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辰的前半句話是藉口,後半句話纔是發自肺腑。
冷冰這種人,已經不能讓她再去幫別人什麼了。
她幫人已經跟害人沒差了。
但是話說回來,她身上不是有替人消災的含香紫玉珠麼怎麼活脫脫一災難女王啊
“不忙找春哥。我現在已經有了一條錦囊妙計可以救出新娘子,我們兩個還不用捱打”
妙、妙計
爲什麼聽她說這兩個字,心裏會有很不好的預感
黎辰搖搖頭:“還、還是別了吧還有,什麼時候變成我們了,我說過要跟你一起嗎”
“你難道沒答應春哥要把我平安帶回去麼”
“是,是答應了啊不過那是因爲武大哥說你有危險,可我看你沒危險啊,只是被自己的笨腦子絆住了而已,看你沒事,我、我要走了”
黎辰說完,真的掉頭就走。
趕緊走吧,再跟滿腦子餿主意的災難女王呆在一起,命都要沒了
“你給我站住我曾經說過的,你如果再騙我欺負我,我就一劍殺了你”
黎辰止步。身後,拔劍的聲音,“蹭蹭”,流雲催雪一齊出鞘了。
雖然不相信她真的會對他出劍。
雖然不相信她出劍就能殺了他。
但是黎辰卻相信
如果冷冰真的一劍刺過來,或許自己
真的不會還手。
黎辰雙眼一閉。
“又是什麼壞主意先、先說出來聽聽吧”
夜色已近。冷冰和黎辰在洞房外窺探,卻沒料到裏面竟是那般情形。
胡山青,那個俠義榜第五的保鏢握着新娘的蓋頭站在牀前。
而房間裏圍了十個魔族人,都持着明晃晃的刀對着胡山青。
被揭去蓋頭的青玉案滿面嬌紅,正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着他。
準確的說,是她們在對視,彼此眼中,再無他人。
“想不到,在俠義榜上名列前茅的江湖義士胡山青,也會因爲美色而背叛僱主。”
紙飛鳶。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那現在,你打算用這種近似於白癡的方式劫走我的夫人麼”
看樣子,胡山青似乎被制住了。他先前帶着的那把劍不知去了哪裏。不過,還好沒有受傷。
“那你呢,打算用這幫白癡留住我麼”
口氣很大,不過很符合他的氣勢。
而且他用的詞,是“我們”。
就好像青玉案本人願意跟他走似的。
但是看青玉案的眼神,似乎也差不多。
這姦情什麼時候有的奇怪了。
“噯,你覺不覺得,這個胡山青很厲害的樣子。”黎辰說道,“打個賭,紙飛鳶打不過他。”
冷冰驚愕。沒想到他們兩個的感覺竟然一樣:這個胡山青絕非等閒之輩。
也許,比什麼天朝俠義榜第五,還要厲害。
“既然人家高手對決,你剛纔那個計策就沒用了吧”黎辰一根手指捅捅冷冰,“我們這些圍觀的可以走了”
“什麼計策,是妙計”
冷冰一本正經反駁過去。
現在胡山青被紙飛鳶堵住,青玉案又在旁邊,他動起手來多少會有顧忌,倒不如給紙飛鳶使個調虎離山之計,讓胡山青有機會逃跑
嘻嘻,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我沒打算用這些人留住你。”紙飛鳶示意左右進攻,“打倒這些人,只是爲你贏得作我對手的機會。”
“殺”
十把長刀練成一道雪浪刺來。
胡山青不慌不忙,將紅蓋頭折起,矇住了青玉案的眼睛。
接着他對着那十把刀,伸出了手
“嚓”
血花飛濺。十個人有九個人都停止了動作。
“砰”的一聲。是那一個人筆直倒地的聲音。
他的胸口插着剛纔還握在他手裏的那把刀。
剩餘的魔族人警覺得皺起眉。胡山青剛纔剛纔用的是奪刀之術,根本沒有加上任何術法。
就已經這麼厲害了。估計倒地的那個人,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胡山青緩緩放下了擡着的手。
“原來是奪刀之術。”紙飛鳶冷笑,“不知胡少俠是否聽說,我們魔族,有一種破刃之術”
他說話的時間裏又有兩個魔族人倒下。
是一把刀,同時貫穿了兩個人的心臟。
剩下的那把刀折斷在地。
“破刃,不單單是奪走對方的刀,更重要的是破壞對方的刀。”胡山青說道,“聽說過。”
而且他已經演示過了。他也會破刃。
比奪敵刀爲己用的手法更爲高超。
因爲這是完全的空手技能,根本不需要任何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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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紙飛鳶吐了口氣。依他猜測,胡山青接下來要殺的不是三個人,而是將剩餘的人一齊殺了。
到底要用什麼方法,一下子殺掉七個人放大招當然不算。
拭目以待啊。
“紙主大人”
門外有魔族士卒來報,似乎是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何事”紙飛鳶並不驚異。好像又被他料到了。
“婚宴中,有個穿新娘裝的女子在大鬧,客人都被她嚇跑了”
一定又是冷冰在胡鬧。
紙飛鳶挑了挑眉毛:“怎麼,你們制不住她”
“並非並非如此。”那魔士卒顯得十分緊張,“這,還有一個年輕男子和她在一起,小人覺得”
紙飛鳶轉過身。
那個士卒好像不敢再說下去了。靜靜地,似乎能聽到他握着劍渾身發抖的樣子。
“到底何事那個男子又是誰”
紙飛鳶推開門。
果真看到那士卒單腿跪地,手中握着劍不停顫抖。
只不過
他渾身是血。
他的頭沒了。
是魔族人的術法,靈之延續。即使肉體已經失去生命,還可以讓魂魄暫留其中,持續作戰一段時間,或者逃跑報信。
“說到底怎麼了”
紙飛鳶發怒了。
“是踏月公子,是踏月公子跟那個女子在一起小的、小的實在無法想象除了踏月公子,世間還有誰會有那般的神勇主上、主上還是快去看看,那裏”
士卒說着,終於倒了下來。
術法失效。這下是徹底死了。
紙飛鳶踏着鳶鴻翩躚步迅速離開了房間。
不管那是用幾招結束幾個人的表演。他已經沒有心情看了。
宴席當中。滿地魔屍。
那個紅衣的新娘已經扯下蓋頭,同樣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這一切。
連冷冰都沒想到會
桌上站着一個人。藍衣飄蕩夜色之中,手中一柄青鋒飲血,在暗夜中寒光如刺。
紙飛鳶踏着魔卒七零八落的屍體走過去。
在他們身上,留下血紅的腳印。
桌上那個人仍然背對着他。
不過,光是這個背影,就足以讓紙飛鳶震驚。
或說,就是驚懼。
他就像他的劍一樣,鋒芒畢露,堅不可摧。
紙飛鳶看到他轉過身。
但那神情卻和紙飛鳶想象的不同沒有半點迷茫。
呵呵,不錯手中握有利劍,心中怎能有半點迷茫
“是第一次用那把劍殺人吧。”紙飛鳶冷笑着,沒有任何殺氣得冷笑着。
桌子上的南黎辰漠然地看着他。
“沒有覺得,它很熟悉”紙飛鳶蹲下來,摸着一個屍體被切開的斷面。
用這種熾熱的方式感受劍的銳利。
他很激動。
因爲這把最鋒利的劍,終於再度甦醒了。
天下寶劍,又要爲之戰慄
儘管握劍的人,還沒有完全發揮出他的實力。
不過沒關係。
紙飛鳶站起身來:“你在這裏揮劍,不是冷冰的安排吧”
冷冰咬緊了嘴脣。
其實連她都沒想到
就在剛纔,她略施小術牽引了青玉案的一小部分氣,假扮成她的樣子在這裏鬧,就是爲了把紙飛鳶吸引過來。
但是前面已經交代過了,冷冰這個人不管怎麼鬧都嚇不倒人的。
最多隻換來大家的異樣眼光。
她覺得這還不夠,或許黎辰揮幾劍,演變成刺客劫殺新娘子纔有看點。
沒想到幾劍過去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難道南黎辰中邪了
“手中握有世上最鋒利之劍的人”紙飛鳶指着黎辰道,“不管你是誰,我都希望與你一戰。”
黎辰擡起袖子,擦去劍身上的血。
清冷的月光便和他的眸子一同映入。
比冰冷更冰冷。
“只不過現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也許是誤打誤撞,不過你們還是讓青玉案逃走了。”
紙飛鳶輕身飛去,黎辰握劍,追趕不及。
“他們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只剩冷冰和黎辰在血宴之中。
“你沒事吧”
黎辰走過去,將癱坐在地的冷冰拉起來。
“呼你剛纔好厲害”冷冰誇到一半突然有點後悔,“不過我看你沒用全力,你是不是想放水讓那些魔卒把我殺了”
“纔不是,你別好心當做驢肝肺若不是爲了我纔不會把那個魔卒砍得頭掉了還嚇得沒命地跑”
哎哎他省略掉的話好像是,“爲了保護你”
還算這貨有點良心。手裏拿着寶劍沒光顧着耍帥,還記得保護一下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