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只疼迷糊小愛妃 >V340
    冷冰本來是很緊張的。

    她本來想甩開他的手快點逃走的。可是手腕間細膩的皮膚被他微涼的脣輕輕一啄,她整個人竟無法控制得沉溺在這無比珍愛的溫柔中,原本以爲堅如鐵石的心,也被他瞬間融化。被一同融化的,還有這漫天飛舞的細雪,她們拂過冷冰的臉頰,睫毛,嘴脣,手腕,如同剛剛開放的粉嫩桃花一樣,輕柔得讓人心尖止不住得微微顫抖。

    就這樣,被俘虜了麼

    冷冰一直以爲,黎辰對她不再霸道,是因爲他心裏已經沒有她,不再那麼渴望着將她揉碎在心裏。而現在冷冰終於明白,他變得小心翼翼,變得溫柔穩重,並非不愛,而是更愛她,更珍惜她了。

    就像剛纔這輕輕的一吻,已經將黎辰的心疼,自責,憐愛傳達到了冷冰心裏。他擡起頭,看着她,沒有說話,可那溫順的眼神中,似乎還隱隱透露着小孩子般的恐懼,彷彿在說,冷冰,沒有你我怎麼辦呢冷冰心中又是一痛。她一直以爲,是自己需要黎辰,離不開黎辰,而現在她終於明白,黎辰也需要她,離不開她。

    他難以割捨的眼神讓冷冰無比動容。她的手只是被他輕輕握着,這薄若蛛絲的聯繫,脆弱得好像隨時都會斷絕。

    “你可以不走麼”

    你,可以不走麼。

    這完全不像是黎辰說出來的話啊。如果是他的話,豈不是會惡狠狠得說“不準走”或者“我不許你走”之類的話纔對麼。

    “我如果我留下,春哥怎麼辦”

    “我已經把踏月公子的靈核還給他了。還他一個完整的踏月公子”

    冷冰笑着搖搖頭。這種事,怎麼可能做到。踏月公子的靈核已經像種子一般,在黎辰心裏生長了五年了,已經是根深蒂固,枝繁葉茂。黎辰從體內剝離出來的那個,不過是包裹靈核的外殼而已。

    那個東西,根本就不是踏月公子,真正的踏月公子,已經跟“黎辰”生長在一起,再也無法分離了。所以,當武陵春從黎辰那裏得到那個所謂的“靈核”之後,他便毫不猶豫得把它扔下萬丈雲霧之中。更重要的是,他已經從黎辰不惜性命也要剝離出靈核的舉動中看出,黎辰這是寧願死,也不要跟他在一起。

    所以現在,武陵春已經不知去向。他可能,已經隨着那份絕望,跳下萬丈雲海了吧

    世事糾纏交錯,凡人卻妄想兩全其美,不知必舍其一。冷冰對黎辰道:“黎辰,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你不愛他。你失去他,不會痛苦。”

    幻境如同輕雪一般被狂風捲散。黎辰輕輕捏着冷冰的手腕,腳下頭頂俱是天崩地裂,卻也比不上他心中的堡壘,無聲得,連綿得,倒塌了下去。

    黎辰看着冷冰的眼睛,卻一直都沒有說話。

    冷冰把手腕輕輕從黎辰手中抽了出來。他的指腹在她的手腕狠狠摩擦,卻終於還是鬆開了。

    冷冰起身,飄然離黎辰而去。她一直悄悄許願,或許最後,不用離開黎辰也不一定。但就在黎辰猶豫的這一小段時間裏,她終於明白,她該放手了。

    他們兩個,已經不能像從前那樣了。當初,相愛是那麼簡單,我愛你,而你恰巧也愛我;而今,相守是那麼難,我愛你,你也一直愛着我,可是,我們卻無法再在一起。

    這是爲什麼呢我一直都沒變,也許無知,也許莽撞,也許懦弱,可是你喜歡這這樣的我,一直喜歡着。可我們卻忘了,你從一開始,就不是本來的那個你啊

    冷冰走到幻境邊緣停下,望着腳下稀薄的雲霧,黛色的山頭。她怎麼望也找不到揚州城的方向。她笑了,怎麼差點忘了,她是個路癡就是,絲毫沒有任何方向感的啊。

    “還記得麼”黎辰沒有追過來,冷冰一個人站在雲巔,自言自語着,“你第一次來雨巷找我的時候,就是要我跟你去救武陵春說起來,若不是因爲春哥,我們還根本就不會認識呢。”

    “是啊。”冷冰沒有回頭去找黎辰,黎辰一個人坐在原地,保持着冷冰離去時的動作,在心裏回答着。

    “這麼說起來,還真有些命中註定的感覺。不過我想,如果上天給我第二次機會,可以回到過去重新選擇,我要不要把獵魂殘片留給春哥就乖乖回去雨巷,過着從前平靜、平淡的生活,不知道六公子是誰,更再沒理由跟你見面”

    黎辰擡頭望着冷冰。她單薄的身子,像是快要迎風而起,融化在雲裏。這時,冷冰回過頭,一隻手拂

    着額前亂飛的劉海,笑着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

    一羣南飛的大雁黑壓壓得從冷冰和黎辰之間飛了過去。翅膀和雲氣摩擦的聲音,似不忍離鄉的哀鳴聲,一下子充滿了整個世界。

    黎辰站起來。他沒有聽到冷冰在說什麼。

    也沒有機會了。

    大雁飛盡。一枚雁羽在風中凋落,不知去向。雲巔上,也早已沒有了冷冰。

    不知她去了哪裏。

    “放棄你,比讓我死還要痛苦。所以,在死和放棄你之間,我選擇”

    黎辰瘋了一般向雲巔追去。九天之上傳來的狂笑聲卻止住了他的腳步。如此狂妄,絕望,藐視一切的笑聲,只能來自一個人。

    “魔尊”黎辰大喝一聲,拔劍出鞘。銳利的劍鋒撥開了雲霧,魔尊黑色的身影垂掛於天幕之上,卻讓黎辰吃了一驚。這是魔尊麼原先從頭裹到腳的黑袍不見了,頭頂的斗笠也不見了。他背後的巨大黑色羽翼攪渾了天空,頭頂一對魔角上熔鍊着烈日,銀色的右眼洞穿羣山,足上的鉤爪踏碎了雲波。難道剛纔夏孤臨那一劍,只是擊碎了他的斗笠和披風麼

    “你”黎辰劍指魔尊,比劍鋒更銳利的眼光有些刺痛了魔尊胸膛上的魔紋。他笑道:“呵呵,果真不錯,看着心愛之人一一離開之後,仍能有這等氣勢”

    “你這樣的稱讚一點都不打動人心。”黎辰冷冷道。

    “呵。是麼。看來這世上,只有用拳頭才能打動南黎辰”魔尊銀色的右眼散發着妖異的光芒,左眼卻像之前一般,只有陰沉和堅毅,“可是,我現在不想殺你。”

    “輪不到你說這種話現在是老子想殺你”

    黎辰揮劍奮起。他躍出崩塌幻境的同時,天竟瞬間晴了。晴藍的天空下,黎辰白色的劍影與魔尊黑色的雙翅交錯而過。一招過去,沒有人流血,劍也沒有折斷。魔尊與黎辰相背,他們二人中間卻多了一個人,御空而立。

    是老匹夫

    黎辰張着嘴說不出話來。南陽春捋着白了大半的鬍子,高空的清風彷彿掃去了他身上被黎辰戲謔已久的銅臭味,變得仙風道骨遺世獨立。

    黎辰最驚訝的卻不是這個。老匹夫竟然會御空他打算盤玩菜刀是一把好手,黎辰竟從來不知道他會御空

    這是修仙門派弟子纔會的法術吧。老匹夫居然對了,母親的陪嫁,那面仙人雜寶鏡。難道老匹夫曾經修過仙

    但是魔尊的問候很快駁回了黎辰才進行到一半的猜想。他笑道:“別來無恙啊,我的魔左使大人。”

    魔“左使”。這麼說來,破陣樂只是魔“右使”而已,比南陽春還要低一個級別

    每次都發現自己身邊的人是魔尊的人時間久了,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可是竟然是老匹夫怎麼想都不可能吧,這個除了錢什麼都不愛的傢伙,曾經是魔尊的護法魔尊的賬房還差不多

    黎辰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南陽春卻是泰然自若。他淡淡對魔尊道:“魔左使我原以爲,你會叫我叛徒呢。”

    叛徒這麼說,老匹夫已經叛離魔尊了

    黎辰來不及猜想更多,南陽春卻像往常一般不冷不熱不帶情緒得對他說道:“這裏沒你的事了。你先去吧。”

    “哈什麼叫沒我的事了而且這到底怎麼回”

    魔尊哂笑。他好像在嘲笑,剛纔還殺氣騰騰的南黎辰,只要老爹一來,就馬上變回了那個不懂事的孩子。黎辰很快察覺,輕輕咳嗽了兩聲,糾正道:“我的意思是,你來幹什麼,該走的人是你”

    南陽春不再跟黎辰糾纏。不管怎麼說,這段孽緣都要由他來了結。如果不是因爲自己,黎辰,踏月,武陵春,冷冰,都不會被捲進這場剪不斷理還亂的冤孽之中。但是他又將如何了結或許,他來得已經太遲了。

    “你何不去找尋冷冰。”南陽春對黎辰道,“快去吧,她走遠了。”

    可是

    黎辰心下稍一猶豫。剛纔若不是魔尊攔路,他早就奔去尋冷冰了。但是把魔尊交給老匹夫,真的可以麼他們兩個過去曾經是上下屬關係,但是現在已經敵對,那老匹夫能應付得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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