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珏看到他們還是有些疑惑的,“皇上表哥,先生,你們怎麼也在這?”
徐令安看了眼蕭婉兒,蕭婉兒沉默的搖搖頭,她們還沒有告訴阿珏,她實在是說不出口。
趙珏最近經常掛在嘴邊的就是兩年後他父親來京城,大家還要一起約着去踏春。
看着孩子稚嫩的臉,一路上好幾次話到嘴邊,她都嚥下去了,那個消息對他太殘忍。
徐令安嘆口氣,伸手牽過趙珏,“沒什麼,就是好久沒來看你們了。”
趙珏垂着頭,好一會才擡起頭,眼眶已經有些發紅,“是不是孃親出什麼事了,是妹妹要離開我了嗎?”
他雖然還小,但也知道身邊的嬤嬤和丫鬟最近對着孃親很是小心翼翼,有一次他聽她們說過,孃親年紀大了,要多加小心。
他揉了揉了眼眶,強笑道:
“沒關係,就算這次妹妹離開了,以後我還會求送子觀音再給我們送一個妹妹來的,只要我孃親好好的就好。而且,父親離開的時候,也交代過如果母親有什麼危險的話,一定告訴御醫保母親。”.七
徐令安將他攬在懷裏,“不是妹妹和孃親,是,是,是你父親!”
趙珏擡頭有些不解道:“父親,父親出了什麼事?他這會不是應該在江南嗎?”
徐令安頓了頓,還是說出了那句話,“你父親去世了!”
趙珏反應了好久,才明白過來皇帝表哥話中的意思,他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
“皇帝表哥,您騙我吧,父親那麼厲害,身邊有那麼多護衛,他怎麼會,會……皇帝表哥,您都不知道我父親有多厲害,他是不會,不會死的。我要告訴孃親,皇帝表哥您說謊騙人。”
不會的,那麼厲害的父親怎麼會死呢?
父親說過人要一言九鼎,他說過會來接他和孃親的,就一定會來來。他的父親是個君子,一定會信守承諾的。
他從來沒有食言過,所以一定是皇帝表哥在騙他。
想着,趙珏一抹臉上的淚水,便朝着府裏跑去。
蕭然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蹲下身,和他面對面,
“趙珏,還記得先生以前說過的嗎,你是個男子,你是要保護孃親和她肚子裏的寶寶的。你孃親現在還不知道這件事,我們先告訴你,是想一會你和我們一起勸慰你孃親。你是個好孩子,應該知道你孃親現在懷着孩子很危險,所以你要陪着孃親一起度過這道坎,明白嗎?”
趙珏猛地撲進蕭然的懷裏,放聲大哭道:
“父親說要來接我們的,他說要來接我們的,他怎麼能說話不算話?”
蕭然一直輕輕拍他的背,“你父親也不想的,要是可以,他肯定願意陪你們到老的。你要記住,你父親是個英雄。”
雖然不知道趙竟到底是爲了什麼才慘遭殺害的,但從之前和對方的交流可以看出,那是個胸懷大義的人。
趙珏從一開始的嚎啕大哭到後來的小聲啜泣,到最後他自己直起身,自己擦眼淚。
蕭然看得心疼,又將人攬在懷裏,“沒事,再哭一會吧,我們都在這裏陪着你。”
趙珏也沒拒絕,不過這次只是默默流淚,蕭婉兒幾人都轉過頭,不忍心看他這個樣子。
又過了一會,趙珏覺得自己能控制住眼淚了,才又直起身,沙啞着聲音道:
“先生,我們去看看孃親吧,我們是不是還要回江南去看父親最後一面?”
從京城去江南不近,他們要抓緊時間,他想再看看父親。
來到府裏,長公主正在給肚子裏的孩子做小衣服,一擡頭
看到他們進來,還驚訝了一下,“你們怎麼一起過來了?”
衆人沒說話,趙珏紅着眼睛上前牽住她的手,長公主見到兒子的樣子,心裏一咯噔,連忙問道:“珏兒,你這是怎麼啦?”
趙珏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又要出來了,那邊蕭婉兒過去扶着她另一邊,
“您坐下,我們有事要跟您說。”
長公主見他們嚴肅的樣子,緩緩的做了一個深呼吸,“你們說吧,到底怎麼啦?江南那邊亂起來了是嗎?”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會讓他們如此神情。
徐令安搖搖頭,“姑姑,趙家老家主八百里加急密報,姑父三天前在安州,身亡。”
安州是在江南下面的一個州,幾大世家都住在揚州城的。趙老家主密信上說趙姑父是爲了去視察趙家在安州的產業,但徐令安覺得姑父肯定是查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要不然對方不會痛下殺手的。
只可惜,跟着姑父一起過去的人全部身亡了,姑父也沒有留下隻言片語。
不,也許是留下來了,但是被刺客給搜走了。
這邊,長公主聞言,身子一軟就要倒下去,幸虧蕭婉兒早有防備,纔沒有讓她摔倒。趙珏也緊緊的扶着孃親的胳膊,一聲聲,哽咽的喊着“孃親,孃親……”
“長公主,您想想阿珏,想想肚子裏的孩子,他們現在都需要您!”蕭婉兒勸道。
徐令安也勸道:“是呀,姑姑,咱們還要給姑父報仇呢,總不能讓他就這麼罔死。”
長公主好一會才哭道:
“他那麼厲害,怎麼就着了別人的道了?”話
語中的絕望讓人不忍聽。
頓了頓,長公主悽慘一笑,“他可真是個騙子,說好要來接我們回家的,他怎麼可以這樣?”
蕭婉兒既怕她把痛苦憋在心裏傷身,也怕她情緒太過激動,對胎兒不好。
不過,好在長公主知道她自己的情況,抱着兒子默默的流了會淚後,便擡頭看向徐令安,“皇上,我要回江南!”
如論如何,她都要回去,他那樣的悶葫蘆,自己要是不回去,他還以爲自己又在生他的氣呢?
就算下輩子她要找到他好好算賬,問他爲什麼說話不算話,但這輩子她還是要讓他走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