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覺得是不是比昨天那個還要剪得完美？”理髮師迫不及待想要找人分享。
徐嘉憶第一時間注意到的不是墨離的頭髮，而是那雙眼睛。
透過鏡子，她看到了一直隱藏在劉海下的眼睛。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呢？
如黑曜的雙眸，漆黑無底，彷彿可以吸引一切，又好像空無一物。
像是內勾外翹的多情的桃花眼，偏偏眼尾狹長，看向人的時候帶着一股冷意。
兩人的視線在鏡子裏相遇。
看着看着，徐嘉憶猛地清醒過來，轉過頭避開了對視。
不知道爲什麼，墨離的眼神，讓她瞬間會回想起剛剛電影裏狼的眼神。
徐嘉憶在心裏暗暗鄙視着剛剛的自己。
徐嘉憶啊徐嘉憶，你說你一個二十多歲快要奔三的老阿姨，竟然對着一個還未成年的小孩發花癡，真是夠夠的了。
徐嘉憶在心裏將自己鄙夷了一番，但是再扭頭看向那眉眼時，還是有些不適應。
墨離轉了方向，面對着徐嘉憶。
徐嘉憶直接看向本人。
微分的碎蓋頭，清爽之餘又不失帥氣。
微分的劉海，將精緻的眉眼全部露出，前不久看起裏還是一個病弱少年，此刻倒是成了校園裏的翩翩少年郎。
“小姑娘不錯吧？”理髮師還在欣賞着。
看着墨離，他心中油然而生一種成就感。
“把他的帥氣都露出來了。”
徐嘉憶毫不吝嗇誇獎着，事實上卻是這樣的。
少年眉眼精緻，有着翩翩貴公子的氣質，也露出了難得的屬於少年人的朝氣。
“不錯，非常不錯。”徐嘉憶給出了非常肯定的回答。
看到鏡子裏的自己頂着一頭微分碎蓋頭，他神色很是平淡，毫無波動。
他的模樣他知道，整夜整夜失眠的時候，他就會打開燈，盯着鏡子裏的眉眼，只要一看到和那個讓他厭惡到反胃的人相似的眉眼，雖然心生厭惡，卻是能夠讓他迅速平靜下來。
可是剛剛聽到她的話，墨離心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
原來他這副自己都厭惡的皮囊，竟然還是有價值的。
剛剛看到墨離模樣的那一刻，徐嘉憶就在想，如果墨離是一個女生的話，那他的模樣，她說不定也比不過。
出了理髮店，徐嘉憶倒是有點不自然。
總感覺像是換了一個人。
“墨離，你之前爲什麼不把眼睛露出來？”她很好奇。
“不想。”
“爲什麼？”
見厲沉沉默，徐嘉憶沒有再繼續追問。
祕密嗎，誰都有，她理解。
墨離眼眸裏的神色很複雜，他有時候自己都很厭惡自己的模樣，每次看到他自己的眉眼和那個令人反胃的人有些相似，他總是厭惡自己爲什麼會長成這般模樣。
“你這飯也吃了，雖然喫得不太順利，衣服也買了，現在可以送你回家了嗎？”
還是不說話。
“那就當你默認了。”徐嘉憶這樣說說着，也是這樣做的。
她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你扶着我，手搭我肩膀上。”墨離照做，伸出左胳膊搭在她的肩頭。
“一會看能不能用力，站起來。”
徐嘉憶以爲墨離的腿或許天生就有問題，墨離垂眸，其實他的腿已經漸漸恢復。
他左臂又漸漸摟緊了一些，連帶着腦袋都扭向左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