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這些東西一竅不通，並且多番要求自己的人工智能小姐說點人話，別講一些十九歲年紀聽不懂的語言。
畢竟普通人和斯塔克這種百年難得一遇的怪纔不止有一點的區別……他們的區別可能在於，一個還在學abc的時候，後者就已經在研究怎麼樣才能更快飛向宇宙了。
把斷掉的抓鉤槍撤出，一股腦塞進納米生成的新道具，最後蓋上背板，按照大小一個一個擰上傻瓜都會的螺絲，臂鎧終於滿血復活。
不得不說，斯塔克實在是太厲害了，不光是理論正確，還能把需要更換的消耗品卡扣做出像電腦主板上的那些防呆接口，傻瓜設計，直接解決了燃眉之急。
換好臂鎧內置的鉤爪槍，軍械庫再次出發，她本來準備圍着布魯德海文繞一圈找找城市已經在哪兒，然而翻了半個城市也一無所獲。這讓艾達很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和對方兜圈子，也就是說當她到了一個新的區域時夜翼正好離開不久。
軍械庫坐在樓頂，隻手握着手機，有些出神。
她俯視整座城市，小腿之下，夜燈如繁星交織在連甍接棟之中，星星點點驅趕了黑夜，海風勾勒出城市的影子，靠近海岸的地方覆蓋住厚厚的植被。
不同於哥譚的歷史悠長，有許多尖形的維多利亞風格建築，也不同於紐約新時代的科技風格，布魯德海文只是一個小漁港，二三線城市，遠遠比不上前倆個城市，一開始以捕魚爲生，現在這裏相當於另一個拉斯維加斯賭城——窮人版的。
雖然說哥譚也有這種現象，不過哥譚善於僞裝，如果不進入東區的地勢較矮的平民窟地帶，看上去還是很華麗的。
她想了想，指使人工智能：“星期五，你能定位到迪克的位置嗎？”
星期五的處理速度超凡：“當然，爲您服務，小姐。”
臂鎧陡然彈出一道藍色熒光，不一會，便出現了藍色熒幕，在上面離自己大概有五條街區的距離閃了一個紅點，標註着：夜翼。
其實軍械庫一開始就可以這麼辦，或是直接打個電話詢問……不知道出於什麼想法，她並沒有選擇這麼做，想試着用最笨的方式找到對方，彷彿這樣就能證明某種意義。
她嘆了口氣，果然他們剛纔就一直在繞圈子，旋即，將懸在半空的小腿收回，踩在鐵槓上。
夜空中，女性的身影由高墜低，宛如黑夜中的流星，單肩披風拖曳出一道紅色的星尾，她在空中墜落，展開雙臂，擁抱了夜風，手指些微虛攏，卻抵不住鳳息的靈活，從指縫中溜走。
半秒，貫穿的破空聲響起，落空的疾速戛然而止，黑影在半空蕩起一個弧度，即刻滑翔掠過一個行街上空。
軍械庫根據耳機中星期五指引的方向，繞進第二個街道，正當要進入第三個街道時，人工智能的聲音突兀改口：
——“小姐，檢測到您東南方向氣流改變，請儘快躲避。”
艾達沒有遲疑，直接收了抓鉤，換了個方向射出。
——“嗖。”
一個極小的物品從兜帽邊沿刮過。
星期五：“又來了一次。”
艾達只好故伎重施，這一次對方打定了她會這麼做，算準了下落時間，子彈遽然穿過她的腰測，引起鮮血飛濺。
艾達落到天台上，滾了一圈卸掉餘力，繼而半蹲在矮牆後邊藏匿住身形。
她呼哧呼哧地喘着氣，心臟加速跳動，能在這個時候衝她開槍的人只有喪鐘。
星期五提醒道：“對方剛纔射擊的時候已經換了個位置，從口徑來看應該是7,62x51mm，市面上最常規的□□口徑。”
人工智能鎮定的聲音完全和當前的危機不和：“感謝你還能這麼冷靜地分析，那現在我應該這麼做。”
自知道了人工智能的能力範圍有多大，艾達就開始不自主產生依賴，星期五停頓了一下，繼而答：“如果您還選擇留在這裏等同於是一個靶子，您可以找個掩護後趁機逃走。”
好樣的。艾達想，拉開臂鎧的生成界面。
——“嘭。”
聲響過後，煙霧環繞且籠罩住半個天台，艾達加速朝着反方向跑動，手掌一撐從另一邊翻出天台範疇，藉着抓鉤槍的威力，順勢落到地面。
今夜的布魯德海文不同於其他晚間，黑賽冠軍的誕生還有人意猶未盡，一般來說，大家會慣例在街邊舉辦狂歡會。
艾達忙擠進人羣，讓自己藏匿於其中，鼎沸的人聲簇擁着她，即在她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就有人想要拉住她。
星期五：“他過來了。”
一聲槍響後從背後響起，原本熱鬧的歡聲頓時轉變爲驚叫，人一多起來，就容易發生踩踏事件，感知到危險後，本能性開始推搡着想要脫離羣衆逃離。
艾達被擠得迷失方向，喪鐘也不見得有多好，他開了一槍本想嚇退目標以外多餘的人，結果低估了這裏的人流量。
警察已經注意到了這裏的動靜，幾名警官往喪鐘的方向趕去，艾達被推得差點摔倒，忙抓住前面人的肩膀維繫平衡。
“現在怎麼做？”
“蹲下。”
艾達立馬抱着腦袋蹲下，下一秒，一發子彈穿過她的頭頂，啪地打中前面的男人，霎時腦漿四濺，惹得一片尖叫，屍體倒在艾達前面，男人驚恐的表情映入眼底。
“……”艾達沉默了一會，“然後呢？”
星期五沒有遲緩：“您的右邊有一條小巷，爬過去。”
艾達照做，趴在地上憑藉着瘦小身形慢慢挪動軀體，很快抵達目的地，爬起來就跑。她溜走時沒有時間回頭去看被人羣糾纏的喪鐘，加快速度想要更快地衝出迷宮般的巷子。
“向右走。”
艾達立馬右拐，肩膀在斑駁的牆壁上磕了一下，一般來說越是貧寒的地方，這種巷子就越多，交錯相接若非本地人，一定會迷失在裏頭。
越往前走，窄小的道路就更快，能提供下腳的地方也逐漸增多。
不一會，見到天幕，艾達短暫地歇了口氣，爲剛纔危急的畫面放下了糾緊的心緒。
“請問還要行使剛纔的指令，找到目標嗎？”星期五問。
艾達抿緊嘴脣，停頓了一瞬：“不，給我找個機會，我們得把喪鐘幹掉。”
“好的。”星期五說，“我根據地形爲您規劃出倆百種方法，你想先試哪條？”
“我……”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呼啦啦的電話鈴打斷了她的話，艾達取出手機——迪克。
她猶豫了一會，摁下掛斷鍵，然沒過一秒，對面鍥而不捨打過來第二通電話。
當艾達正要再度掛斷時，星期五的聲音在耳邊提醒：“小姐，剛纔有人攻擊我們的防火牆，是否要開啓全面反擊模式？”
反擊？艾達在心底咀嚼了下這個詞的含義，頓時一個惡寒。
“不，不管他。”要是反擊的話，那到時候多尷尬啊。
既然阻止不了，那還是談談吧，她按下通話鍵，迪克焦急的聲音剎那塞滿耳蝸，細細聽來，還能聽出他大概是跑動傳喘氣的聲音。
“艾達？我剛接到消息林伍德大街出現了槍擊事故，你是不是在那兒？報道說有出現喪鐘，他是不是在你身邊？”
“嗯，我在，他被我甩掉了。”她答的簡單，掏出手|槍上膛，“迪克，抱歉。”
“你指什麼？聽着，找個安全地方呆着，我馬上過來幫你，我這邊在處理點事……”
掛斷電話的那一剎那，艾達立馬轉身開了一槍，子彈穿過背板，光亮一閃，須臾被劈成倆段。
跟上來的喪鐘站在她的對面，臉色不太好看，顯而易見，剛纔的遭遇讓他心情鬱悶。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喪鐘收了刀，擺出一副停戰的意思。
艾達倒是沒動，他斜了一眼，威脅道：“你要是再拿那見鬼的東西指着我，你那條胳膊一會就別想要了。”
“你剛纔衝我開槍，現在又要像個朋友一樣聊天？”
“你有意見？”
“……”艾達把槍塞回衣袋裏，“沒有。”
兩人同時都想保持安全距離，喪鐘也沒有再往前走，他摘了頭套，眼珠忽明忽昧，靠着牆點了根菸，“我收的是僱主全款，但有人撤了你的單子。”
艾達皺着眉細想了他的話，想了一圈，也沒有合適的人選，過了好半晌，忽而戲謔。
“要我提醒一下你，你剛纔那倆槍差點崩了我嗎？”
喪鐘以爲她避而不談，對這一不尊重人的態度連眼也不眨，彷彿早已習慣。
僱傭兵蓄有灰白鬍茬的下巴被晦光投出一小片陰影，聲音聽起來老道，充滿鐵鏽味，語氣理所當然：“試試你夠不夠格。”
她沒接話，耐心等待着對方的解釋。
“我有個女兒，棘手，但是我的寶貝。”他的嘴脣動了動，神色平淡，“我本來想找那個藍屁|股，但我猜那小子肯定不會同意。”
喪鐘瞟了艾達一眼，氣息收斂。
——“她需要個老師，你是備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