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蕭然則正在爲外甥介紹各個佛像的來歷。
阿善看了看慈眉善目的佛像,拉了拉小舅舅的手,
“小舅舅,他們能保佑我父親早點回家嗎?”
蕭然心中一酸,將人抱起來,
“能,只要我們阿善乖乖聽話,等你長大,你父親就會回來的!”
長大懂事後,就能明白生死的意義,就不會再問這種問題了。
阿善很高興,他覺得他一直很乖巧的,除了總是不小心弄哭毓貞妹妹。
還有上次,不小心把小舅舅寫的作業給當做廢紙扔了。
上上次,不小心把堂姨家的表哥給絆倒了。
上上上次,把趙掌櫃的鬍子拽掉了幾根。
……
嗯,他果然是個乖巧的孩子的。
蕭婉兒出來後找到兩人,“咱們去逛逛,下午回去。”
蕭然見到姐姐眼眶發紅,什麼都沒問,而是轉而說起了其他話題。
“姐,明年我鄉試結束,咱們就給阿善啓蒙吧!”
蕭婉兒看着前面蹦蹦跳跳的兒子,點點頭,“行!”
明年阿善就五個年頭了,也可以開始了。
小阿善對孃親和小舅舅的話題不感興趣,自己這看看,那看看。
突然就對上了一雙眼睛,他一愣,可再次看過去的時候,對方已經不在了。
阿善好奇心起,想走過去看看那個坐在輪椅上的人。
蕭婉兒見兒子貓着腰,似乎準備往一旁的小院子走去,便招手道:“阿善過來!”
阿前回頭看了看孃親,又看了看那個小院子子,到底孃親比好奇心更重要。
“孃親,這就過來!”
蕭婉兒摸了摸阿善的手,見他手心熱乎乎的,便放下心來,
“你剛纔準備幹什麼,那是人家客人住的地方,小心一會人家把你趕出來。”
阿善牽起母親的手,“我剛纔看到一個坐輪椅的叔叔,有些好奇,就想去看看!”
蕭婉兒只當他是小孩子心性,但還是教育道:
“不可以這樣知道嗎?這是不禮貌的,也許人家不想被你看呢。”有些人比較忌諱這些。
阿善點點頭,“好吧!”
另一邊,躲在牆根下的顧威聽到媳婦孩子的聲音,雙手緊緊的捂着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他剛纔想多看他們兩眼,便沒忍住往外走了兩步,誰知道就被阿善看到了。
他心裏一緊張,下意識就退了回來!
以前還需要抱在懷裏的小阿善都長那麼高了,也不知道還記不記得他這個父親?
好一會,聽到外面的腳步聲走遠,站在他身旁的戒嗔才遞過去一張手帕,“擦擦吧!”
“你說說你,不讓你來,你還不願意,過來看到了又哭,要不我過去把人叫住,你跟他們相認怎麼樣?”
剛纔一直沒什麼反應的顧威,聞言猛地拉住他,面露祈求。
他現在這個樣子,怎麼去見他們?
他就是個廢人!
戒嗔嘆了一口氣,“好了,我不去,你趕緊鬆手吧,胳膊擡這麼長時間,又該難受了!”
是呀,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個動作,時間久了,他都受不了,他回家除了給他們帶來拖累,還能帶來什麼?
戒嗔是不瞭解他到底怎麼想的,明明做夢都在想念妻兒,但就是不回家。
這次要不是蕭東家他們過來了,這人還想下山去看他們,也不看看自己能下牀纔多久?
“戒嗔,”聽到只有風箱才能發出的聲音,顧威抿抿嘴,但還是繼續道:
“戒嗔,你能去廚房說一聲,給他們勻一分白玉豆腐湯嗎?”
婉兒最喜歡的就是這裏的白玉豆腐湯,可是這道菜是需要提前預訂的,即便這樣,也未必就能輪到。
上次他們一起過來,沒有喫到這道菜,婉兒還挺遺憾的。
聞言,戒嗔頭搖得像撥浪鼓,
“不,我沒有那個本事,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知客,哪有本事去插手大廚房。”
顧威靜靜的看着他不說話,戒嗔毫無畏懼的回看過去。
見自己沒有在氣勢上壓倒他,顧威只得再次開口道:
“你上次和廚房的戒酒說的悄悄話,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戒嗔:……
“不是說好了,這事不在提了嗎,你這人怎麼這樣?”
戒酒爲什麼被師傅取法號戒酒,就是因爲他嗜酒如命。
可是上回他們兩人一起下山辦事的時候,自己一個沒留意,讓戒酒再次破了戒,那貨爲了不受罰,還強迫自己也喝了兩口。
後來他心裏越想越不對勁,便和他吵了一架,誰知道就被這人給聽見了。
當時,他是怎麼說的,“戒嗔,你對我這麼好,這件事我肯定會爛在肚子裏的!”
呵呵,這就是爛在肚子的表現,要不是看他是個病人,他真想給他一拳。
“戒嗔,我媳婦真的很喜歡豆腐湯!”
廢話,他也喜歡,基本上喫過的人都喜歡,可那道菜工序繁多,廚房那邊的人每天只能做出那麼區區十多份出來,根本就是供不應求。
顧威再次求情道:“戒嗔,你看,我兒子第一次來你們靈山寺,你不得讓他嚐嚐?”
戒嗔恨恨的跺了跺腳,“下不爲例!”
“嗯嗯,等他們下次過來的時候,我再求你!”
戒嗔剛走兩步,聽到這話,氣得差點沒有摔跟頭,這哪是求他,這分明是威脅他!
中午蕭婉兒看到小沙彌給他們送過來的飯菜裏多了一分白玉豆腐湯,很是驚訝,“我們那麼晚訂的,都還有嗎?”
她知道今天是八成喫不到了,但還是象徵性的點了它。
小沙彌笑得很是和煦,“嗯,今天我們廚房多出來一份,剛好就輪到施主你們了,施主慢用!”
“謝謝小師傅!”
蕭婉兒給兩人各盛了一碗,
“快喫吧,這道菜是可遇不可求的,下次再喫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呢。”
阿善有些奇怪,“孃親,我們買不起嗎?”他記得他們家不缺錢呀!
蕭婉兒摸摸兒子的頭,“不是,是人家做得少,所以很少能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