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只疼迷糊小愛妃 >V267
    毓舒打開蓋碗。裏面是一團焦黑的分辨不出是什麼的東西。毓揚捧起碗,拿起筷子,盯着碗裏的一團焦黑。這個難道是毓舒做的他這個飲食起居都要哥哥照顧的孩子,居然下廚做飯了。

    毓舒在一旁臉紅着。他並不知道,此刻哥哥盯着飯,眼前浮現的,卻是在廚房忙碌了一整晚,生火,燒水,淘米,煮飯,炒飯的情景。那般爲哥哥辛苦,卻還是隻作出這團黑色的不明物體而已。

    “哥,還是別喫”毓舒終於放開兩個握得出汗的拳頭,去搶毓揚手裏的碗。毓揚卻將身子躲開,筷子拼命把飯往嘴裏扒,嘴裏大口嚼着,不時發出“嘎嘣”、“咔喫”的聲音。

    毓舒的臉更紅了。他低下頭,直到聽到放碗擱筷子的聲音,方纔擡眼一看,碗裏已經空空如也,連一點焦黑都不剩。

    他再擡眼去看哥哥,臉上的神情一如往常般嚴肅,冷峻,沒有快樂,也沒有責備。

    “好、好喫麼”毓舒心中忐忑不安。他等待着哥哥的回答,卻只等來他滿是血泡和汗水的大手,輕輕爲他擦去做飯時蹭在臉上的,那一撇沒來得及擦去的黑灰。

    “我們回去。”

    毓揚說着,背起劍,只在暖暖的晨光中,給弟弟留下堅實的背影。一直以來,在傷痕累累中前進,而從不回頭去看唯一愛着他依靠着他的弟弟天性善良敦厚的他,或許並不喜歡練劍,卻硬是跟着哥哥來到了崑崙派,跟隨這個不會對他笑,也不會跟他說太多話的哥哥。

    毓揚其實很想對弟弟說,現在,你已經長大,何不離開家人,去追尋你自己的夢想。

    他卻一直沒有問出口。這可笑的理由,就好像不是懦弱的弟弟離不開強大的哥哥,而是孤獨的哥哥,離不開給予他希望和關懷的弟弟。

    誰會去想那些不知所謂的理由呢。

    如果不想走的話,乖乖待在我身邊,被我保護就夠了。

    毓舒十五歲生日那天。偏偏是那天,掌門及六位長老通過了與其餘五門派共同組建滅靈隊,前往死靈山剿殺妖魔的決議。毓甄因修爲最高而被選爲隊長,毓揚卻連普通隊員都沒能入選。

    他跑去質問掌門。剿殺妖魔什麼的他不在乎,他只是不明白自己比毓甄差在哪裏,爲什麼長老每次都要偏向於她

    “死靈山最接近崑崙山,若妖魔傾巢而出,我派受害首當其衝,若不先發制人,後果不堪設想。”掌門的回答卻出乎意料,“這次剿魔行動相當危險,即使六派千名精英聯手也若毓甄此去無回,你就是接任她首席大弟子之位的人選。”

    掌門的話,什麼意思這次剿魔行動真有那麼可怕,滅靈隊還未出發,掌門就已經做好了慘重犧牲的覺悟麼

    “掌門,弟子並不懼怕危險。既然掌門肯定弟子的實力,那麼”毓揚轉過身,背對掌門道,“那麼,我和毓甄師姐,誰活着從死靈山回來,誰就做首席大弟子吧。”

    他從來都不是逃避戰場的人。

    他從來都不是畏懼挑戰的人。

    他從來,都不願輸給那個強大到不像女人的女人。

    儘管到現在爲止,好像還沒怎麼贏過她

    可是這一次。

    毓揚在院內走着,走着,忽然下起了小雨,整個門派都籠罩在朦朧的煙雨中,真是一場下不透,也下不涼爽的,不痛快的雨。

    “哥。”身後的人卻忽然叫住了他。他轉身,看到了臉上棱角開始分明,說話聲音也開始硬朗的十五歲少年郎,他唯一的弟弟,毓舒。

    可他心中浮現的,還是毓舒小時候的樣子。白得像女孩子的皮膚,肉乎乎的臉蛋,頭髮卻像喫不好似的發黃。咧嘴笑起來的時候,露出缺了一顆的大門牙,很是可愛。

    “哥一定要去滅靈隊麼可以不去麼我們崑崙派已經派出兩百餘人了,毓甄師姐也去了,哥爲什麼一定要”

    “你在說什麼傻話。”毓揚道,“我的門派,我來保護。”

    “可是哥,剛纔掌門說的話你也聽見了死靈山,那裏的危險我們根本想象不到很可能會有去無回的。”

    毓揚轉頭看着他的弟弟。他永遠都忘不了毓舒此刻的神情。兄弟兩個在一起的時候,從來都是哥哥在做決定。他從未在弟弟臉上見過這般決絕的表情。就好像,他寧可死都不會讓他去死靈山。

    他不明白,這是爲什麼。

    就好像,他預料到他註定會死一樣

    “哥。”他垂下頭,將眼神藏在劉海的陰影中,“掌門和長老們告訴過我們,死靈山那個地方,曾經是魔尊的大本營,那裏的妖

    魔都是魔尊飼養的捕獵靈魂的魔獸。如果被它們殺掉的話,連魂魄都會被喫掉的”

    “我知道。我會把那些雜碎殺得連魂魄都不剩。”他自顧走開,“我不會改變主意。”

    他沒有察覺到毓舒的絕望。那個時候的他,完全不清楚自己到底教給唯一的弟弟多少善良。

    他最大的錯誤,就是把心愛的弟弟,教成了一個太好的人。

    他更不會防範自己善良的弟弟,直到冰冷的劍尖從腹部捅出來,他方纔醒悟過來

    “你毓舒,你幹什麼”

    鮮血暈紅了毓揚的衣衫。他回過頭,不可思議得看着弟弟。毓舒的手緩緩放開劍柄,顫聲道:“這樣,受了這樣的傷,哥就沒辦法去死靈山了,對吧”

    笨蛋毓舒他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

    毓揚捂住了鮮血汩汩流動的傷口。他弟弟太瞭解他了,這樣的傷口只會讓他無法行動,而不致死。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用這樣的方式把哥哥留住

    “一直以來,都是哥哥在保護着我。現在,該是我爲哥哥做點什麼的時候了。我知道,我的劍術修爲跟哥哥比,跟毓甄師姐比,都差太多了,但是”

    “毓舒,你不行,你不可以”

    “這一次,我去死靈山。”毓舒緩緩走過毓揚身旁,他緩緩抽出背上的劍,衝哥哥笑道,“等我回來的時候,哥哥不會再像保護小孩子似的保護我了吧。”

    毓舒,這個笨蛋。怎麼可以第一次自己做主,就做出這樣愚蠢,幼稚,自私的決定。

    他決不允許。

    決不允許弟弟處於危險之中。

    他沾滿鮮血的手握緊了劍柄,咬緊牙關,“嚓”的一聲,便將穿透身體的長劍拔了出來

    毓揚的腹部頓時血如井噴。他的臉上,汗水和雨水混在一起,越發冰冷的眼神如獒犬一般懾人。

    他解下外衫,系在腰間,無比潦草得包住了不斷流血的傷口。他也拔出腰間之劍,橫劍攔在毓舒身前:

    “你,想跟我證明你很強吧”

    毓舒不可思議得看着哥哥。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你狠,他會比你更狠。

    “想去死靈山的話,就在我鮮血流乾之前打倒我吧。”毓揚說着,將劍鞘擲在地上,“到時候,再沒有任何人能夠攔你。”

    他從來沒把劍握得這麼緊過。他寧可鮮血流乾,也不願意弟弟去那樣的修羅場送死因爲他知道,用殺戮來證明自己的強大,根本就不是他弟弟的願望他只是想保護他自私無情的哥哥而已

    兩兄弟在雨中的對決。兩個人都緩緩舉起了手裏的劍。弟弟,從來都沒贏過實力懸殊的哥哥,可是這次他非贏不可。

    他握緊了劍。雨珠沿着劍鋒被劈成兩半,再支離破碎得流淌下去。

    “記得我教過你的那些吧,毓舒。”

    毓舒咬緊嘴脣,點點頭。那是哥哥對劍術的獨到領悟,跟師父長老們教過的,都是完全不一樣的。

    “在你面對實力懸殊的高手的時候。”他將劍身放平,緩緩道,“調整呼吸,爲了提高出劍的速度,把呼吸再放慢些。”

    毓舒調整着自己的呼吸,冰冷的雨將他的面色凍得發紫。可他的身體裏,卻是熱血沸騰。

    “不要在一開始就表露自己的意圖,在與他對峙的過程中,尋找對方氣息的破綻。”

    他注意到毓舒眼前一亮。或許,他已經爲自己的劍找到了突破點。

    “將全部心血灌注於劍上”

    “啪”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毓舒並沒有完全聽從毓揚的指令,在他發出最後一道指令之前,他的劍已經刺到了他的心口

    他驚住了。

    果然是好弟弟。誰說他不是學劍的天才,沉穩如無的呼吸,快如閃電的出劍,深藏不露,攻其不備,一擊必中

    這不是將他教的那些通通都學會了麼。

    他仰面倒在地上的時候,雨水已經激烈得讓他睜不開眼睛。毓舒沒有立刻跑過來察看他的傷勢,真是狡猾的弟弟啊

    毓揚鬆開了捂住傷口的手。鮮血已經浸透了裹腹部的外衣。他現在什麼也做不了,他已經無法用同樣的手段,留住弟弟前往死地的腳步了。

    這個時候,一個人忽然出現在他的視野中,不是毓舒。好像照鏡子般,看到了自己的眼神。難道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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