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難道不知道媳婦很辛苦嗎?
最重要的是,自從成親以來,媳婦都還沒有給自己做過荷包呢,怎麼可以第一個就給他做呢?
自己會喫醋的!
蕭婉兒來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不好吧,小然心心念唸的都是我親手做的,回頭他要是知道了會鬧脾氣的。再說,一個荷包也不費什麼的。”
她準備給蕭然做個最簡單的竹子荷包。
說到竹子荷包,蕭婉兒又想起之前給這人做的,這人竟然說那是木棍。
“小孩子鬧脾氣沒事的,咱們不能太慣着他了,尤其他還是個男……”
看到媳婦的目光,顧威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蕭婉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這人還好意思說不要慣小然。
慣小然這事,這人稱第二,沒有敢稱第一。
初五那天,蕭然也不知道怎麼突發奇想,非要去城外逮野雞。
大冷的天,哪還有什麼野雞。可這人二話不說就帶着人出門了,還美其名曰:
“小孩子就這麼幾年任性的時間,等以後大了,你就是想讓他任性,按咱們家小然的性子,他也不會的。”
然後,兩人從早上出去,一直到晚上喫飯的時候纔回來。
兩人正走着,突然前面傳來一道男子的暴怒聲:
“你天天喫老子的,喝老子的,在家一文錢都掙不回來,有什麼資格管老子?”
“老子掙得錢,想怎麼花就怎麼花,你管的着嗎?”
那邊一個婦人躺在地上,她旁邊一個男子正滿臉怒氣的對她拳打腳踢,那狠戾的樣子,像是在打殺父仇人似的。
旁邊有看不過眼的,上去要將婦人扶起來,卻被那個男子狠狠瞪了一眼,“要你多管閒事?”
那人訕訕的收回手,“天冷,她這樣很容易感染風寒的,再說這是你媳婦,要是打壞了,你孩子可就沒娘了。”
那男子狠狠的往地上唾了一口,
“死了更好,死了老子再娶一個能幹的。哼,老子天天在外面累死累活的,她天天在家享福,居然還敢管着老子逛青樓,老子又沒用她一文錢。”
有大娘看不過眼了,反駁道:
“你媳婦在家天天也沒閒着,你那個癱在牀上的老孃能活這麼多年,不都是你媳婦的功勞嗎?還有你家三個孩子不都是她一人拉扯大的嗎?”
“那她能有老子在外面辛苦嗎?家裏統共就那麼點活,還能累着她咋的?她就是沒用的東西。”
對於婦人的話,那男子很不以爲意。
整個家都是他在養,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見其他人礙於那男子兇狠,沒人敢上前扶那婦人起來,蕭婉兒抿抿脣,快走兩步上前,準備將那婦人拉起來。
那男子伸手便打算推開蕭婉兒,誰知道手剛伸到一半,就別人給狠狠的捏住了。
“疼疼疼。”那男子突然尖叫道。
顧威猛地甩開他,譏諷道:“你也知道疼?”
“別灰心,就算是爲了孩子,你也要堅強謝!”
這婦人臉上一片灰白,雙眼無神,看着沒有一絲生機的樣子,很讓人心驚。
旁邊也有人跟着勸道:
“是呀,是呀!你可不能想不開。回頭你這邊前腳尋死,後腳說不定你丈夫就重新給你孩子們找個後孃,男人有了新歡,還能顧得上孩子嗎?到時候哭的還是你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
那婦人聽到這裏,眼珠子總算是動了動,看了看大夥,又看了看怒視着她的丈夫,猛地哭了起來:
“你天天嫌棄我不會掙錢只會花錢,我難道不想掙錢嗎?我也想掙錢呀,我做夢都想自己出去掙錢,可家裏這麼多事我怎麼走的開?婆婆癱在牀上,一刻都離不開人,家裏孩子還小,我去掙錢了,他們怎麼辦?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那男人冷嗤道:
“哼,別想把什麼都推到我娘身上,我娘去年就走了,孩子也大了,也沒看你往家拿回一個銅板呀?”
聞言,那婦人哭的更委屈了。
蕭婉兒拍了怕她的肩膀,知道她不是不想掙錢,而是找不到活計。
這個世道女人爲她們這些普通婦人提供的機會太少了。
她既識字還會算賬,曾經找活計的時候不也難得很,最後只找了個漿洗的活。更何況是她們這些沒有任何技能的婦人。
要是這位婦人每個月都有進賬,至少她在家裏就不用完全依靠男人,也不會被男人當衆冷嘲熱諷沒用了。
蕭婉兒將婦人拉到身後,鄙夷的看了眼那男人,
“你不是有本事嗎,你不是覺得自己很厲害嗎,你一個月時能掙五十兩嗎,你有能力給你妻子孩子請丫鬟伺候他們嗎?你有能力給他們提供華服美食嗎?”
那男人:……
他梗着脖子道:“我要是有那本事,我還會娶她嗎?”
蕭婉兒冷笑道:“既然沒有,那你有什麼資格嫌棄她的?她在家爲你生兒育女,奉養老人,你還想她出去給你掙錢?她要是樣樣都會,還嫁給你幹什麼?”
“圖你對她拳打腳踢?圖你對她冷嘲熱諷?”
話音剛落,就有人附和道:
“就是,就是,別人家不也是丈夫出去掙錢養家,妻子在家操持家務嗎?也沒人像你這樣嫌棄媳婦的?”
“是呀,好好的日子不過,居然還學着人家逛青樓,真是不要臉!”
就在衆人對着那男人討伐的時候,蕭婉兒將那婦人拉到一邊,道:
“大嫂子,我知道城北那邊有家漿洗店,老闆很好,每天工錢二十文,你要是有意向,可以去問問,就是活有些累。”
那婦人聞言驚喜道:
“真的有招女工的嗎?只要能掙錢,多累我都不怕,我又不是嬌氣人,怎麼會怕累呢?大妹子,不瞞你說,自從婆婆去世後,我也看清了他的嘴臉,我也想着自己出來掙錢,可這麼長時間,都沒打聽到哪裏有招女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