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文艾擡頭看着悠陽，眼中的失落被瞬間隱藏，換成了平日裏的表情。“沒事。”
悠陽沒有再問，文艾就是這樣的人，在外人面前，她會把自己心中所有的愁苦藏到最深，只有在毫無防備的時候纔會展現出真正的自己。
悠陽其實不太喜歡這樣，不知是因爲兩人相處這麼久了，他對文艾來說還只是一個外人，還是因爲他不喜歡身邊的人對自己有所隱瞞。
思來想去，興許這兩種原因都有吧。
如果無塵或者古方這樣，他是否也會覺得難過呢，這個答案，悠陽想不通。
兩個人各懷心事的安靜了一路上，馬車一個小時之後終於到了城下。
拿出令牌，守門的人把他們都放了進去。
馬車又兜兜轉轉走了許久。
文艾掀開簾子看着外面，假山、魚塘、花園，無一不是富麗堂皇，就連穿梭在期間的小丫鬟們的着裝，都讓人覺得眼花繚亂。
一道城門之隔，卻是天壤之別。
回想起記憶中田小五所住之處，文艾不僅有些難過，一奶同胞之妹，竟下得去這麼狠的心，成溫，你還是人嗎？
文艾想着，腦海中的畫面和另一畫面重和，至今，文艾晚上做夢還常會夢到文黎拿刀對着自己屍體的場景，那一下下，彷彿在割自己心上的肉。
“楊公子，到了，請下車。”外面車伕的話，打斷了文艾的思路。
甩了甩頭，文艾率先跳下了車。
剛一下車，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成溫，那張僞善的嘴臉，文艾草草掃了一眼就別開了目光。
“楊公子可讓我好等啊。”成溫看到悠陽，快步走了過來。
悠陽抱拳，微微行禮。
文艾跟在悠陽身後，學着他的動作，不情不願的也跟着行了禮。
成溫視線落在文艾的身上，眼前一亮，問道：“這位是？”
“我的隨身侍衛。”
“原來是侍衛。”成溫意味深長的看了文艾一眼：“可爲何要戴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
“多有不便。”沒等文艾說話，悠陽便說。
成溫楞了一下，心有不快，卻沒多說什麼。
飯桌上，文艾低着頭站在悠陽身後，成溫雖然在和悠陽講話，可是視線總是是不是的掃向文艾的身上。
那樣強烈的視線，文艾就算想忽視也難，只是讓文艾覺的奇怪的是，她戴着面具怎麼還能讓成溫這麼注意，難不成是他發現了什麼了？
想到這，文艾輕輕擡起了頭，視線和成溫相撞，卻沒想到成溫舉了舉手裏的酒杯，還露出了和一個和善的笑容。
“此處沒有外人，讓楊公子的侍衛也坐下，你我既是朋友，也不必在乎那些惹人煩的規矩。”
文艾看不懂成溫是什麼意思，側頭看了一眼悠陽，發現他微微頷首，示意自己坐下。
在悠陽身側，文艾坐下。
成溫嘴角微揚，讓人給文艾面前加了一副碗筷。
因爲面具的原因，文艾若真的喫桌子上的東西，免不了要把面具摘下，擡頭看着成溫眼中毫不隱藏的期待，文艾明白了，成溫這是要看自己的臉。
“文艾。”文艾如是說道。
成溫笑道：“名字很特別啊。”說完，看了悠陽一眼說道：“楊公子侍衛的性子倒是比你這個主子還要清冷，似乎一直在戒備着我？”
“城主多慮了。”悠陽說完，放下了筷子：“我這侍衛沒見過什麼世面，第一次入宮，怕言多必失。”
“原來如此。”成溫似乎真的相信了，舉着手裏的酒杯，看着文艾說道：“來，不必拘謹，我敬你一杯。”
“多謝城主賞臉，我不會喝酒。”
“酒哪有不會喝的，我教你......”
成溫話沒說完，悠陽起身拿起文艾手裏的酒杯說道：“城主，我敬你。”
成溫楞了一下，心中更加不快，看了文艾一眼，面色不好的喝下了手中的酒。
“楊公子武功如此高強，不知師出何門？”成溫把玩着手裏的酒杯，看着悠陽。
“自幼跟着家父所學。”
聽此，文艾也轉頭看向悠陽，她從未聽他提起過自己的家人。
成溫笑道：“不知你的父親叫什麼名字？”
悠陽看着成溫，沒有講話。
成溫繼續道：“楊公子不要誤會，我只是覺得你的招式，讓我有些熟悉，只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這纔想問一問你父親的名字，或許我認識。”
“家父十年前就已過世。”
文艾看向悠陽，發現他說這話的時候，桌下的拳頭緊握，雖面上一片祥和，但是文艾能感覺的出，悠陽正在隱忍着什麼。
“那你家中還有什麼人？”成溫繼續問道。
“沒有，只剩下我一人。”
成溫點了點頭，低頭飲着杯中的酒，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些什麼。
文艾覺得不對勁，成溫請悠陽來，似乎並不旦旦只是想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過了一會，一個小太監步履匆匆的跑了過來，在成溫耳邊低語幾句。
文艾悄悄觀察着成溫的表情，發現他在聽完小太監的話後，面色十分難看。
“啪！”的一聲，成溫一掌拍向桌子。
“把城門給我圍死了，一隻蒼蠅都不許放走！”
小太監連連稱是，逃似的離開了。
“城主，出了何事？”悠陽問道。
成溫咬着牙說道：“無礙，內殿進了賊，你們繼續喫，我去看一眼。”
看着成溫的背影，文艾知道成溫所丟絕不會是普通的東西。
待成溫走後，文艾轉頭看着悠陽問道：“主子，成溫他......”
文艾話未說完，就看到悠陽食指放在脣上，示意她不要出聲，然後擡手沾着酒水在桌子上寫到：“門外有人。”
文艾閉目仔細聽着，果然聽到了門後頻率不同的呼吸聲，顯然是兩個人。
“主子，我想出去轉一轉。”
悠陽想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別走遠，待城主回來之後，我們就回去。”
文艾點了點頭，然後起身往門外走去。
門外的人聽到了屋內的對話，急匆匆的離開了。
文艾看着兩個逃跑般離開的背影，嘴角輕笑，不用問也知道這兩個人是誰派來的，成溫這種處處小心的性格還真討人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