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這個聲音……
纔是她的真面目。
“哭喊域?我可沒去過那種地方。老實說罷,這個小玩意兒,只是我順手取來的東西。那來歷,用處,我卻是一概不知的。”
這個說法,伍琪怎麼會信?
只是腰間的青冥劍這會兒又停歇了下來,沒了動靜。這便說明對方也並無想要爭鬥的意思,如此一來,雙方似乎還有着可以交流的餘地。
“你說你是撿來的,那倒是仔細說說,這令牌你是何處尋得的玩意兒?”
沒成想那女子居是眼皮一番,做了個輕蔑的模樣。
“我爲何要與你細說?”
這話着實是不輕不重地噎了伍琪一下,他在此刻皺起了眉頭,卻還袂說些什麼,便見身前之人繼續說道。
“倒是你,上了青樓,不尋歡作樂,還來專找這些麻煩事?呵,你莫不是和尚忘記剃了頭。”
那女子也不再惺惺作態了。她輕笑着把手撐到了檯面上,纖細的手指對着伍琪遙遙一挑,好似根招魂幡。
“我看你長得倒是不錯,對我口味,剛纔冒犯一事我亦可既往不咎。不如你我放下成見,就在這地界快活一夜,明日作別了去,再不相見,豈不是好事一樁?”
都到了這個時候,誰還能提起那興趣?
伍琪的眉頭微皺而起,只覺得這個女子嘴裏頭根本沒句真話。
甚至就連她的這個身份,很有可能都是假的!繼續問下去,也只是浪費時間而已。
口頭上是問不出多餘的東西了,那麼……
要動手嗎?
伍琪思索了小會兒,眼神開始變得銳利了起來。
這個女子手持陽部令牌,即便不是正經的陽部門人,多少也應該有所牽連纔是。
而剛纔那一番凝而不發的殺氣,更是說明了她這一身的本事……絕對不在伍琪之下。
“呵呵,你可是想要與我動手?倒還真是個猴急的性子,不如這樣吧。”
那女子笑容滿面,在這會兒換了個坐姿,眼睛微眯而起,好似盯上了兔子的狐狸般靈動。
“小兄弟方纔的氣勢不錯,應當也是個練家子,要不咱們就比比,誰的本事更好一些。賭注嘛……我也對這牌子感興趣,到時候就細說這玩意兒的來歷,你看如何?”
這人本事不差,若是即刻動手,伍琪也不敢說自己能把她給當場拿下。而若是把事情鬧大了去,到時候人抓不住,說不定還把這地界給拆了個稀爛。
打草驚蛇,不能這麼幹。
而且鬧到最後,也只會是讓姚壽難堪去。
故此,既然眼下暫時想不出其他的法子,伍琪便微微頷首,接口說道。
“如何比,怎麼比,你說吧。”
也不見這人怎麼動作,居然就突然從桌底下摸出了一個小竹籠子。
“這裏頭有一隻螞蚱,它本是我帶着的小傢伙,刻意調教之下,對這些外露而出的氣勢最是敏感。殺氣也好,豪氣也罷,我們就比比看,誰放出的氣勢,更能讓它懼怕些,你看如何?”
……嚇螞蚱玩?
還是比氣勢。
要說這方面的能力,伍琪還真沒有刻意地去鍛鍊過。
雖說在學有所成的人羣之中,這氣勢一物都是自然而然形成的東西……可正如伍琪的年紀一般。
這些需要時間去加以沉澱,最後才能用以展露的手段,於現階段而言,他的確還比較稚嫩。
就是盯準了這點纔跟我比氣勢的嗎……
伍琪微微皺起了眉頭,他本能地有些抗拒這個莫名其妙的比試。可是眼下卻又沒有其他法子,無奈,只好點頭答應下來。
“那你先請吧。”
那女子也不推辭,她輕笑一聲,站起身便向着桌後退去三步。
伍琪適時起身,從位子上讓了開來——若是還坐在那裏,到時候他就在螞蚱後頭,平白無故地被波及到,可不是什麼享受的事情。
那女子站定在了兩三米開外的地方,在此刻半轉過身。也不見她有什麼動作,伍琪卻是突然渾身一個激靈。
有一種很不妙的預感。
在下一刻,伍琪便瞥見到了這個女子的表情變化。
她的眉眼依舊,嘴角卻在此刻微微朝下撇去。而僅是這麼一個簡單的變化,她整個人的模樣便有了翻天覆地般的攪動。
就好似是被抽去了承重柱的高樓那般,溫婉,可人的氣質在此刻消融不見。
取而代之的則是令人側目的刺骨寒意,凜冽如刀,寒霜似劍的氣勢壓倒而來!
眼下門窗緊閉,根本不應見到丁點孔洞的房間之中,居然詭異地飄起了一陣陣的寒風。伍琪下意識地又往後退了一步,順帶着攥緊了腰間的長劍。
青冥劍沒有反應。
說明這名女子的氣勢,並不是作用於他。
那換句話說……如果只是波及,便能有這種程度的話,那這女子到底能有幾分的本事?
隱約之間,伍琪只覺得自己方纔沒能立刻動手,着實是一個合情合理的選擇。
而在伍琪思索之間,只聽得一聲突兀的聲響傳來。等他擡頭望去之時,正好瞧見了那竹籠裏頭的螞蚱居然叫出了聲來!
嘎嘰一響……
竹籠子在桌上打了個滾,隨後便沒了動靜。
眼見如此,伍琪不由得抿了抿嘴,稍許緊張了些——這螞蚱居然被活活嚇死了?
古時候曾有張飛三聲呵斷橋,嚇死人的典故。
這裏頭固然有着美化與其他的原因,但時至今日,沒曾想居然還能用氣勢,生生地將一隻螞蚱給嚇死的事情……
眼見如此,伍琪緊了緊拳頭。
他能做到這種程度嗎?
“哎呦……不好,差點給它嚇壞了。”
寒意消散而去,那女子輕笑着上前,也不見其他動作,只是左右撥弄了那竹籠子一番,那黑漆漆的螞蚱便悠然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