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虛影沒有遮掩,大方方的從樹幹裏走了出來。
紀北年儘管早就猜測到了什麼,但真正親眼看見,眼裏還是滑過了些許驚訝。
這世上竟然真的超現實的存在。
“南寶,你不該帶我來的。”
他抿了下脣,道:
“我是研究院院長的徒弟,想你樹媽媽這樣的存在,是沒有研究人員都想要研究的對象。”
研究人員大都是天才,天才跟瘋子只在一線之間。
慕南南也沒想到柳伊這次竟然這麼直接就現身了。
她看着柳伊逐漸凝實的軀體,心中大致有了猜測:
“樹媽媽這是信任你。”
“而且以樹媽媽現在的實力,除非有跟她一樣的存在,否則沒有人能奈她如何。”
柳伊聽着兩人的悄悄話,掩脣笑了下:
“你是南南命中的貴人,”
夜晚。
張琴站在家門口,有些焦急的東張西望。
“李來弟今天咋還沒回來,難不成又上後山搗鼓啥東西了?”
“明天又到了去看她爹的日子了,她該不會這會兒鬧失蹤吧?”
她自言自語的說着話,沒一會兒就瞅見了拉着一個東西向她走來的李來弟。
“這是又獵到啥好東西了?”
張琴一改剛纔的焦急之色,看也沒看小跑着朝她撲過去的李盼弟,直接蹲下身去看被稻草纏繞住的那一坨大東西。
“幫我瞅瞅是野鹿還是野豬……”
話還沒有說完,她巴拉開稻草的手一頓,旋即,一聲短促的尖叫聲劃破長夜。
遠處的後山,一顆柳樹悄無聲息的動了動枝丫。
隨後一個柳葉飄落,慢悠悠的順着夜風吹向這邊。
燒着三個沒有燈的房間裏。
張琴死死的抱住李盼弟,瑟瑟發抖的看着那個被李來弟喂熱水,逐漸被喂的醒了過來的許榮。
許榮慢慢睜開眼,先是茫然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待到腦子漸漸清醒之後,才後知後覺的看向李來弟,問道:
“我記得,是你救了我?”
李來弟神色如常的把碗放下,一點兒也不客氣的承認:
“是。”
許榮只問了這麼一句,便啞聲了。
張琴防備的看着他,雙眼透露出萬分抗拒,一點也不願意接近。
她難道不知道她們孤兒寡母的,突然往家領回來一個老男人,是會被村兒裏的人們說三道四的嗎?
李盼弟則是咬着手指,興致勃勃的盯着陌生人看。
長久的沉默下,她打了個哈欠,竟生出了睡意。
李來弟給了張琴一個眼神,張琴秒懂,半點都不帶猶豫的抱着李盼弟出了屋。
屋裏只剩下兩人了。
李來弟開口:
“你是慕南南的外公?”
許榮是被一個小女孩兒推下冰河差點兒死去的人了,此時的他,明顯對李來弟也生出了防備。
也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因此他並沒有第一時間承認,似是而非的說道:
“小姑娘,我雖然是外鄉人,但是也能打聽的到,慕南南是你們大隊長的小孫女,她娘是打城裏來的知青,聽說是沒有孃家的。”
他身上裹着一層薄薄的棉被,體溫的回暖,讓他的臉色看起來沒那麼青灰了。
李來弟並沒有接他的話茬兒,而是又問道:
“是慕南南推你下河的?”
許榮張嘴,剛想說話,就被她打斷了。
“我救你上岸的時候,你嘴裏說的話,全都被我聽到了。”
李來弟語氣十分平淡。
但表達出來的意思,卻讓許榮心裏一咯噔。
昏迷的時候說的話他自然是不知道的,那麼……
“我的確是她的外公,只不過……”
“你跟她媽的關係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說十分惡劣,對嗎?”
話頭再次被李來弟搶去。
許榮沒再試探她了,而是有些探究的盯着她。
這個女孩兒看起來跟慕南南一樣,都不是那種跟年齡相符合的人。
“你沒必要這樣看着我,我對你沒有惡意,只是有一個問題困擾我很久了,希望你能看在我是你救命恩人的份兒上,能回答我一下。”
李來弟的手敲了一下木桌,掀起眼皮,語氣略帶壓迫性的道:
“慕南南的媽,你的女兒許蘭心,她的真正身世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