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見狀搶在前頭道:“太后娘娘這幾日也提到了這事兒,說是要幫音兒好生瞧瞧,看看誰家兒郎最是相配呢。”說罷,林夫人手帕捂着嘴笑了笑,衆人見狀也是都輕笑了幾聲。
暗道,着林輕音可真是個好命的,婚姻之事竟驚動了太后娘娘,這是何等的榮耀啊。
一旁的一位婦人開口恭維道:“若不怎說着林小姐是京中貴女的典範呢,瞧着婚事都驚動了太后娘娘,讓我們好生羨慕啊。”
有人開了頭,後來的便也絡繹不絕。
“這太后娘娘瞧的定是人中龍鳳呢。”
“我可是聽聞太后娘娘是有相與音姐兒親上加親的想法呢。”
這位夫人話語一出口,衆人都是一愣,一旁的顏葉嘉的茶杯摔落在了地上,清脆的聲響在這寂靜的花廳裏頭格外刺耳。
衆人都轉頭去瞧顏葉嘉,那林家幾位夫人臉色都不太好,這林家當家主母壽宴,這顏家小姐未免太不小心了些。
顏葉嘉還在那太后有意親上加親之中沒有反應過來,這親上加親指的自然是有意將林輕音在幾位皇子之中選,林輕音出身不俗,又是有名的才女,能與她相配的只能是皇后娘娘嫡出的太子殿下。
沒有注意到四周投過來的目光,顏葉嘉有些慌亂的瞧向了自己的母親。
周氏好歹也是做了多年的高們主母的人,這時自然是要比顏葉嘉鎮定許多,只是朝林夫人柔柔一笑,溫和的開口道:“是嘉兒不懂事,聽聞輕音要得太后指良緣竟高興的一時不查將被子摔落,林夫人可莫要怪罪的好,這杯子一碎就當是上天給夫人道了聲‘碎碎平安’了。”言罷,又飲盡了杯中酒,朝林夫人點了點頭算是賠禮。
在座的也都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物,打着哈哈便算過去了。
唯獨顏楚雲嘲諷的笑了笑,周氏可真是巧舌如簧呢。
衆人也沒注意到那個提及太后娘娘有意親上加親的夫人臉上露出的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一場宴席也算是賓主皆歡的散席了,待衆人走後顏楚雲早已在林輕音的書房落座,吩咐完連翹去跟祁寒之說讓他先行回去不用等她,便瞧見幾個侍女扶着林輕音走了進來。
“這是怎麼了?”明明剛和自己分開的時候還是好好的,這怎的一會兒就弄成這個樣子。
婢女也不知從何說起,只得道:“小姐送賓客出門之時像是瞧見了熟人,便上前說了幾句,回來便一個人默不作聲的喝了一壺酒,待我們發現之時就這樣子了。”
顏楚雲幫着婢女扶着林輕音,就見剛剛還站都站不穩的林輕音擡起了眼道:“暮雪你們出去。”
瞧林輕音還是有醉意,暮雪不放心的道:“還是奴婢服侍小姐吧。”
那雙眼底泛着紅血絲的眼睛瞧了暮雪一眼道:“別讓我說第二遍。”
顏楚雲楞了楞,她還沒見過這個樣子的林輕音。
看見暮雪出門,顏楚雲轉頭時就見林輕音已經坐在書桌之後的椅子上了,她就那樣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裏,眼中是窗外的月亮,清冷又孤寂。
眼中好像有訴不清楚的悲傷,好一會兒纔在這寂靜的書房之中才聽見她的聲音緩慢響起。
“我今日瞧見他了,高頭大馬意氣風發的從我面前而過,我知道我不該在與他有瓜葛,可我還是衝動了。”說罷林輕音溫和的笑了出來,臉上是溫溫柔柔的笑容,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在訴說什麼情意綿綿的事情。
“我問他,這數月怎的也不來太師府坐坐,也不來見見我這個舊友。”
“你猜他怎麼說?”
“他說,忙。”
“他說,聽聞太后娘娘要爲我擇婿,還來不及說一聲恭喜,他日定來討一杯喜酒喝。”
林輕音悲慼的嗓音落在了顏楚雲心頭,腦海中都能想到周序良是以怎樣一個冷漠的表情淡漠的嗓音說出這些話的。
若說與普通人,這些話真是恭賀,可他說與的是癡等了他八年的姑娘,如今他回來了,他回來恭賀她嫁與旁人。
這一刀又一刀,沒有一刀不是插在林輕音的心頭,她強忍着想要打哭出來,哽咽着說:“他上戰場五年年,我等了他五年年,明明走時他對我說‘我此番前去是建功立業,若我能從戰場上回來,必定三書六禮,鴻雁爲信,十里紅妝,八擡大轎迎娶你進門,此生此世,白首不負’。”
林輕音雙眼通紅的看着顏楚雲道:“你猜我等回來了什麼,他從戰場上風風光光的回來了,戰功赫赫,但那時大家都只記住了戰神祁寒之,可在我眼裏,他就是蓋世英雄,可我的蓋世英雄與我說‘五年前那番話,你就當是一句戲言,忘了吧’。”
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了信紙上,暈染出一朵又多朵淚花。
“我以爲他是有什麼難處,那些時日我拋下了我的驕傲我的驕矜,我去找他,換來的只是他的冷言冷語,我得了病她不聞不問,好似,以前那個會對我笑,會護着我,讓我心動不已的少年郎,只是我的黃粱一夢罷了,如今夢醒了,發現只有一人耿耿於懷。”
顏楚雲不知怎的去安慰她,自古情字,十事九悲,周序良和林輕音的前塵往事她沒有見過,不知如何勸解纔好。
心裏只嘆了一聲‘卿本佳人,奈何情多’。
以至於她坐在回將軍府的馬車之上時都還是怔楞的,一旁的祁寒之擡眼瞧了她一眼。
不知道自家的夫人又在整什麼幺蛾子,伸出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頭轉過來道:“怎如此魂不守舍的,那林小姐扮鬼嚇你了?”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比鬼還恐怖。”說完顏楚雲拍打下祁寒之的手,又道:“問你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