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子少女般嬌媚,宋南衣不是察覺不出來。
但她覺得差距太大。
兩個人之間整整差了十五歲!
所以她一直都沒敢往這方面想,擔心是自己想得太多。
但現在面前的事實告訴宋南衣,她真是一點都沒想多。
許巧巧,就是喜歡徐主編。
不過,許巧巧並不知道徐主編已經結婚。
眼下愛慕者和正主見面,愛慕者畢然敗下陣來。
宋南衣在心中估量着,面上卻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靜靜的喫飯。
別人的感情她無權干涉。
可許巧巧很是不開心。
她死死的盯着徐主編質問,“你從來沒說過你結婚了。”
徐主編便笑了起來,“我大你這麼多,要是還沒結婚,豈不是成了老光棍?”
“那……”許巧巧又咬了一下嘴脣,“你爲什麼沒有戴結婚戒指。”
先前,就是因爲徐主編手上空無一物,她纔會錯意,以爲徐主編仍舊是單身。
說到這兒,徐主編便下意識的摸了一下左手的無名指,訕訕看向江素雲,“都怪我粗心大意,去年出去做採訪的時候不小心弄丟了,到現在也沒找到。”
江素雲也嗔怒看徐主編一眼,“你好意思,那麼珍貴的東西都會弄丟。”
“身外之物都不重要,你陪着我就好了,不是嗎?”徐主編立馬哄她。
兩個人恩愛非常,又是都接受過新事物薰陶的人,並不在乎飯桌上的衆人會怎麼看。
徐老頭兒顯然是早已習慣,笑呵呵一聲,又給宋南衣夾菜。
而宋南衣也沒太大反應,接下那塊紅燒肉,放進嘴裏咀嚼。
只有許巧巧臉色發白。
攥着飯碗的那隻手分外用力,像是要捏碎似的。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間。”最後,許巧巧這樣說道。
她在洗手間裏待了一頓飯的功夫,等再出來的時候,大家都喫完飯了。
到底是客人,徐老頭兒還給她單獨留了一份飯菜,請她趁熱喫。
許巧巧卻喫不下。
她站起身來再見,說估摸着車子修得差不多,她也要回山區醫院去了。
江素雲就送她到門口,熱情的拉着她的手道,“正好我再過不久也要去那邊做採訪,到時候我去找你玩。”
“好。”許巧巧答應,轉身就走。
再回過頭來,徐主編正在收拾碗筷,江素雲就一把接下,順道將宋南衣給拐到了廚房裏,美名其曰幫忙擦碗。
徐老頭兒急了,“宋醫生是客人,又是咱們家的大恩人,怎麼能讓她去洗碗呢,你也別去弄,我收拾就行。”
“沒事的,什麼都不做怪不好意思的,再這樣的話,以後我都不敢上你家喫飯了。”宋南衣說道。
爲了宋南衣以後還能來家裏喫飯,徐老頭兒到底還是答應了讓她去廚房幫忙擦碗。
中午那頓飯一共就六個人,碗筷加起來並不是很多,壓根用不着宋南衣動手。
江素雲找她進來,是爲了別的事情。
在廚房裏,江素雲開門見山,“宋醫生,有些事情我想處理好關係,不知道會不會讓你爲難。”
宋南衣就搖頭,“不會,徐嫂你自己處理就好。”
聰明人說話,從來不費勁。
像江素雲這種常在新聞一線奔來跑去的記者,對於細節察覺得十分敏銳。
從進門的第一刻去,就已經知道許巧巧心中打的是什麼主意。
但到底還有宋南衣在場,她沒把話挑開了來說,暗暗的敲打,試試許巧巧的反應。
“小女孩情竇初開我可以理解,誰沒有這個時候呢?她願意放棄就最好了。”江素雲又道。
宋南衣微微頷首,“徐嫂其實壓根不用說這些,徐大哥滿心滿眼都是你,不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
在許巧巧愛慕徐主編這件事情,不光是因爲江素雲察覺敏銳,也是因爲許巧巧做得太明顯。
既然他們能看出來,那徐主編多多少少也能感覺出來一些。
可他對於許巧巧,從始至終只是對待小妹妹的樣子,態度可見一斑。
江素雲完全沒必要這麼擔心的。
“宋醫生,你還沒結婚,或許不太明白。”江素雲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兩個人在一起最開始是因爲感情,後來就是因爲親情,時間長了,大家也都會倦怠,這個時候,家裏頭需要一點新鮮勁,才能重新把兩個人綁在一起的。”
那股新鮮勁,指的是孩子。
兩個人愛情的結晶,會爲他們的感情帶來新的層次。
可江素雲和徐主編結婚六年有餘,肚子仍舊毫無動靜。
“現在他還對我有感情,可以後難免成了左手牽右手,到時候,有千千萬萬個許巧巧在外面,可以給他新的感覺,甚至,可能爲他生個孩子。”江素雲說着,聲音十分沉悶。
在人前灑脫溫柔的她,獨獨在宋南衣面前敞開了心扉。
即便兩個人年齡差距很大,但江素雲就是願意相信宋南衣。
宋南衣釦上了她的手腕。
江素雲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安慰我的話就不用說了,我都習慣了。”
“不是,”宋南衣否認,“我不想安慰你,畢竟孩子會有的,爲命中該有的事情傷心難過,老天爺會生氣的。”
孩子會有的?
江素雲覺得她是在開玩笑。
又擦了一把眼淚,道,“肯定沒有了,我去醫院看過的,說我是不孕症,根本不可能懷上孩子的。”
這些年,藥沒少喫,醫院沒少跑,肚皮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好在她是嫁到徐家,有沒有孩子,徐主編和徐老頭兒都是一樣對她好。
不然換做其他的刁蠻婆婆或者公公,怕是早就把她趕出家門,哪裏還輪得到在這裏聊許巧巧的事情?
宋南衣態度卻十分堅定,“可以的,徐嫂你願不願意相信我一次?”
面對着宋南衣那雙灼灼的琥珀色杏眸,江素雲悽哀的心底,忽而就涌現出一絲希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