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
那一刻,她確實懷疑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但是事已至此,她沒有回頭路了。
爆出幕後之人,她也活不了。
而且她認爲,管不了那麼多人,只要長城停止修建,就沒有那麼多勞役,就能夠讓那些戰俘家庭可以活的久一點。
李珏回到了前堂。
衆人見到他出來,都是圍了上來,詢問情況。
牛三道:“七哥,她是神女麼?”
李珏道:“站在她的立場,她或者是吧。”
牛三頓時神神叨叨,道:“七哥,我就說嘛,這種人殺不得,你還是算了吧。”
李珏道:“我不來,你來麼?”
牛三都是嚇了一跳,連連擺手拒絕,“你不來,我們可以抽生死籤嘛,署有獄幾十個劊子手呢。”
廷尉丞道:“李亭長,問出什麼了麼?”
李珏道:“什麼都沒問題出來,但是我知道了她的動機。她想結束脩造長城,避免更多的勞役死在長城之上。”
廷尉丞怒道:“胡鬧,簡直是胡鬧,她根本不明白長城的意義。”
大公子也很生氣,唯有牛三等普通劊子手面面相覷。
他們其實跟很多人一樣,都不明白長城的意義,認爲它勞民傷財,作用還不大。
敵人來了,他們還有城池,何必要那麼大那麼長一條防線?
但是大秦上層的人都明白,沒有長城,大秦抵禦不了北方下來的遊牧民族。
除非大秦北上,將他們都給滅了。
但是。
那付出的代價更大。
所以爲了將來能夠有更多的時間休養生息,長城勢不可擋。
就在此時,門外有人來稟報。
來人是扶蘇的人,他在扶蘇的耳邊低語了幾句,便是退下。
大公子扶蘇則道:“長城又發生暴亂了,又反了一夥民夫,唉,看來是命數,就算是我想要放了孟姜女,也是不可能了。”
“甚至如果不立即殺了她,恐怕到時候,就不是殺她一個人那麼簡單,很可能是夷三族甚至是夷九族。”
衆人都是明白,扶蘇這番話的意思。
長城民變,肯定會激怒正在搞請仙的嬴政,到時候嬴政一怒之下,別說放了孟姜女,甚至任何求情的人都要被連累。
而且,孟姜女還可能被夷三族。
廷尉丞猶豫了片刻,還是揮手道:“時間差不多了,把她押赴刑場,斬立決吧。”
衆人便是準備。
刑場。
人山人海,人聲鼎沸。
大公子扶蘇和他女人玉兒端坐上位,廷尉丞監斬,賈似真等人督斬。
李珏親自處斬。
孟姜女跪在處刑臺之上,看着眼前的一切,怔怔出神。
見着四面八方爲她而來的人,她抿着嘴,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李珏道:“他們是爲你而來,今日爲你送行。”
孟姜女道:“我錯了?”
李珏道:“你沒有錯。”
孟姜女一愣,側身看向李珏,道:“那你爲何要斬我?爲何不替我求情?”
“我沒法替你求情,因爲我地位不高,沒有話語權。而且,你不值得我替你求情。”
孟姜女沉默了。
李珏繼續道:“你知道,昨天匈奴知此事而寇邊,擄走多少邊民麼?今天又有長城民變了,他們是因爲知道了你的事,打算聲援你。”
孟姜女眼中綻放異樣的光彩,似乎有些激動,但是又有些擔憂。
李珏道:“他們都死了,因爲大秦反叛的人,只有死路一條。”
孟姜女臉色瞬間垮了下來。
李珏繼續道:“你們本來就是戰俘,勞役之後就是平民,那是你們的機會。但是你們不爭取,非要民變,就只有死路一條,還會連累其他無辜的戰俘。”
他沉聲道:“因爲此次民變,與他們有關的戰俘營之人,被處死了五百多人,關押他們的亭長和鄉長被斬七八人。”
孟姜女身體一顫,她沒想到,影響竟然這麼大。
李珏又道:“我說那麼多,不是告訴你,你做錯了。而是告訴你,你們被人利用了。告訴我,是誰?”
孟姜女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沉默以對。
直到上面廷尉丞扔下了監斬令,李珏撿起來,舉起屠刀,她纔是苦澀一笑。
“你說得對,無所謂對錯,或者是我們被利用了,但是,我真的不能說出幕後之人是誰,否則會有更多人死的。”
李珏已經舉起了刀,然後,手起刀落。
他呢喃自語,“你不說,我自己去找。你說了,也免不了人頭落地。”
手起刀落,人頭落地。
這一刻,整個刑場都寂靜無聲。
內外普通人都是眼睛有些發紅,他們抿着嘴,然後開始有人推搡,有人要鬧事。
廷尉丞早已經準備好,內史府的人也都安排了人來此,即刻鎮壓。
扶蘇見着李珏站在處刑臺之上,想要安慰,但是被身邊的玉兒給拉走了。
玉兒道:“大公子,這裏血腥之氣太濃了,我們換個地方玩耍吧。”
扶蘇道:“李珏是我救命恩人,更是我的好朋友,此事他殺了孟姜女,肯定心情失落,我想安慰他。”
那女子玉兒道:“人家更失落,你不安慰安慰我?”
扶蘇正想說什麼,卻看到玉兒的眼睛,綻放了光芒,他頓時有些失魂落魄,怔怔出神,渾渾噩噩點頭。
“陪你,安慰你……”
李珏心有所感,看向了離開的扶蘇和那女子玉兒,皺起了眉頭。
而那女子還回過頭朝他笑了笑,甚至對着他勾了勾手指,春風一笑。
李珏抿着嘴,沒有做理會。
此時陰陽生死卷之中,走馬燈照過,孟姜女的生平浮現。
孟姜女,齊國人士即墨人士,祖父輩是齊國上大夫的後人,隨後家道中落。到了孟姜女這一代的時候,已經變成普通書香家庭。
孟姜女小時候天資過人,是十里八仙的小美人,而且關於她的出生來歷十分神祕,還有人傳聞她是瓜蔓里長出來的,實際上是爲了美化她的來歷,使得她更加神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