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這老者的手上,還有一個樣式古怪的鈴鐺。
同時在胸前,還多了根古怪模樣的長柄物件。它上粗下細,有弧度,通體灰濛濛的模樣,就好像是號角那般的造型。
“師尊,師尊!”
後者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舉手示意自家弟子稍安勿躁。
“丹嘉摩柯,你的人皮鼓呢?”
“回師尊,被這人給打破了去!”
那老者擡起眼皮,視線從一旁的賈躍亭和江順的身上停留了片刻。這讓兩個老油子都是微微警惕了些許,隨後便兜轉到了伍琪的身上。
他咧嘴,露出滿口的黃牙,輕聲笑道。
“居然煉出了一隻半步鬼王?不錯不錯,這位小兄弟是何出身?”
伍琪無意回話,那老者便繼續說道。
“不說也好,你既然壞了我弟子的修行,讓他那人皮鼓都作廢了去。多少也是要償還一些的,我密宗之人講究因果報應,你既然滅了一隻飼鬼,便應當報還一隻飼鬼。”
“這隻小小鬼王,就賠於我弟子吧。”
丹嘉摩柯聽聞此言,眼睛便是一亮。他雙手合十,不由得放聲喊道。
“感謝師尊,感謝師尊!”
已是半步鬼王之姿的伍紅聽得懂人話,自然知曉這兩人正在編排自己,便是猛地轉過了腦袋。
她哪能忍受別人這般的冒犯?
那小嘴微張,滿口的尖牙便展露了出來。她身上的殺意匍匐着,不過小會兒便露出了陰鬱的血氣,讓那丹嘉摩柯都是臉色微變,稍稍往後退了幾步。
那老者絲毫不懼,於眼下朗笑一聲,走上前去,順勢還問道。
“丹嘉摩柯,你那人皮鼓是如何製成的?”
“回師尊,是弟子行灌頂之法,經過一天一夜的雙修之法,最後於明妃身上剝取而來的。”
“那明妃年紀如何,佛性又是如何?”
“回師尊,那明妃年方十一,是八歲的時候領於廟中的,她日夜誦唱佛法,最後見得三個空行母,行雙修之日,我還祭了三幅溼腸,腿骨四件,男孩的頭顱一個。如此這般,應當已是初具佛性了。”
老者聞言,卻是笑着搖了搖頭,點評道。
“只見空行母,卻不見本尊菩薩,這也能稱道爲初具佛性?丹嘉摩柯,明明是你急切了。明妃佛性不足,便被請去雙修,即便生生抽乾了去,也必定是無法登樂的。行這般灌頂出來的法器,又怎麼能有大用處?”
後者慚愧低頭,老者卻是抿嘴笑着,舉起了他手中的雙面鼓。
“得是如我這般,測算到了活佛轉世之人,自幼領上山去,日觀佛法,夜嗅香燈,纔可成就佛性,終成明妃。”
“你且看好了。”
他將那雙面鼓高舉而起,另一隻手半彎起了指節,最後輕敲了兩下,居然發出好似波浪般的音浪!
那無形的能量在此刻層層疊疊,朝着周圍擴散開來,讓這在場的三人都似是八仙過海那般,各顯神通。
賈躍亭冷哼一聲,不見出鞘,卻是把那厚重的刀鞘往地上狠狠一頓。既然就直接在地上磕碰出了個深坑。
而江順則要顯得狼狽了一些,他雙手齊舉而起,從中噴吐出數條機拓,在他身前編織成牆,這才擋住下了這波及之勢。
最後輪到了伍琪。
他似是想要做些應對,可腿邊的伍紅卻是先行一步,直接化成了紅霧,將他都給裹了個嚴實。
那聲浪在此刻消散而去,三人這纔看到那雙面鼓敲出的飼鬼究竟是個什麼模樣——不同於常規意義上的鬼怪。
這人影通體泛光,圓臉,明眸,一張紅脣嬌豔欲滴。此時顯露出半身,也不見衣着,卻是雙手合十,露出副慈眉善目的模樣。
那身影足有四米多高,此時映照在了那老者的身後,居然真的頗有幾分菩薩降世般的意蘊。
一旁的賈躍亭和江順眼見如此,都是紛紛露出驚色。
他們只知飼鬼一事,卻是未曾知道過……居然還有人可以把鬼飼成這幅模樣?
你究竟是養的鬼還是仙?
伍琪亦是吃了一驚,可他伍紅心意相通,瞬間便知曉了那‘菩薩’模樣的真身爲何。
他低下了腦袋,不放心,出聲問道。
“要是沒有把握,可以不上。”
畢竟伍紅出道至今,碰上的還都是些近似‘臭魚爛蝦’的對手。不是孤魂野鬼,就是其他旁門左道煉來的小鬼。
撞上了這半步鬼王,自然不是一合之敵。
可眼前的這個,明顯從造型上來說就不是一個檔次的對手。若是不知輕重,讓伍紅上去吃了個大虧……伍琪自然是一百個不情願。
聽聞此言,後者卻是朝着伍琪傳來了一個堅定的信念。
她很有信心。
既然如此,伍琪也就沒有了繼續想要壓制的意思。他微微頷首,輕聲說道。
“那麼……就上吧,萬事小心。”
紅色的霧氣在瞬間沸騰!好似烹煮開來的熱水那般,在瞬間離開了伍琪的身邊,從而在頭頂的天花板上凝聚成型。
羊角辮,紅眼珠。娃娃樣,大裂口。這般迥然不同,卻又融爲一體的古怪模樣,便是伍紅的真身所在。
而見到了這幅模樣,那老者卻是發聲大笑,搖頭說道。
“浪費浪費,當真是浪費了!一隻有着鬼王之相的飼鬼,居然只是這種不堪入目的模樣。倒不如讓我徒兒的雙面鼓給吞吃了去,這纔算是正道啊。”
伍琪沒有廢話的心思,伍紅更沒有。
凝實的通紅鬼身在此刻撲上前,一口氣就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
她伸出手去,那胖乎乎的右手在空中扭曲,變形,最後凝成了個鋒銳無比的尖爪,就這麼結結實實地拍打了上去。
卻是咣的一聲輕響,只見曾透明的薄膜就覆在了那‘菩薩’鬼的身上,讓伍紅不得直取對方的面門。
而只是這麼一頓,後者便開始反擊,朝着伍紅就是一巴掌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