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與“表妹”二三事 >第 7 章 007
    想來丹心閣應當是相府裏最爲僻靜之處。

    畢竟目前整個院子裏除了祁樾和祝餘再無其他閒雜人等了。

    祁樾與祝餘二人剛進府之時,裴氏擔心只祝餘一人照顧祁樾難免會有疏漏,曾想在府上多挑幾個丫鬟過去幫忙。

    祁樾以自己喜靜爲由,拒絕了好多次,裴氏便不再強求。

    午後的丹心閣一片寂靜,李庭蘭剛種下的石斛蘭擠做一團,生機盎然,也算成了丹心閣裏的一景。

    祝餘在耳房裏搗鼓着新藥,祁樾依舊在房裏看着那捲仿古棋譜。

    主僕倆在李府呆了兩月有餘,日日幾乎都是這麼過來的。

    初時祝餘還不太適應,久也便也習慣了。

    不過與府上其他各處相比,丹心閣確實是太過安靜了些,饒是深諳祁樾性子的陳載今,也不太習慣如此冷清的氛圍。

    聽見小廝聲音的祝餘從耳房跑了出來,見到了陳載今,一時臉上愕然,囁嚅着也不知要怎麼開口。

    陳載今在涼州之時同祁樾交好,與祝餘的交情自然也不淺。

    那夜看到故人,祝餘還禁不住在被窩裏哭成了個淚人。

    但是,也不知那夜陳載今同祁樾兩人秉燭夜談了啥,第二日祁樾就吩咐祝餘以後若無特殊情況以後就不用再見陳載今了。

    一邊是自己伺候的主子,一邊是舊時故人,祝餘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抉擇,膽小的毛病又讓她開始渾身哆嗦起來。

    陳載今看着祝餘躲閃的眼神,心裏頓時就瞭然一大半。

    他斷是想不到祁樾果真能絕情至此。

    夜半,屋裏的蠟燭已燃過半,細微的燭火在夜風的吹拂下更加岌岌可危。

    陳載今望着半倚在牀上的祁樾,一時感慨萬千,斷不知該如何開口。

    曾經揚言要成爲大晉最強將領的少年,如今藥不離口半臥在牀,而另一位曾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則拿起武器穿起盔甲上了戰場。

    一切只能說命運弄人。

    “你本應回到朝堂,如今的鐵鷹軍,西北的大家,可都還在等着你。”

    “我已然一介廢人,你們自有大好前程,何必在我身上蹉跎。”

    這般悲觀的話語,陳載今還是第一次從祁樾口中聽到。

    此後,無論陳載今再如何勸說,祁樾始終不肯鬆口,只說讓陳載今日後多保重。

    陳載今只當祁樾是一時失意,如今看來卻真是已然下定決心之語。

    陳載今望了一眼始終緊閉着的門窗,心知今日大抵是不能見到人了,囑咐了祝餘一番需得好生照料祁樾便準備離開,卻眼尖地瞥見了窗外新出現的蘭花。

    “這些花都是蘭姑娘方纔才種下的。”

    祝餘瞧見了陳載今的眼神,小聲解釋道。

    難怪今早路過蘭園的時候覺得比往常鬧騰。

    陳載今輕笑。

    許是今早和李庭蘭聊地開心,祝餘忍不住又多說了幾句:“聽說是蘭姑娘特特讓人找的石斛蘭,石斛蘭有藥性,最適合人將養身子,我之前在涼州的時候可怎麼都尋不到。”

    陳載今和祝餘就着李庭蘭種的這些蘭花攀談起來。

    門外有小廝急急尋人的腳步聲,是一直在陳載今身旁伺候的觀言。

    觀言找人找了半天,楞是沒搞清楚陳載今爲什麼會來丹心閣。

    他聽底下的小廝說,這丹心閣裏新來的表姑娘長得好是好,脾氣可是怪得很。

    莫非表公子也是看上了這位的相貌。

    但之前府中嬤嬤不是說表公子對姑娘有意嗎?

    觀言腦海裏閃過一大堆,驚覺自己好似窺到什麼大祕密,心裏恍然,面上卻什麼也未顯露,只喘着粗氣要將陳載今拉走。

    “宮裏派人來遞帖子了,說是嘉榮公主的生辰帖子,還囑咐說定要親自交到表公子手上,人現在還在前廳候着呢,您快隨我過去吧。”

    陳載今驀地又想起了那日嘉榮塞給自己的那個燙手香囊,一時覺得有些頭疼,但還是讓觀言趕緊帶路。

    畢竟底下的人也都是聽命行事的,總不能讓人等太久。

    觀言本就因一直找不到陳載今而心急,這會子終於找到人了,心裏也算舒了一口氣,趕忙在前帶路。

    主僕二人正打算離開,屋裏卻傳來了祁樾沙啞的聲音。

    觀言還沒聽仔細辨得那句話是何意,一旁的祝餘便讓陳載今進去了。

    觀言這邊還急着回去覆命呢,忙想上去拉人,被祝餘一把給攔住了,陳載今也讓他稍安勿躁,轉身便進了屋。

    觀言跺腳,鬱悶地剜了一眼看起來發育不良的祝餘,祝餘懶得理他。

    屋裏。

    祁樾似乎是午後小憩方醒不久,身上只着素色中衣,發未挽,斜倚在牀上,手上仍舊拿着那捲棋譜。

    陳載今似是沒想到今日真的能見到祁樾,語氣裏仍帶着一絲驚喜,打趣道:“我還以爲日後真的都見不到你了。”

    祁樾擡眸看向陳載今,一言不發,隻眼裏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

    前廳。

    有小丫頭前前後後忙着上點心。

    慶讓看着手中早已冷掉的茶杯,眉頭緊蹙。

    慶讓也算是祁玉身邊的大紅人了,平日裏頭出宮也只管過頒聖旨的事兒,還是頭一遭親自出來給人送帖子。

    慶讓本就因着這事心裏窩火,再加上在這前廳裏坐了許久,那位主還沒出現,就讓他心裏更加惱火了。

    慶讓看着他手裏的浮塵,心裏一陣煩躁,門外終於傳來了動靜。

    終於見到了陳載今,慶讓立馬揚着浮塵起身掐着尖嗓問候。

    慶讓在宮裏摸爬打滾多年,最懂得如何趨炎附勢。

    陳載今如今既是新上任的良安都監,又是極爲得寵的嘉榮公主的心上人,飛黃騰達之日可待。

    慶讓先竹筒倒豆子般傾訴了自己對陳載今的一腔敬佩之情,淨挑着漂亮話說,再說到今日來送帖之事,哪還看得出方纔的不耐?

    “這是嘉榮公主交予我的帖子,公主特特囑咐我定要親自遞到都監手上。”

    慶讓說着,笑眯眯地將手上的帖子遞給了陳載今。

    陳載今連忙道謝,雙手接過那帖子。

    帖子謄抄用的是工整的簪花小楷,依稀還能嗅得到上頭殘留的幾絲香氣。

    普通宴請的帖子可不會長成這般模樣,慶讓臉上帶上了一絲促狹的笑意,就連一旁的小丫頭也忍不住側身探頭多看了幾眼。

    陳載今一時頗覺得有些尷尬,這帖子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索性便直接塞到了袖袋裏。

    “如今這帖子既然已經送到都監手上,咱家也就不久留,先回宮去了。”

    慶讓說着,又再恭維了陳載今幾句,就打算起身行禮離開,陳載今忙又把人攔住,百轉千回作了鋪墊,終是開了口。

    “不知公公能否再給陳某添一張帖子?”

    嘉榮公主的生辰宴,一向最看重的就是排場,請的都是良安城裏有頭有臉的人物,帖子的數目也是按着良安各貴族世家裏的人數定好數目的,可不是說添一張就能添的。

    李府裏攏共就李庭蘭並陳載今兩個小輩,兩張帖子正好。

    慶讓臉上露出了爲難的神色。

    “都監也知,公主生辰宴一向沒有多加帖子的先例,這可……”慶讓面上露出了爲難的神色。

    若是其他人,他定會直接拒了,但對陳載今,他還是懷着一絲討好的心思在的:“咱家多嘴多問一句,不知都監是爲何要多添一張帖子?”

    “公公有所不知,府上新近接來了一位表姑娘,十分瞻仰公主綽約風姿,聽了傳言說這公主生辰宴要到了,便也求着想要一張帖子以便能到場親眼見去見公主。”

    “我念着這新來的表妹身世淒涼,便想着斗膽多要張帖子遂了她的願,不過既然公公覺得爲難,倒也罷了,想來還是表妹與公主無緣。”

    陳載今說着,臉上帶上了幾絲遺憾落寞的神奇,又讓慶讓有些猶豫起來。

    相府裏何時多了一位表姑娘?

    慶讓在宮裏着實沒聽人提起過,心裏有點納悶。

    這陳載今說來也算是這段時間宮裏的紅人了,慶讓心裏在細細咂摸着要不要賣陳載今這個人情回宮裏向王皇后說一嘴,李二虎摸着自己的小黑短鬚就進來了。

    慶讓對着李二虎又是一番漂亮的場面話,比之方纔的陳載今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李二虎沒閒心同慶讓迂迴來迂迴去,客氣了兩句便直入主題:“我向公公多求一張這嘉榮公子生辰宴的帖子,不知公公可賣我這個面子?”

    慶讓哪裏敢拒絕,連忙點頭應了聲好。

    陳載今他尚需得猶疑一番,這李二虎他再猶疑,怕是明日就直接被逐出宮去了。

    畢竟,當朝宰相親自求帖子,豈有不給的道理?

    慶讓終於揚着手裏的浮塵走了,陳載今感激地瞧了一眼李二虎,雙手拘禮:“多謝姑父。”

    李二虎只隨意擺了擺手:“你小子,虛禮就不必了,日後找個時辰和我喝兩盅就行了。”

    陳載今含笑:“那是自然。”

    二人又是熱烈攀談了一番。

    陳載今疑惑自家姑父爲何今日那麼早便下了值,李二虎只打着哈哈說是今日事少,心虛地拍拍屁股出了前廳。

    趁着陳載今不注意,,直直往丹心閣的方向去了。

    近日江南水患的事情搞得他焦頭爛額,好不容易纔避過那些老頭子翹了值,當然不能那麼快回去。

    他得去瞧瞧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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