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蕙心挑眉,不愧是梅貴妃身份的宮女,說話都是帶着坑的。
看在五公主的面上?五公主因爲她落水病了幾月的事情,滿宮都知道,要是她今日硬是要對香分做點什麼,恐怕明天就該傳出她還在因東珠的事情而記恨五公主,所以才故意拿披梅殿的宮女出氣的言論。
梅貴妃製造莫須有的流言手段也是爐火純青的,紛紛鍾又要把她架在風口浪尖上。
“饒過你?”程蕙心笑容意味深長,“來人,綁起來。”
香分咬牙,任由內侍綁上她的手,大不了就受一頓皮肉之苦,只要貴妃娘娘的清譽沒有受損就好。
對於香分的想法,程蕙心心知肚明,梅貴妃使計敗壞她的名聲後還想保住自己的好名聲?
想得美!
“再怎麼說香分也是梅貴妃身邊的人,還是送回去讓梅貴妃自行處理吧。”
香分神態難掩驚訝,隨後又轉變成諷意,也是,貴妃娘娘聖寵不衰,陛下又疼愛萬分,哪裏是一個失寵的郡主可以相比。
蕙蘭郡主也只是面子上逞威風罷了,哪裏敢真的處置她。
將香分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程蕙心狡黠一笑,“送回披梅殿之前,先讓人帶着去巡宮,務必要讓所有人都知道,貴妃娘娘身邊出了這麼個惡僕,竟敢帶頭在外破壞貴妃娘娘的清譽,實在難恕啊!”
香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巡宮?
不行,不能巡宮!
若是貴妃娘娘知曉因她的一句話被人拿捏住錯處,還讓滿宮皆知,恐怕她性命難保!
未等香分掙扎着申辯,侯嬤嬤早就拿着塊麻布堵上她的嘴,笑道:“郡主請安心回去,奴婢定然會辦得清清楚楚。”
不得不說蕙蘭郡主這舉動着實令人痛快,往日皇后不受寵,她明裏暗裏也被香分用話堵了好多回,今日總算出了口氣。
程蕙心看着侯嬤嬤帶着人把還在掙扎的香分架走,想着,陛下從太學轉道到鳳鸞殿不過一個時辰未到,梅貴妃就知曉還派人來請,恐怕整個後宮都在她的掌控之下。
東珠一事害死原身,李嬤嬤也差點因病不得治而去,若是再讓梅貴妃得勢下去,恐怕她會比原書中還要早亡,陰謀詭計不得不防。
一路披着暗色,程蕙心回到了撫痕殿,李嬤嬤謝過鳳鸞殿的內侍,和程蕙心入了小花廳。
“還是嬤嬤知我心,我早就餓壞了。”程蕙心一坐下便執筷,在鳳鸞殿時她顧着哄八公主也不覺得餓,這時肚子才展現了存在感。
李嬤嬤面容溫和,“慢點。”
直到程蕙心用過飯食後,李嬤嬤喚人過來收拾,晴光邁步而入,稟報道:“郡主,內宮局大內侍王行領人來送新料子。”
程蕙心放下茶盅,挑眉道:“又送?”
前幾日不是才送過,這是什麼操作?
一入正殿王行便躬着身子請罪,“近來宮裏入了些新的小內侍,不長眼給郡主送錯了料子,奴是特地來請罪的。”
原本打算等着程蕙心一頓怒火的王行沒想到她這次居然如此好說話,也不知道是她愚蠢不懂其中的彎彎繞繞,還是失寵已經讓她認清現實?
不過,只要蕙蘭郡主不鬧騰,對他來說都是好的。
王行的笑帶上了點真心實意,他起身去開身後內侍們手上的長漆盒,“這些都是上好的青緞,顏色耀而不灼、若製成衣,穿在郡主的身上定是十分好看。”
程蕙心沒在意地掃過一眼,忽地想到連續幾次見大佬好像來回都是那幾件衣裳,便道:“清寒殿的你們送過了嗎?”
她問得莫名,可在宮中能夠爬上做大內侍的無一不是人精,王行轉瞬間就想到蕙蘭郡主在校場被凌雲遮救下的事情。
他道:“郡主放心,奴定親自帶人送去。”
至於早就在內宮局裏打點過不許給凌雲遮送份例的五皇子,那又算得了什麼,內宮局的主子只有陛下一人。
陛下寵誰,他們便聽誰的。
那冰綢絲紗量少、稀貴,陛下能夠賜給皇后娘娘,甚至還親自在身側幫着一起選花樣,可見皇后娘娘復寵有望。
這蕙蘭郡主可真真是個好運之人,就算失了陛下的寵愛又如何,只要皇后娘娘在一日,她的日子照樣好着呢!
李嬤嬤笑着送走王行,轉頭臉就拉了下來。
方纔她偷偷去瞧過,早些被送來的料子顏色暗淡無光、邊角像是被蟲子蛀過一般、帶着一股黴味,連宮裏最下等的宮女和內侍都不穿這種布料的衣裳,何況堂堂一個郡主。
這羣踩低攀高的狗東西,眼見着郡主失寵便如此輕慢。
晴光也是,身爲撫痕殿大宮女物什入庫定然要清點、檢查纔好登記入冊,居然連看都不曾看一眼就讓人放入庫房,簡直糊塗。
聽到李嬤嬤憤怒的話後,程蕙心思忖,想必王內侍態度轉變這麼快該是看到陛下賞賜了皇后冰綢,恢復榮寵,心知皇后最‘寵’着她,要是事情鬧大了恐不好看,所以才急忙忙地過來賠罪。
梅貴妃執掌宮之權,有些事不過是她的一句話。
“這些人要不是仗着國公爺不在京中,看你無依,如何敢欺你。”
李嬤嬤餘怒未消,在她看來所謂陛下聖眷那都是天邊的浮雲,說散就散了,就連那皇后都是不安好心的。
“二孃,嬤嬤知你念着養育之恩對皇后娘娘多加敬重,可上次那般危險的事情,萬萬不可再有下次。”
想到程蕙心如今背上還留有痕跡的背,李嬤嬤就老淚縱橫。
“國公爺就不該將你送進這個喫人的地方,讓你受苦。”
“嬤嬤,爲什麼父親要送我進宮?”
原書和原身的記憶中並沒有解釋過爲什麼原身會被送近宮中生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