在聽到自己說的這句話後複雜的神情就知道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先離開,這裏太吵了。”兩人並排走了出去,身後角落內的朱梓看着十分般配的兩人,腦子裏全是之前自己看到的畫面。
身旁幾個女的還在討論張曼曼,滿嘴的幸災樂禍。
“這個張曼曼也是夠倒黴的,這麼大塊地方偏偏還就她踩着了東西。”
“那可不,我們這麼多人都安全的走了一圈,還就偏偏是她中了招。”
......
朱梓,緩慢地收拾着自己揹包,心底否認着她們的對話。
不,這不是倒黴,而是人爲刻意的意外。
就在之前,她等候在後臺。張曼曼扔釘子的時候正好被她看到了,視力5.0的她能夠清楚看到那枚小小的釘子從趙曼曼手裏丟出。
自己知道這怕是張曼曼對付格桑的手段,而她的陰謀最終也沒有得逞。
正背對着格桑的張曼曼沒有看到,格桑在走到那塊地方的時候突然俏皮地單腳旋轉一圈,做了個芭蕾舞動作,逗笑了底下的人。
而這個動作恰巧避開了那枚釘子,也將那枚釘子踢向了右側。
拿起手中的包,朱梓走出了屋子。這些都不關自己的事,她什麼都沒看見。
格桑看着車外快速掠過的景色,眼底的光明明暗暗,“她這是踩到釘子了。”
她將車窗放下,任由風吹在自己臉上,將臺上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紀川握着方向盤,車子在紅綠燈的路口停了下來。
等到格桑講完後,紅燈變爲綠燈,車子緩緩開動。
車內無比沉默,格桑以爲紀川是對自己厭惡了,畢竟張曼曼踩到這顆釘子有她的原因。
眼神落寞,格桑轉頭看了眼紀川輪廓分明的側臉,“你覺得我惡毒嗎?”
紀川沒有立馬回答,他呡緊雙脣,將車子靠邊停了下來。
“既然你看不慣我......”格桑還沒說完,整個人就落入一個溫暖的懷中。
紀川撫摸着格桑柔軟的髮絲,嘆出一口氣,“小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