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後宮茯若傳 >第92章
    過了元宵,因着昭惠太后一再說情,詢到底解了皇后的禁足,勉強將她放了出來。茯若與玉璃雖說稍稍有些不悅,但礙於昭惠太后之故,卻也無可奈何。而皇后自解了禁足,六宮事務再不插手,只讓太子妃與茯若二人定奪即可,從不過多詢問一句。太子妃尋思定是因爲茯若挑唆着皇上禁足了皇后的緣故,只想着爲皇后出氣,故處處與茯若相左,茯若雖說是貴妃,但到底只是嬪妃,不及得太子妃身份尊貴,故多次皆隨着太子妃之意,只是尋思反撲。

    一日,茯若正與秀兒翻看後宮這月的開銷,忽而,司珍房的孔司珍進來請安道:“奴婢稟告貴妃娘娘,司珍房的楊掌珍前日未能修補好洪昭儀的一件首飾,洪昭儀只讓楊掌珍去暴室做一個月的苦力,奴婢尋思着可否能讓宮女周氏暫且頂替幾日掌珍的位子,那宮女極是伶俐,原本奴婢與楊掌珍也尋思着讓她日後掌管司珍房。只來討貴妃娘娘的示下。”

    茯若聞了,只是淡淡笑道:“洪昭儀的性子未免也忒急了,左不過一件首飾,何必這樣大動干戈。”

    孔司珍只是垂首謙和道:“奴婢也曾這般勸過昭儀娘娘,只是昭儀她說那首飾原是皇后娘娘所賜,所以不能不責罰。”

    茯若眸光微微一黯,還是笑道:“可是一件白玉點翠刻海棠花紋理的簪子,那還是昭儀晉爲貴嬪的時候皇后所賜的,現下可修補好了。”

    孔司珍只是道:“已然修好了,奴婢只想着過會兒便吩咐宮女送去長壽宮。”

    茯若看着永和宮外初春時節,春光披離的秀美景緻,只是緩緩道:“洪昭儀爲何要將那簪子拿來修補,難不成是有什麼破損不成,本宮尋思着不妥,皇后所賜的首飾自然都是極好,怎會有無端破損的。”

    孔司珍只是懇切道:“奴婢對此事也是一概不知,只知道昭儀娘娘那簪子的做工極巧,簪子當中卻是鏤空的,裏頭只見了些許的茴香,便是那簪子的紋理也是用水銀所雕刻,奴婢已在司珍房做了三十餘年的首飾,這般高深的技法奴婢也未能學會,奴婢只是覺得愧怍了。”

    茯若只是和睦一笑,溫和道:“孔司珍自然也有你的好處,技法高深與否原不打緊,左不過首飾都是戴在頭上,裝點發髻罷了。”

    孔司珍不明茯若眼中深意,只是跪安了。茯若只叮囑她,不許將今日來過永和宮的事告訴洪昭儀,孔司珍連忙允諾後,便裏去了。

    秀兒見她走遠了,只是對着茯若不解道:“貴妃娘娘,那簪子雖說精巧,但奴婢覺得洪昭儀也未免太過於苛待宮人了,這等的小事也要讓楊掌珍去做一個月的苦力。”

    茯若只是幽幽笑道:“那簪子可不是一般的簪子,到底乃是皇后所賞賜的,一來顯着洪昭儀得皇后娘娘賞識,二來,那簪子可好絕了洪氏這一生的指望。”

    秀兒聞言,只是悚然道:“貴妃娘娘知道了什麼不是”

    茯若只是沉吟道:“皇后當真是好手段,便是對她俯首帖耳之人也要這般的算計。那簪子上的水銀雖說分量極輕,但洪昭儀若是將那簪子戴在髻上,水銀隨着頭髮緩緩滲入肌理,久而久之便能讓人不孕,便是洪昭儀僥倖有孕,那簪子裏的茴香聞着雖說是清新,但卻是能迫血妄行,如此一來,便是洪氏懷了孩子也是決計保不住的。”

    秀兒只是有些驚異,只是喃喃道:“貴妃娘娘,皇后娘娘原先也曾賜給了娘娘一支步搖,那步搖奴婢只怕也有什麼不妥。”

    茯若聞言,只是淡淡一笑,道:“本宮早已不戴那隻步搖了,只是沒曾想皇后的心思居然這般陰狠,當真是讓人防不勝防。”

    秀兒稍稍回覆了些神色,才道:“貴妃娘娘可要將此事報與皇上。”

    茯若只是篤定了笑意,沉穩道:“告訴了皇上又有何用,皇上一向便不在意洪昭儀,便是知道了此事也不過責怪皇后幾句罷了,便是將她禁足,後宮裏有昭惠太后,皇后的鳳位便能穩如泰山。且說若是不能數罪齊發,讓皇上徹底惱了皇后,本宮所做的一切都是於事無補。”

    秀兒只被茯若支下去了,茯若靜靜坐在在殿內,神色陰鬱。

    過了數日,茯若只攜着秀蓮,翠雲往御花園裏走走,因着如今開春時節,御花園內更是繁花似錦、盛意無限,兼之這幾日天氣晴好,花樹吸飽了明璨日光,愈加嬌豔明媚。

    茯若行至數步,只瞧見了宜貴妃蘇氏,便將左右的人打發走了,只是笑盈盈的上前道:“宜貴妃好興致啊。”

    宜貴妃的聲音縹緲如一抹淡淡的雲煙,只見她道:“本宮也不過是在宮裏頭悶得慌罷了,左右出來走走,到底也不負了這般恩澤。”

    茯若瞧着宜貴妃衣着清麗秀雅,只是微微一笑道:“宜貴妃入宮也有將近十幾年了,如今也是貴妃的位分,怎的還穿的這般素淨,本宮只想着咱們姐妹初次在長樂宮相見時候,那時候宜貴妃的位分還是才人,穿的也是十分的素淨。”

    宜貴妃只是和藹一笑,道:“本宮左不過乃是喜歡素雅些罷了,且如今又有了年紀,若是再穿的粉嫩,便要惹人笑話了。”

    茯若只是含笑注視着宜貴妃,緩緩道:“姐姐入宮甚久,且皇上初時倒也還算雨露均沾,只是可惜了咱們雖說入宮入得早,但膝下的皇嗣卻不多,到底是敬和皇貴妃與玉璃爭氣,到底誕下了皇子,不似得本宮與順安貴人,膝下只有一個女兒可以。”

    宜貴妃聞了,只是道:“惠貴妃只說笑了,雖說二皇子乃是敬和皇貴妃所出,但早已養在惠貴妃宮裏多年,便是他的親事也是由着惠貴妃做主的,難道二皇子眼下還不算的惠貴妃的兒子麼”

    茯若只是嘆氣道:“澄兒卻也孝順,但到底不是本宮親生的,眼下他亦娶了王妃,本宮也可算稍稍心安了。”

    宜貴妃只是靜靜道:“在宮裏頭能夠心安便是最好了。”

    茯若復又道:“只是本宮想着眼下到底閔昭儀有了胎兒,若是能爲皇上誕下一個皇子,也算的是宮裏的一件喜事了。”

    須臾,宜貴妃只是有些淡漠道:“自然是喜事,宮裏的孩子原本就不多。”

    茯若悽然笑道:“本宮想着若是宜貴妃也能有一個孩子,那便好了。姐姐這般沉靜的性子,姐姐的孩子也必定沉靜自持。”

    宜貴妃聞言,只是長嘆一聲:“難道惠順便不算的本宮的孩子麼本宮到底沒有生兒育女的福氣,順安貴人的福薄卻是成全了本宮。”

    茯若微微惻然道:“洪昭儀原先初入宮時,是極得皇上喜愛的,但她也福薄,沒能有皇上的孩子。”

    宜貴妃似乎從中聽出了什麼,只是微微由着疑惑道:“惠貴妃知道了什麼便細細說吧。”

    茯若靜一靜神,只是緩緩道:“皇后娘娘賢德,賜予了洪昭儀一支極好的簪子,卻是斷送了洪昭儀一生的指望,本宮知道洪昭儀乃是皇后身邊的人,若皇后能算計了她,自然也能算計了宜貴妃。”

    宜貴妃只緩緩沉思,才悚然驚起,喃喃道:“皇后,沒曾想她竟是這般的趕盡殺絕。”

    茯若低低嘆息一聲,才道:“姐姐想起了什麼皇后從前所做的事麼若是姐姐多年不孕,只怕也必定與皇后脫不了干係。”

    宜貴妃只是頹然嘆息:“本宮記得,那還在是初次進宮的時候,皇上每每臨幸了本宮,皇后都會命人給臣妾送上一碗補藥,那補藥裏也不過是些乳香,桃仁罷了,而本宮一來二去也沒能懷上孩子。如今聽着惠貴妃此言,想必便關竅便在此處了。”

    茯若只是冷笑道:“乳香,桃仁,那可都是打胎的好藥啊,且不說宜貴妃沒有懷上孩子,便是宜貴妃有了,日日進補這些個東西,也只會母子俱損。”

    宜貴妃道:“本宮原先也曾疑心過皇后幾次,不過到底也是皇后說動了皇上和太后將惠順送到延禧宮,如今想來,惠順不過是個庶出的帝姬,交給本宮,也算是將本宮打發了。皇后當真是會彈壓嬪妃。”

    茯若只是定定道:“若是宜貴妃不信本宮所言,大可將本宮今日所言悉數告知皇后。”

    宜貴妃只是悽然道:“本宮素來便有疑心,如今你一番言語也算是解了本宮的心結了。皇后做了那麼多惡事,也無外乎再多本宮這一件。”

    茯若淡淡一笑,道:“宜貴妃在皇后身邊多年,自然是知道皇后不少底細的,若是真恨,只將這些事都悉數告知皇上,纔是解了仇怨最好的法子。”

    宜貴妃只是冷冷道:“皇后在後宮欠下了太多的債,也是個時候要她來償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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