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十三太保去箐樓,第一次碰到張素貞時就一見鍾情。
當時張素貞就在唱《秦淮河》。
那悲鳴歌聲如悠悠歲月,作爲箐樓頭牌其美貌更是無與倫比,蕭十三太保當即就被吸引,高價買下了張素貞的這一晚。
之後,兩人投入愛河,如漆似膠。
“你娶我嗎?外面如此動盪,我想安穩一點過日子。”張素貞黏在蕭十三太保的身上,把脫離苦海的希望都寄託在了他的身上。
“嗯,我一定娶你。”蕭十三太保保證道。
可蕭家當時是大富大貴家庭,當知道蕭少爺要娶一個箐樓伎釹時,蕭家炸開了鍋,下了最後通緝令,張素貞和蕭家他只能選一個。
“爸,媽,我是真心愛素貞的,求求你們了,讓我娶了他吧。”蕭十三太保給跪下了。
“你想讓一個箐樓伎釹毀了我們蕭家嗎?門都沒有,不是我死就是她亡,我已經給你安排了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下週就成親。”蕭母是一個極其強勢的女人,豈能讓一個伎釹玷污了門風。
蕭十三太保偷偷摸摸和張素貞見面,說了父母強烈反對的事。
“我帶你走,我們私奔去。”蕭十三太保很堅定。
“私奔?去哪啊?你看看外面,饑荒遍野,城裏到處都是餓死的人,還發生了鼠疫,死了幾百萬人了,我們逃哪去啊?”張素貞絕望了,私奔對他們來說,也是從一個地獄跳到另一個地獄。
“那怎麼辦?我死也要和你在一起,至死不渝。”蕭十三太保很肯定地說道。
“花落花開自有時,總是東君主。去也終須去,住也無處住。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家歸處。”張素貞悲鳴地笑了,苦笑,自言自語道:“這人間乃地獄,不如歸地獄,還能安個畜牲道。”
“好。紅塵劫命,我願共赴黃泉路。”蕭十三太保答應了。
兩人約好了時間。
城南第一箐樓花滿樓。
張素貞和蕭十三太保約好,幹酒三碗,以祭人間這一遭。
張素貞穿了白裙,梳妝了秀髮,貼了一紙紅脣。
“我美嗎?”張素貞眼角絲潤。
“美,你最美。”蕭十三太保摟住了心愛的女子。
“嗯,黃泉路上見。”張素貞拿起放了砒霜的酒一飲而盡。
蕭十三太保也很決絕,也一飲而盡。
張素貞依偎在蕭十三太保的懷裏,很快就吐血連連,肚子劇痛無比,她最後看了一眼蕭十三太保,離開了這個悲慘的人間。
“我在黃泉路口等了三天三夜,卻沒有等來蕭十三太保,我知道,他沒死,呵呵,什麼愛我生生世世,什麼願共生死,不過都是他想擺脫我的藉口,哈哈哈,哈哈哈。”張素貞悲鳴蒼白地發笑着。
去江海市的路上,張素貞講起了她的悲慘往事。
“死亡是最錯誤的選擇。”林辰邊開車邊插嘴道。
車子用了透光度最弱的膜,再用車簾遮掩,陽光無法進去,張素貞還能在白天安穩地坐在那裏。
聽了這段話,林辰毛骨悚然,這確實是他聽過的最恐怖的自述了。
很顯然,十八層地獄是根據人間真實描述出來的。
這段話,林辰也深有感觸,因爲他小的時候,還在鬧饑荒,雖然沒那麼嚴重了,張素貞說的糠和老鼠肉,他也喫過,只是每每想起來,他都噁心嘔吐不止。
“我離開了福利院,像行屍走肉一樣在街上走着,自生自滅,餓了三天三夜,滿大街都是屍體,這時也爆發了鼠疫,就是從我們福利院開始的,你應該知道爲什麼,對吧?人喫鼠,人喫人,餓了什麼都會喫。後來我暈倒了,老媽見我長得白皙清秀,就把我帶走了。”張素貞說道。
聽了這話,林辰真是無法想象那個特殊年代的悲慘。
這讓林辰突然想起了《江海市城市歷史》這書裏似乎沒有大講饑荒和鼠疫的事兒。
“那後來鼠疫是怎麼控制住的?”林辰隨口問了一句。
“不知道,有一天之後,突然就沒了。”張素貞看着外面回答着。
她不能見陽光,一見陽光就灰飛煙滅。
“嗯,我在你說的地方去找找,不過按理,蕭十三太保都該八十歲了,不一定記得你,也不一定活着,你要有心裏準備。”林辰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因爲和吳董約定的時間是晚上一家夜店。所以下午林辰決定先去幫張素貞找找她的往事,不然她不去投胎,跟着自己,簡直太過恐怖了。
張素貞記得當時的區和村的名字,林辰在地圖上查了查,幸運的是,還真的查到了一個叫湯家橋的地方。
林辰便開車去了那裏,找到了居委會。
“大媽,你好,我是警察。”林辰把自己的證件拿了出來,這可是趙衛東給自己方便辦的綠通啊。
那居委會大媽拿過來瞧了一眼,問道:“有啥事嗎?”
“請問這裏有一個叫前州村的地方嗎?”林辰問。
“前州村?有啊。”居委會大媽說道。
“那你能不能幫我查查,這裏有沒有人叫蕭十三太保?或外號蕭十三太保的人?”林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