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驚雷一般在耳邊炸起,楊若欣哪裏會想到喬聿北會問出這麼一句,讓她措手不及的話,該承認還是該否認,喬聿北這麼個感情淡漠的人都能看出來,否認還有意義嗎?
她努力扯出一個輕鬆的笑容,心裏卻像一隻腳踏在懸崖邊一樣緊張,然後說出一句自以爲很淡然的話,“這麼……明顯嗎?”
喬聿北神色冷漠,並沒有因爲她這句話,有多少感情波動,“我有愛人,以後儘量避免見面吧,我不想她誤會。”
楊若欣臉上的表情剎那凍結,那一瞬間,她突然覺得自己蠢透了,他只是給了一個容忍她接近的機會,她便覺得自己跟其他女人有所不同,其實在他眼裏,沒有任何區別,但凡有一點不同,就不會這麼難堪的拒絕她。
他心裏有人,眼裏便容不下任何人,甚至一個危險的可能,都不願意留給愛人擔驚受怕,這樣鍾情的人,這樣好的人,偏偏就是不屬於她。
她用盡所有力氣,才剋制住自己的情緒,不至於讓她在喬聿北面前丟臉的哭起來,好一會兒才擠出一個笑容,但是顫抖的聲音,卻根本無法掩飾,“我知道了。”
喬聿北沒再看她,轉身欲走,楊若欣喊住他,“小心曹旭,這個人睚眥必報,之前跟他有過過節的,都被他弄得很慘,你……小心點。”
喬聿北迴頭看了她一眼,隔着雨幕,其實不太能看的請她的表情,或許他根本也沒打算看清,只淡淡回了句“謝謝”,然後頭也不回的朝停在不遠處的那輛車走去。
眼眶裏的淚水,終於剋制不住,傾瀉而下,如果能早一點遇見你,你心裏眼裏的那個人,會不會是我……
車門一開,喬聿北溼漉漉的就鑽了進來,他回頭想說什麼,月歌一條毛巾丟在了他腦袋上,“快擦擦。”
小狼狗打量着她的表情,問,“你看見了?”
“看見什麼?”
月歌沒擡頭。
喬聿北捧起她的臉,在她脣上親了一口,“我怎麼今天才發現,你喫醋的時候這麼可愛?”
“我沒喫醋!”沈經理的嘴比石頭都硬,打死都不肯承認,剛剛自己有麼一瞬間的擔憂。
喬聿北逗她,“你就不想知道她跟我說了什麼?”
“我管她跟你說什麼。”月歌掙開他,“起開,衣服都被你弄溼了。”
溼衣服在身上難受,喬聿北乾脆將上衣給脫了,光着膀子坐在副駕駛上,眼睛瞄着沈月歌,捏着強調慢悠悠道,“她說……她說我……說我……”
月歌一顆心被這幾個字,弄得七上八下,最後惱火道,“到底說什麼!”
小狼狗樂了,湊過來,“你不是不想聽嗎?”
沈月歌磨牙,這臭小子!
“她說讓我小心曹旭。”
喬聿北逗夠了,終於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月歌怔了怔,“小心曹旭?”
喬聿北點頭,“她說曹旭是個小人,睚眥必報,讓我當心,一個永遠翻不了身的臭蟲,有什麼可小心的。”
月歌抿起脣,半天沒說話。
喬聿北見她表情凝重,忍不住問,“怎麼了?”
“知道了,我又不是沒腦子,”喬聿北瞄了她一眼,小聲嘀咕道,“我還以爲你會生氣,讓我別聽她的話呢?”
月歌掃了他一眼,“姐姐大度着呢,再說,她喜歡你,只會想保護你,又怎麼會害你。”
喬聿北磨牙,“對,就你大度!”大度的都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我找別人!
沈月歌猜到了他後面的話,趕緊道,“先回去換身衣服吧,別感冒了。”
喬聿北哼了哼,別過臉。
到了家,喬聿北就去浴室洗漱去了,月歌將他換掉的衣服,丟進了陽臺的洗衣機裏,順手將乾衣服收了回來,拿到沙發上疊。
喬聿北出來的時候,沈月歌剛好疊完最後一件衣服。
他一邊擦着頭髮,一邊貼着沈月歌坐過來,“給我吹頭髮。”
月歌在他腦袋上抓了兩把,學着他的口氣,“你現在使喚人使喚得挺理直氣壯啊。”
喬聿北睨了她一眼,“我是在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德性388d5db0!”
嘴上這麼說,月歌還是起身拿了吹風機,插上電,試了試溫度,給小狼狗吹起頭髮來。
喬聿北的頭髮又黑又硬,都說頭髮硬的人犟,這道理用在喬聿北身上,倒是一點沒錯,犯倔的時候,八頭牛都拉不回來,氣都能把人氣死。
外面小雨淋淋漓漓的下,耳邊是纖細的手指在發間撥弄,這樣靜謐的傍晚,竟是意外的祥和。
頭髮吹得差不多,月歌就關掉了吹風機,喬聿北迴頭抓住她的手腕,將人拉過來坐在腿上,“給你看個東西。”
他那副神祕興奮的模樣,逗得月歌有點樂,配合道,“什麼?”
喬聿北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個牛皮紙袋遞給她,“拆開看看。”
沈經理這個時候表現的是相當沒情趣,“還用拆嗎,一看就是照片啊。”
喬聿北嘴角抽了抽,“你配合一下,會死嗎?!”
“我不是不想配合,”月歌憋着笑,指了指袋子上的字,“上面都寫着呢,晨光攝影。”
喬聿北……
她已經過了因爲一件小事,就心動不已的年紀,但是喬聿北期待的眼神,還是讓她心中發軟,忍不住就想逗弄一下這位小男友。
“不過我還是很期待,”她在他脣角親了一口,“你不會把我照的很醜吧?”
小狼狗有點彆扭的別開臉,硬邦邦道,“你不會自己看!”
月歌笑了笑,將照片倒了出來,只一眼,就驚豔了。
第一張照片,便是那日她在辦公室閉目仰躺在椅子上,喬聿北自她頭頂給她拍的那張。?
午後陽光,斜灑在臉上,光影配合的非常協調,那種老相機拍出來的照片,帶着事物的本真,非常自然脫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