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染病對於這種醫學並不發達的朝代是相當致命的,其中的利害關係顏楚雲深吸幾口氣纔不讓自己緊張起來。
“連翹,”轉頭看向也是一臉緊繃的連翹幾人,顏楚雲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你去將今日進出過庭封樓的所有人都分開安置在將軍府的院子裏,切莫讓人去羣多的市集,寺廟,酒樓之處,再去多請一些大夫來爲府中的人一一診治,萬不可有遺漏,”
交代完這些又看向一旁的郎中:“麻煩先生多多操心了。”
見顏楚雲的態度如此,郎中也是心裏頭舒服着:“夫人多禮了,在下定當竭盡全力。”
從醫者的角度來看是不能放棄任何一個病人,但今日若是這位祁夫人說放棄那個女子,隨意找個亂葬崗埋了的話,自己也是無可奈何的。
應嬤嬤端着一碗湯藥走來:“夫人,昨日您與這些人也有接觸,雖說離的遠可還是小心爲好,”說着將湯藥放到了顏楚雲旁邊的桌上。
望着那漆黑濃稠的藥汁,顏楚雲不用喝都能知道它的苦楚,眉頭深鎖。
端起那碗藥汁仰頭一飲而盡,自己不能出什麼差錯,那樣就是讓設計這場局的人如意了。
這些女子是皇帝送來的,可這病卻不一定了,皇帝老謀深算不太可能用這麼淺顯的手段,將軍府人才濟濟的尋個郎中好生的診治也不是不能好。
所以策劃之人肯定是有所顧及的,又或者說能力不足。
苦澀的藥汁在嘴裏蔓延着,葉青看不下去想端水可被應嬤嬤攔了下來:“過會兒才能喝水。”
“咳咳咳,”突然的幾聲咳嗽讓衆人都是心頭一條,連帶着顏楚雲自己都是不可置信的捂着嘴。
不會這麼湊巧吧?不會吧?!
坐在椅子上久久沒有動靜,半晌之後顏楚雲才慢慢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將軍呢?”這一刻自己只想看見祁寒之,彷彿他在身邊顏楚雲就能安心些,哪怕他不會醫術也不會哄人。
可只要看見他,顏楚雲就覺得安心。
“夫人,將軍今日去跟周小世子議事去了,奴婢這就派人去給將軍送信!”
連翹說着就往外頭走去,卻被顏楚雲連忙叫住:“慢着!”
祁寒之今日去跟周序良商議的肯定是昨夜燒了皇帝情報樓的事情。
思慮再三,自己的事情還沒個定數,只不過是突然咳嗽了幾聲並未有別的症狀,若是貿然的去喊祁寒之反而只會讓他心急。
“不急,將軍出去定是有他要緊的事情,我這邊先看看,你們也離我遠些,”顏楚雲說着自己起身去了內室。
現在只想一個人安靜的呆一會,讓腦袋可以好好的運轉一下,這種內憂外患的情況該怎麼辦呢?
直到陪着夫人一路走到今日,才明白她的膽識過人,頭腦又是極其的清醒。
一般的女子遇到這種情況早就是慌得手足無措,恨不得立馬把家裏主事的夫君叫回來。
可顏楚雲沒有,她思緒清晰的制定了一系列的對應方針,哪怕是自己的情況不明,可她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或許沒有人比她更適合將軍府的主母了,應嬤嬤轉過頭看着外頭的天空。
夫人,你看見了嗎?這位兒媳您一定滿意的很吧?她和您一樣聰明冷靜,也和您一樣深愛着自己的丈夫。
手裏的茶水從溫熱變的冰涼,顏楚雲才緩過神來。
現在不是自亂陣腳的時候,偌大的將軍府還等着自己坐鎮,稍有不慎的結果顏楚雲已是不敢想象了。
“林小姐,我們夫人真的吩咐了,誰也不可以進去的,”管事的苦口婆心的勸着林輕音,若是別的人來了還好對付,可這位太師府的林小姐跟夫人私交甚好,又是老太師的孫女,管事的不敢如何只能好聲好氣的勸着。
林輕音疑惑的看着緊閉的將軍府,這青天白日的將軍府把又在搞什麼幺蛾子呢?
“我只是來見你們主母,爲何不能進去?”
沒有林輕音的吩咐,誰也不能把消息傳出去,管事的就算是咬斷舌頭也不能說出來啊,可這一時半會又找不到什麼好的接口。
最後還是無奈的嘆了口氣:“還請林小姐回馬車上等待一會兒,我去請示我們主母,”見林輕音疑惑的點點頭,管事才趕忙跑了進去。
這事兒也只有主母開口才有用。
“夫人,管事的來了,說是有要緊的事情來請示您,”守在外頭的京桃對着安靜的內室開口道。
“讓管事的就在屏風外說吧”那雲錦繡花的屏風將內室隔開。
管事走進來,聽話的在屏風前站定:“夫人,林家小姐在外頭說要見您,”屏風隔着,管事的看不清顏楚雲的反應,只聽見裏頭傳來衣服摩挲的聲音,想是夫人動了動。
顏楚雲聽見;林輕音來拜訪自己也是微微蹙眉,將軍府的事情在沒有穩定之前是肯定不能傳出去的,可林輕音又不是旁人,普通的藉口她一定能識破。
突然不見她,心中肯定起疑,反而給她徒增一些煩惱去了。
“我知曉了,你且等下,我給林小姐寫一封信,你就給她看吧,”提筆着墨,信紙之上很快就有了短短几行字。
顏楚雲輕輕的吹着氣,讓這些墨早些乾透,也號讓林輕音少等一會兒。
拿着信從屏風旁遞出去,管事的連忙接過:“我這就去給林小姐。”
透過屏風隱約可見管事的離去的背影,顏楚雲稍稍的鬆了一口氣:“京桃,連翹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