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父連忙擺手道:
“不不不,不用了,老漢現在也沒有什麼地方需要錢了,之前府衙也給我們送了些錢財過來。”
丁大人將銀兩放到了桌子上,
“收下吧,王思勉是追回稅銀的有功之人,這是他該得的。”
又簡單聊了幾句後,丁大人一行人便離開了。
看了眼桌子上的銀子,王青忍不住道:“爹,他們……”
王父擡手阻止了女兒接下來的話,嘆口氣道:“回頭我會和你婆家那邊說,讓你早點過門。以後家裏的事情,你就別管了。”
王青自然不願意這個時候嫁人,焦急道:“父親,大哥他……”
“啪”的一聲,王父忍着心痛狠狠的扇了閨女一巴掌,苦澀道:
“孩子,沒用的,沒用的!爹現在沒有其他念頭,只要你和小寶能好好的就行,其他的,爹都不敢妄想。”
小寶就是王思勉的那個三歲兒子,如今跟着母親住在外婆家。
一行人回到住處後,曹大人便道:“那王家不對勁!”
丁大人也看出來了。
按理來說,那王老漢就是爲人開明,想讓兒媳婦改嫁,至少也要等王思勉過了一年的孝期再說。而根據他的判斷,王家父女顯然也不是那種容不下兒媳婦的人家。
“還有,他們家很空。”
整個院子,除了最基本的傢俱之外,基本上沒有多餘的東西。
可根據他們打聽來的,王家的日子過得還是不錯的,王家是涿州本地人,而且家裏也沒有敗家子或是懶漢,幾代人的積累不應該是小院那光禿禿的樣子。
王思勉這樣的身份,他妻子但凡還想在涿州混下去,就不會做出搬空王家的舉動。可事實是,那王家宅子就好像被搬空了似的。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王老漢只有王思勉一個兒子,他竟然會同意唯一的孫子跟着兒媳婦,這不符合常理。
曹大人皺眉:“所以,王家應該是知道了什麼,他們在害怕,那要不要派人去保護他們?”
丁大人還有些舉棋不定,萬一王家有自保的本事,他們隨意參一腳,怕是會弄巧成拙。
可要是不安排人,他又擔心自己今天的舉動會引起幕後之人的警覺,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殺人。
“我去安排一下,不用我們帶過來的人!”
嗯,都知道這一趟不會太平,所以,除了明面上的護衛,他暗中帶來的還有人,這個時候剛好可以派上用場。
鑑於丁大人他們今天的異常舉動,涿州官場很是人心惶惶,這不按正常流程來的人,實在太可怕了。
隔天一早,楊達再次見到丁大人一行人的時候,小心翼翼問道:“不知今天大人可有什麼好方法?”
丁大人看了他一眼,
“本官已經有思路了,楊大人要不要聽聽,順便幫本官提點意見?”
楊達連忙訕笑道:
“大人這是哪的話,下官哪有那個本事,大人想出來的方法肯定都是最好的。”
聞言,楊達愣了一下,立馬道:
“是是是,下官絕不打擾各位大人審案,回頭有什麼事,您派人來吩咐一聲就是,下官一定隨傳隨到。”
“嗯,知道了,你們去忙吧!”
離開的時候,那個尤通判腳步慢了一拍,看着丁大人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一扭頭什麼都沒說。
他的動作這麼明顯,丁大人自然看到了。不過,他什麼也沒問,要真想說肯定會開口的,要是還有遲疑,他問再多也沒用。
那邊,楊達好像後腦勺長眼了似的,等確定丁大人看不見他們的時候,便回頭皮笑肉不笑道:
“尤通判這是有話要和丁大人他們說?”
“沒有!下官還有事要忙,就先告辭了。”冷冷的說完,尤通判轉身便離開了。
楊達站在原地眯着眼盯着尤通判的背影半晌,冷哼一聲,也離開了。
這邊,丁大人他們來到涿州的牢房,直接將審訊室裏的人全部換成他們從京城帶來的。
本地的官差面面相覷,猶豫片刻,最後還是聽話的離開了。
“把檢驗稅銀的兩人帶出來!”
兩人被帶上來之後,就發現兩位大人只盯着他們看,什麼話也不問。他們心裏惴惴不安,不知道爲什麼刑部尚書會這麼奇怪?
大概過了一刻鐘,丁大人才端起茶杯道,喝了口水後,吩咐屬下道:“去拿兩根燃燒的蠟燭來!”
聞言,那兩個吏員心裏更是沒譜了,審問就審問,拿蠟燭幹什麼?
“你們都讀過書嗎?”丁大人開口問道。
“回大人的話,小的都有讀過,認字還是沒問題的!”
丁大人衝他們微微一笑,
“這樣,本官就放心了。說來本官一直好奇蠟油滴進眼裏究竟是什麼感覺,一會兩人可要好好給本官說道說道。”
兩人猛地擡頭,“滴進......滴進眼裏?這,這,大人,這......”還有這操作?
丁大人繼續笑道:
“嗯,你們是不是也挺好奇的?沒關係,很快,你們就知道了。”
兩個吏員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懼。
其中一個立馬磕頭哭訴道:
“不,大人,小的不想知道,這,這滴進眼裏,小的眼睛就廢了。還請大人高擡貴手,放過小的吧,小的還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都指望小的掙錢餬口呢,小的眼睛還不能廢,真的不能廢呀!”
“不光是眼睛,還有你們的手腳,既然檢查不出來假銀,那自然是要廢掉。而且,你們也知道稅銀案事關重大,總要給朝廷一個交代,昨天本官問你們,你們都不知道這幕後黑手是誰,那沒辦法,只能把你們送去京城。”
這是什麼意思?拿他們去頂缸!
那他們還有命嗎?不止是他們,就是他們的家人恐怕也是難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