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四個人來水族館，可能是一家四口，或許是兩對情侶。不管怎樣，反正都會是一路快樂和滿、有說有笑。
古怪氣氛及室內暖氣如化學藥劑般，產生質變反差，除去迪克以外，在場的三人無一是有心思欣賞什麼魚啊蝦的。
艾達在找機會和迪克獨處，另外倆人就則活生生的出演了一部婆媳劇。
但凡她表現出任何要接近迪克的動作，哪怕只是接近了那麼一丁點！
好幾個瞬間都夠讓艾達錯以爲會有人扔出一張黑卡，拍在她臉上，喝斥着：“給你五十萬！離開我哥哥/弟弟。”
迪克往前走了一段，他剛剛好像說想去看企鵝？艾達頃刻收回思維，加快步子追了上去，後面護崽的老母雞們也迅速跟上。
她翻了個白眼，平心而論，她一個殘疾人，現在能對武力值點滿的夜翼做些什麼？
成羣的企鵝隔着一指玻璃或站或趴在冰上，支棱翅膀時蓬絨羽毛略微掀起，抖抖索索。
大的還好，小隻的更是戳中萌點。艾達看了一會，發現原來表情包裏的企鵝真的長這個樣，毛茸茸的，手感肯定不錯。
“你喜歡企鵝？”
迪克詢問道。
艾達扭頭，沒有遲疑：“你不覺得它摔倒的時候很可愛嗎？”
達米安插言：“你摔倒的時候也蠢透了。”
這一句話牽連出畫面。
艾達也不尷尬，轉向達米安：“謝謝，你喫巧克力也挺可愛的。”
她上次摔倒是因爲誰！？還不是因爲面前這個熊孩子跟他的騙子父親。
哦，說到丹尼爾，之前在車上聊天，他是怎麼做到前幾天把自己打個半殘，之後帶着她出去玩，裝作不知情，甚至還雲淡風輕的問起傷勢。
艾達：……呵
wuli信耐母雞雞。
看完且後有海豹表演，一行人緊跟大部隊，艾達眨眼儘量平息慍怒，笑眯眯的跟在後頭。
得想個辦法甩掉身後的尾巴。
手臂驟然一疼，未等掙扎，她就撞進一個懷裏。迪克帶着她擠出人羣，腰上覆着熱度，背後似乎還有提姆和達米安的驚惱聲。但她什麼也聽不見，鼻端下是皁基味。
視線調轉，艾達被迪克打橫抱起，捏着柺杖下意識摟着迪克的肩膀。附近景象化作虛影，暖風颳過耳畔，待到停步時，已然不知身處何地了。
雙腳沾地，腰上仍然貼着他的手掌，倆人頓了片刻，倏地笑成一團。艾達靠在迪克身上，肩背抑制不住振抖，一想到達米安的臉色，笑聲清脆。
迪克脫下身上的外套，墊在地上。艾達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了上去，整條過道空蕩蕩，只餘二人，大多數遊客都去觀看錶演去了。
肩膀相靠，熱氣蒸騰，迪克跑完這麼一段竟然連汗也沒出，該說不愧是夜翼嗎。
艾達嬉笑出聲，語氣攜着調侃：“你就這麼丟下你倆個弟弟？”
“提寶已經成年了，達米安——提寶會照顧好他的。”
艾達當然不關心他倆個弟弟，但這不影響自己拿來打趣迪克。她斟酌着話語：“之前……嗯……夏洛克？”
語聲逐漸歇停，尾音消融於暖氣。迪克的眼神過分赤|裸，爲了讓生態保持平衡，水族館往往不會選用白熾燈以類的刺眼照明器，而光斑涌動，浮游在他臉上洇出眼底的渺光。
有點像坦桑石。
“什麼？”
“我說你的眼睛像坦桑石。”艾達無意識呢喃。
“坦桑石？”迪克咀嚼着單詞，“還沒有人這麼說過。”
他好以整暇，轉過腦袋試圖用水族館的玻璃來照出自己的雙眼。艾達深吸一口氣，平定心神，復又掀起嘴角溫吐：
“之前夏洛克說的……額、你怎麼看？”
迪克側着面，聲音輕的沒有力度：“沒怎麼看，頂多有點驚訝。”
“那你……”那你爲什麼當時表現的這麼驚訝。
“我向你保證過我不會懷疑你，還是說你有什麼祕密還沒有告訴我？”
迪克又說，胸腔伴着吐露微微起伏。艾達收回視線，看着自己的雙腳，頗爲爲難。
“你對他的話很在意？”
迪克不知道什麼時候扭回腦袋，她轉眼正好對上那張臉，囁嚅了半天，糾結之餘自暴自棄的擡手搓臉，音色瑣碎地從指隙裏透出：
“算是吧，沒準兒他說的是對的。”
“你打算怎麼做？”迪克說，大概覺得回話草率，又補了一句：“不管你怎麼想的，我都會保持着不質疑的態度，你說對吧？”
“可能……”她改口道，“你真好，迪克。”
“哈，這句話倒是很多人說過，那你有沒有感動到給我來上一口？”
手掌被人攤平，迪克捏着她的手指，挨個摁動指節，力度輕柔。“你當然是真實的，我尊重你的選擇。”
手臂被牽動着擡起，男人的臉緩緩湊近。
——“迪克！”
應聲扭頭，提姆和達米安站在不遠處。
“看來有人黑進了水族館的監控。”迪克起身，順手拽了一把艾達。
回程的路上四人還是保持着緘默，雪勢不減反增，剛到樓下艾達就彎腰蹲下，觸手冰涼。對於她磨磨蹭蹭的行爲達米安只覺無名火起。
“……你蹲着幹什麼。”
艾達狡黠一笑，攥了把雪團成球，猛地砸向達米安。達米安防不勝防蓋了一臉雪，表情逐漸走向鬱暗。她不引以爲然，進而啓脣：
“你知道嗎小孩，雖然我們那看不到雪，但孩子們總會去海邊玩水。”她繼續埋頭捏雪球，“你打過雪仗嗎？”
換做平常艾達肯定不會這麼做的，但是今天不一樣，這底下有迪克，樓上還有傑森。小羅賓總不能一打二吧，想到這兒，又捏了一團雪向達米安扔去。
這次達米安躲開了，臉上的雪已然不見。他似要發作，擡手正準備把女人的腦袋摁進雪裏，讓她感受一下什麼叫做冬天。
身體陡然失倒，艾達看着撲倒進冗雪裏的小羅賓，悻悻扭頭對上抱着一壘雪球的迪克。
“小D，別學的跟B一樣古板，你是十二歲，不是七十二歲。”
艾達：“……”
她可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艾達被拽了個趔趄，迪克不知道什麼時候堆出了一座膝蓋高的“城牆”，他將手裏的雪球塞到艾達的腿上，朝外喊着：
“我和她一組，你去把提寶叫出來，雪仗比賽正式開始！”
“誰要跟你玩這這種幼稚——”
“啪！”
話音未斷，剛爬起來的達米安又被摔了一臉雪。艾達也動手撈雪球，達米安頂着滿頭雪縮進車的後方。而提姆自剛纔就沒從車裏下來。
“格雷森，你給我等着！”達米安憤然，隔着車窗：“你到底出不出來？”
提姆興意闌珊，“不了謝謝，我覺得我在車上挺好的。”
達米安沒有給他機會，兀自拉開車門，頗爲粗暴地將其扯出後座。趁着機會迪克狂丟雪球，艾達也來了勁，攥着雪球猛地一拋，雪球脫手，直直的砸向——剛冒了個頭的提姆。
“幹得漂亮！藍隊加一分！”
艾達：……
她其實是想砸達米安的。
戰爭一觸即發，達米安速度驚人地砌起一堵雪牆作爲防禦。雖然艾達只有一隻手能動，但是有迪克的幫助下他們竟也沒在一開始就落了下風。
數不勝數的雪球砸了過來，艾達蜷在雪牆後，偶爾看一眼對面。
迪克試圖再砸一顆雪球，剛探出腦袋手臂還沒出去一枚雪球就“啪”的打在他臉上，迪克仰面朝天接應倒地，激起雪塵。
艾達：“……”
對面是網球發射器嗎？？爲什麼能把人砸暈啊？？？
艾達咬緊下脣，頓感不妙。迪克壘好的雪牆險有欲塌的趨勢，她下定決心鼓起勇氣張嘴就喊：
“傑森！！！”
此話一出，達米安那邊好像猶如靜止了一般，雪球攻勢也停了。迪克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拂掉臉上的粹白，進而蹲在艾達身邊。
“你剛纔是不是喊小翅膀了？”
艾達鄭重點頭，抖着嘴脣：“沒說不能叫外援啊？”
“不不不……小翅膀肯定不會理我們的，但是這會……”
雪牆轟然崩皸，沒了掩護對面的雪球如雨砸來，艾達被砸的發懵，頃刻理解了迪克的意思。
誰能想到喊傑森的名字還能給對面加buff啊？？？
一面護着腦袋側躺在雪地裏，身上每一處都遭受着雪球暴打，她欲哭無淚。一旁的迪克還想回擊，但每每擡起手時就有一隻雪球正準靶心。
不到半分鐘，忽然出現了異況，天降暴雪，艾達篤定那真的是“暴雪”，哪有雪像塊磚一樣從天而降的啊？？
達米安被砸的倒在地上，一旁的提姆也被波及歪倒旁邊，雙雙埋進雪堆。艾達捏着雪球，顫顫仰頭——
憑藉着良好視力，她看見傑森站在陽臺上，手裏還捏着一隻眼熟的紅盆。
………………
啊，是外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