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大人明察,小的們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稅銀過我們手的時候絕對是真的,至於爲什麼變成假的了,小的是真不知道呀!”
丁大人笑道:
“剛好,本官也不知道!所以這幕後黑手就只能是你們兩位了,畢竟你們操作起來最方便。來呀,把他們按住,讓他們也嚐嚐蠟油滴進眼裏究竟是什麼感覺?”
兩個吏員自然是劇烈掙扎,可是有什麼用,他們還能掙脫過刑部的官差不成?所以,很快兩個人便被徹底按住了。
眼見着那蠟燭離自己的眼睛越來越近,兩人心裏恐慌到了極點,其中一個實在忍保不住,喊道:
“是衙役三班的人,是他們,大人,一定是他們換了假稅銀!”
“對對對,就是他們,一定是他們勾結張康換了真銀子,就是他們!”
另一個也大聲喊道。至於爲什麼,他也不知道,反正只要別往自己眼裏滴蠟油就好。
丁大人坐在上面,聞言很是悠閒的瞥了他們一眼,道:
“本官可不會上你們的當,你們以爲隨意攀咬別人,本官就會放過你們嗎?本官勸你們還是早點認了吧,好歹也能落個痛快,不至於受罪。真的,我們刑部的劊子手,那砍頭的技術都是個頂個的好,手起刀落,腦袋立馬分家,絕不會出現砍一刀死不了的情況。”
他越說,那兩個吏員越是拼命的搖頭,
“有證據,小的有證據,還請大人給小的一個機會自證清白,小的們真的是冤枉的。”
丁大人盯着他們,明顯不相信,
“真是他們?那你們昨天怎麼不說,白白浪費本官這麼長時間?你們這是在欺負本官嗎?”
說着,丁大人一拍桌子,嚇得那兩人一激靈,
“不敢,不敢,小的們是昨天沒想起來,這剛想起來的,剛想起來的!還請大人趕緊讓他們停下,小的想起來了,真的想起來了!”
丁大人感慨道:
“那還是這兩根蠟燭的功勞呀!說吧,你們的證據是什麼?本官要是發現你們胡說八道,到時候就不僅是你們,連你們的家人都要嚐嚐蠟油滴進眼裏的滋味,明白嗎?”
他還不信了,他堂堂一個刑部尚書會對付不了這羣人,真以爲不開口自己就沒辦法了嗎?
“明白,明白,小的明白。小的,小的曾經看到過衙役三班的王班頭和張康的屬下有接觸。”
“什麼時候,什麼地點,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嗎?”丁大人嚴肅問道。
“回大人的話,就是在張康被抓捕的第三天。那天小的休息,去舅舅家做客,小的舅舅住的地方有些偏僻,那天也是巧了,小的剛走進那個巷子,就看到王班頭和張康的手下鬼鬼祟祟的進了一處宅子,兩個人很是謹慎。”
丁大人皺眉道:
“你怎麼確定那人是張康的手下?”
“之前,小的見過一次張康帶着那屬下去聽戲。小的當時是沒多想的,但後來假稅銀的事情一出,小的立馬就想到了這件事。”
今天要不是自己用蠟油嚇唬他,他怕是還不會說的。
那吏員回答道:
“小的之前見張康的時候,他是用了假名字,後來人被抓了之後,小的才知道張康是他。”
“至於爲什麼當初沒有上報,一來小的沒有證據。二來都知道張康的手下神通廣大,小的就是府衙的一個小小吏員,要是讓他的那些手下知道是我說出去的,小的怕是全家都活不了了。還有一個,王班頭在府衙也比小的厲害,小的真是不敢拿家人的命去賭。”那吏員苦笑道。
“你再想想,你後來還發現什麼證據沒有?你要是不配合我們儘快將幕後之人揪出來,他們就有可能會害更多的人,說不定哪天就是你的家人,明白嗎?”
那吏員搖搖頭,“沒有了,沒有了!”
從心中有了那個猜測之後,他每每見到王班頭都恨不得繞路走。
他承認自己是個懦夫,像戲文裏那些不畏生死,敢於揭露罪惡的英雄,他是做不來的。
“王班頭平時和誰走得更近的,你知道嗎?”丁大人換個方向問道。
那吏員想了想,便道:
“他和每個大人關係都不錯,除了尤通判。尤通判是個愛較真的人,有一次抓住他們三班的人當差的時候出去喝酒,便讓人打了王班頭一頓板子,以儆效尤。從那之後,王班頭就到處說尤通判的壞話,還處處和他不對付。”
“王班頭是不是世代都在府衙做官差?”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囂張呢,一個班頭都敢說通判的壞話。
他也是去過地方任職的,知道一些厲害的吏員是真的能壓住官員的。
那吏員點點頭,
“是的,他們家除了王班頭,還有兩個堂兄弟也在衙門做事,他爺爺還是上一任的捕頭。所以,在沒有十全把握下,小的是真的不敢和王班頭對上。”
丁大人繼續問道:“這王班頭是不是不在牢裏?”
“不在,王班頭從頭至尾都沒有參與過稅銀這事來,這也是小的不敢隨意開口的一個原因。”
到時候人家能輕易洗脫掉身上的罪名,他怕是隻能去跳河了。
丁大人和曹大人對視一眼,看向另一個吏員,
“你呢,你有沒有什麼要說的?要是沒有,那本官就只能讓你一人嚐嚐這蠟油滴眼的感覺了。”
那人懵了一下,“大人,小的,小的們是一起的,他要是清白的,小的肯定也是清白的!”
丁大人搖搖頭,
“那可未必,你是你,他是他,怎麼能混做一談了?照你這麼說,那要是他有罪,是不是不用問了,就能直接治你的罪?所以,還是要看你能不能提供有力的證據出來?”
那吏員總覺得有那裏不對,但具體的,他這會也想不明白,尤其是官差拿着個蠟燭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的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