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想繼續科舉之路,可這樁樁件件的事情,已經斷絕了他往上的路,他只是認清了事實!
他到現在都不敢確定,自己那天故意在吳雪丫鬟面前說要帶賈氏出來逛街,內心深處究竟是在期盼着什麼?
他不敢想,也不敢問自己!
或許吳雪真的是瞭解他的。
母親和朋友都以爲他是無辜的,他自己都不敢確認自己是不是無辜的?就算那些一閃而逝的念頭沒有付諸行動,但是賈氏的確因他而死,卻是真的。
所以還是換個地方,平平淡淡的過日子吧!
這邊,蕭然並不知道彭譽的事情,當然,就是知道了也不會在意的,彭譽與他而言早就是陌生人了。
他現在比較關心的是怎麼正月還沒有過去,甚至元宵還沒有到,皇上和內閣之間就又槓上了。
事情的起因還是之前敬王反叛留下的後遺症,有人密摺向皇帝諫言,說是現在各地駐軍只認將軍不認皇上,長此以往下去,對徐氏江山的穩固很不利。
因此,那人希望皇上能夠大力改革當前的駐軍制度。
至於究竟怎麼改,那人密摺上也有詳細的介紹,就是將武官的任期制改成是文官的任期制。
現在武官的普遍任職年限都比較長,像一般的駐軍十年以上是至少的,像之前竇家不就是連着兩代管理津州駐軍嗎?
而鎮守邊疆的那些首將任職時間就更長了,一般沒有犯什麼大錯的,都是身體不行,纔會告老還鄉的。
這就給了那些守將收攏下面的士兵的可能性,一旦這些人造反,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所以,那人在密摺裏提議每一個駐地的將領三年,最多五年是一定要更換的,決不能給他們聯絡情誼的機會。
而且,還要大大縮減駐地將領的權限,若是能和當地的文官互爲制肘那就更好了。
當然這件事具體怎麼操作,不是一個密摺能說請的,還需要皇上和內閣討論。
摺子是直接遞到了皇上的手裏,徐令安看過之後,對此人的提出的建議簡直是要拍案稱絕了,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結果嗎?
之前津州的竇家憑什麼能號令那些將士跟他一起造反,不就是在那些將領眼裏,他這個皇上沒有什麼地位嗎,他們已經習慣於聽從竇家的指揮,哪怕是造反,他們也願意跟從。
於是,開年第一次大朝會上,徐令安便提了這件事,希望大家能想出更好制約駐地將領的辦法,當然要是能把所有的軍權全部收回來,徐令安做夢都能笑醒。
不過,這件事卻遭到了內閣和朝中三分之二以上大臣的反對,
“皇上,朝廷養着那些將士是爲了保護一方百姓安寧的,要是有什麼突發情況,當地的駐軍可以很快反應過來。可要是派個士兵不熟悉的首將,別說保護百姓了,他們怕不是自己都要打起來。”
要知道武官不像文官,文官那是即便心裏問候了對方祖宗十八代,但還是要講究君子之風,可那些武官因爲戰場上拼殺出來的,個個脾氣火爆,一言不和,那是會直接動手的。
想到這裏,大家不約而同的看向了蕭然,對,那個毆打同僚的武將就是蕭然的岳父!
蕭然:......
那邊,程大學士直接痛斥道:
“皇上說的輕巧,朝廷安排將領輪流做個三年五載的,可這三年五載根本就不夠首將和士兵磨合的。要是沒什麼事還好說,萬一再出現個叛賊,首將就不熟悉手下人的特長,如何排兵佈陣,難道在戰場上邊打邊磨合嗎?”
若是如此,肯定會大大增加將士的傷亡。
“中原這塊比較安穩的還好說,像是西北西南那塊,不信皇上寫信去問問,要是把西南的趙將軍調過去鎮守西北,他有把握打退韃靼人的侵犯嗎?他熟悉韃靼人的習性嗎?他了解韃靼那邊敵軍首領的陣法嗎?”
之前大年初一的時候,程大學士是真的想過,要是沒有必要,皇上還是哄着爲好,畢竟和他家裏的孩子也沒差多少,家裏的孩子天天兩耳不聞窗外事,可是皇上已經要操心整個天下。m.biqmgè
這擔子委實太重了!
他天天在朝上和他爭得面紅耳赤也不是什麼好事,關鍵是還惹人嫌,他要把吵架的精力放在正事上。
嗯,他這段時間又琢磨出不少增加人口的好舉措,大家和和氣氣的把這個舉措落實下去,他的名字流傳史書將不是夢想。
誰知,第一次大朝會皇上就給他這樣一個大“驚喜”!
自古以來,哪一項改革不是要十幾二十年的,他都已經這麼大歲數了,撐死還能再幹十年,這還是他身體狀況保持良好的情況下,他不把自己這利國利民的舉措盯着人實施下去,以後怕是都沒有機會了。
徐令安沒想到自己不過是開了個頭,就被內閣這麼給懟了回來,感情年前那些話都是白說了,是不是?
徐令安和內閣各不相讓,
“這次敬王爲什麼有底氣圍攻京城,不就是竇家在津州駐地積攢的威望幫了他嗎?要是竇家只在津州呆了三五年,朕不信那些將士還會跟着他們一起造反?”
說到這裏,徐令安突然想到每一次改朝換代的時候,基本上都是有兵權的人能勝出。
就是他們徐家的老祖宗,不就是因爲娶了一個前朝將領的獨女,繼承了二十萬兵馬,從而號令天下英豪推翻前朝**的嗎?
所以,武官制度是一定要改的。
而且是刻不容緩的,誰知道哪天他一睡醒,就又聽到哪裏冒出來一個反賊。
雖然他自認在自己的勵精圖治下,天下還是太平的,百姓還是安居樂業的,但是反賊的心思他又猜不着。
誰知道對方會不會和敬王那個二百五一樣,爲了個似是而非的原因就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