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象冷哼了聲,“我怎的還活着哼,傅老賊,真個是好盤算老夫一不小心,竟着了你的道兒”
傅絕聞言,也不故作姿態了,咬牙狠心道,“老二,你跟着他能有甚麼好處歐陽鋒心狠手辣,這麼多年你還不明白隨我站在一起,我兄弟幾人分莊而治,豈不比受人指使更自在”
“啊傅老賊你些忘恩負義的狗東西難道忘記當初莊主救命之恩老夫跟你可不一樣,當初若不是莊主相救,此時哪裏有我白老二一條性命”
姜晨揚了揚眉,救命歐陽鋒那樣的人,還會救人性命
依着姜晨來看,歐陽鋒必然應該歸屬於那種不殺人已能算是心情良好的特殊人物了。
卻不料此話不說便罷,說出來傅絕彷彿受了刺激一般,額頭的青筋都爆了出來,“甚麼救命哪裏救命他不過自己心情不好,殺了那些強盜泄憤罷了,哪裏是爲了救我”
白象嗤了一聲,橫着他的劍,“無論莊主泄憤還是如何,你如今能活着站在這裏,全是託了莊主福分,如今厚顏無恥,竟然妄想在山莊分一杯羹簡直不知羞恥我今日定然饒不了你”
他說着,使出一招驚鴻游龍,寶鉞直直刺向傅絕。這招式正如它的名字一般。寶鉞看似筆直,又好像有游龍之姿,捉摸不定,他人幾乎辯不清劍的走勢。
一時劍光四起,威勢壓人。
傅絕正面着這樣強烈的劍氣,額角有冷汗滲出來,他揮舞着手杖,眸若電光,沒有看向劍尖,緊緊盯着白象的手,寶鉞刺過來時,他本能一避,不免受了些傷。但此時這已經不是最爲重要的了。
就是現在
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傅絕大聲斥道,“看招”他手中的手杖隨着寶鉞刺過去,好似一條藤蔓,纏住了它,順勢刺向白象。
那手杖來勢洶洶,白象也是心中一凜,立刻收手防衛。
卻不料此乃傅絕虛晃一招,他的目的,是白象身後的歐陽克
只見傅絕順勢側身,從白象身邊擦過去。
“什麼”白象大驚。
他的手杖又對準了姜晨,這一次,對準了心臟。
若被此杖擊中,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姜晨坐在輪椅上,那紫色的毒杖襲來的時候,他面色陰沉了些,擡手唰打開了摺扇,運起內勁,堪堪擋住了毒杖去勢。
毒杖頭突然噴出了一道紫色的霧氣,姜晨提早閉氣,如今見他果然出此陰招,冷哼了聲,手中的摺扇微一翻轉,扇刃刺向他的脖頸。
一片霧氣中突然顯出這道寒光。傅絕一滯,當即側身避開。
姜晨毫無猶豫變招,轉手刺向他的手腕。
乾脆利落
詭異的紫黑色鮮血噴涌而出。
傅絕手指不由一鬆,姜晨眯了眯眼,合起扇子一挑,那毒杖倒了個,噴毒的一端對準了傅絕。
姜晨握住了,隨手一杖抽上去。
“咚”一聲打中肉的聲響。
傅絕被這一杖的力道都抽蒙了,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姜晨也沒有打中叛徒的喜悅也沒有被叛變的不滿,手杖轉了一圈又落下,一擊砸在腿上,衆人都能聽到那聲清晰的“咔擦”骨裂之聲。他運起內力,一掌打出,手中的毒杖迅雷不急掩耳之勢打出,擊中傅絕胸膛,又是“咔擦咔擦”幾聲脆響。
傅絕隨着手杖倒飛了出去,砸在牆上,“咚”沉悶的落地聲。
紫霧漸漸散去。
露出他顯現出來略顯凌厲的眉眼。
就像一把劍,鋒芒顯現出來,阻擋者死。讓人膽寒。
他彈了彈衣衫上落下的毒粉,斂了眉目間的殺氣,莫名問了一句,“是本少主看起來,太過沒用了”
衆人看了看姜晨,又看了看癱在地上的傅絕。無論哪一方的,都不由“咕嘟”嚥了口唾沫。
少主回來這麼多日子了,時不時笑眯眯的,還以爲他去了中原一趟脾氣變好了,沒成想是隱藏下來變本加厲
至於沒用,也不是沒用,就是回來後平日太安靜,看起來無害了許多呀。
衆人看着他的臉,用這張俊雅又有些令人同情的面容問這樣一句話,衆人莫名想要點點頭。但是,看到目前狼狽的人,他們都果斷眼觀鼻鼻觀心聰明的選擇了沉默。
傅絕掙扎着站了起來,一口血噴出。心知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了。
他鐵青着臉,望着歐陽克,“小兔崽子”他也知道那廢人兩個字兒說不出了。
他哪裏說的出,被廢人一樣的歐陽克打倒的他,豈不是連廢物也不如
姜晨聞言眉尖微蹙,“唰”一聲手中的扇子又打開了。
衆人:
傅絕握着他的毒杖,瞪着姜晨的眼睛裏似乎都能噴出火來,指使着手下道,“給我殺了他”
許久,在場沒有人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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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絕慌了,氣急敗壞道,“還不給老子殺了他”
一個人的獨角戲。
沒有人有配合的意思。
“牡丹紅菊還不給老子殺了他”
那兩人卻沒有理會他。
傅絕轉頭望這那邊一羣白衣姬人,慌張又憤怒,“容夏婉晴”
白風輕笑了聲,“大主事因爲是少主的人,所以風擅自主張調了她們的家人,還沒來的及知會大主事一聲,實在慚愧。還望大主事,哦算了,應該說”她眉眼微寒,“令人厭惡的背叛者”
“可惡”傅絕暗自惱恨,他伸手指着姜晨,“你們,快快殺了他誰拿了他人頭,待老夫接管白駝山莊,讓他做主事”
他們猶疑着,不敢輕易踏上前來。
白風並白象護住了他。
兩方僵持着,很快,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難道是林成他那裏處理完了麼
傅絕心頭一亮,此時不得不抱了僥倖心理。
姜晨這方見得他期待的神色,心中都是一沉。白風白象不由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姜晨自然是聽出了這腳步聲的歸屬,所以他半分也沒有擔憂。
果然,迎頭進來的,乃是五長老南豐。他領着數十個人。
他看起來頗爲年輕,比之歐陽克還要小些,此時長髮披散在身後,竟毫無拘束。
他微微彎腰一拜,“見過少主~”
姜晨眸色微冷,果然是個,很不好掌控的人。良久,他卻笑了,真是,這麼久了,原來他也會鑽牛角尖嗎何必掌控,只要他此時站在這裏就夠了。
未雨綢繆
果然是好的習慣。
傅絕見到他,瞪着眼睛質問,“老五你不是不會插手我們之間的事麼”
“啊”南豐裝模作樣的摸了摸腦袋,似乎是考慮了很久,笑道,“良禽擇木而棲嘛賢弟我向來很識時務。”
傅絕當時氣悶,顫着手指道,“你你”可惡可惡難道他此生無法擺脫歐陽鋒的控制了嗎
他已全然忘記了曾經被歐陽鋒救下後那些感激之情。
權勢迷人眼。
但對於傅絕而言,此時顯然大勢已去了。只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傅絕當下就做好了打算,各自使了眼色。
原本就有了退意的人更無鬥志,又暗想無論以莊主還是少主作風都不會輕易饒過他們,一擁而上呼啦衝出了院門。
南豐原本要帶人去追,被姜晨制止。
看他毫無擔憂的模樣,南豐就知道他就有後手。
白風問道,“少主,如何處理”
“你覺得呢”他隨意應了一句。望着身周那一片血色,明明身上還是纖塵不染的白衣,卻詭異的覺得沾了一身紅色,鼻尖也全是血腥之氣,衝的人頭暈腦脹,姜晨蹙眉,捏着椅子緩了緩,衝白風道,“打水來”
鮮紅的血撒在青石板的地面上。
血腥味瀰漫在整個山莊中。
原本燦爛的天色已經陰沉沉了。
不多時,豆大的雨點噼裏啪啦砸了下來。
沙漠裏難得下雨,即使是綠洲。
但是此時它下雨了。
雨水隨着鮮紅色滲入了土地之中。
最終的殺戮結束了一切。
那四個影子帶着南豐的人守在密道中,果然見到了逃亡的傅絕。對方沒有料到這裏會被人發現,手忙腳亂。
幾乎一面倒的屠殺。
至於趙氏,姜晨讓人引她去救了四主事。
等她反應過來,一切都結束了。
大雨傾盆而下。她連油紙傘都沒帶,幾乎小跑着過來,一路憂心着孩子的境況。到了,被白風攔在門口,“夫人,少主在洗漱。”
趙氏瞪大了眼,“洗漱”這個時候還有時間洗漱身爲白駝山莊少主,還不速速出來主持大局
白風爲難道,“夫人,少主沾了血腥味,這會恐怕”很煩躁
趙氏卻不願走,“讓我進去”
兩人在門口僵持。
姜晨聽得動靜,眉頭一蹙,隨手摔了水瓢,濺起嘩啦水花。聽着外面吵鬧,良久,思及外面站着的人的身份,他揪着頭髮緩了一會,才閉着眼睛壓下心裏的陰暗之氣,毫無耐心的回了一句,“人還活着”
良久沉寂。聽到外面一聲怒氣衝衝的聲音,“沒死算你運氣”
死嗎
他突然沉默了,嘆了口氣,緩緩沉入水底。
這場雨下了一天一夜,死了數百人而瀰漫的濃重的血腥氣都被衝散了不少。
屍體堆了一摞又一摞,毫無例外的被扔去餵了蛇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