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達忽然泄氣的坐在凳子上,百思不得其解,爲什麼這次京城來得人都如此奇怪,他們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這個時候,有人來到門口稟告道:
“大人,尤府那邊給丁大人送東西了。”
楊達立馬坐起身,問道:“誰,是誰過去的?有沒有看清送的是什麼?”
那人搖搖頭,
“看穿着是僕人,但天黑,小的們也沒看清。至於東西是放在盒子裏,小的們也沒看出來究竟是什麼。”
楊達突然就發狠,走過去連踹了那人好幾腳,
“不知道,不清楚,沒看見,除了這些,特麼的你們還會說什麼?老子要你們有什麼用,你們這羣飯桶。老子遲早要被你們給拖累死!”
被踹的那個小廝即便疼得臉都扭曲了,還是一聲不吭。
這個時候,楊夫人從後院過來,見狀便譏笑道:
“楊達,你把這話說清楚,你是覺得家裏誰拖累你了,你說出來我們離開就是,你也不用在這指桑罵槐的。”
楊達把心裏的火氣撒出去後,這才覺得好受一些,轉頭看了妻子一眼,皺眉道:“你過來幹什麼?”
楊夫人冷哼一聲,譏誚道:“我過來幹什麼?我來看看你死了沒有,需不需要我給你收屍?”
“你……”楊達被這話氣得渾身發抖,
“你也別盼着老子出事,老子落不到好,你以爲你下半輩子就好過了,你那個孃家也沒多在乎你。”
“我孃家在不在乎我,他們好歹能保我一條命。可你呢,楊達,你的家族能替你幹什麼?哦,對了,你爹孃給你在老家還留了二畝地,夠你埋棺材了。”
一旁的小廝和丫鬟恨不得這會他們都失聰,這些話也是他們能聽得嗎?
爲什麼兩個主子一把年紀了,還喜歡往對方心窩上捅刀子?
關鍵是還要當着他們這些下人的面,他們真不想被迫聽這些呀!
最後,還是楊達率先投降,“你要是大晚上的過來,就是爲了諷刺我,那你可以回去了。”
楊夫人越過他徑直走進了書房,自顧自的坐在上首,然後開口道:“丁大人那邊問出什麼來了?”
張達跟着進去,氣呼呼的灌了一杯冷茶,才道:
“不知道,審訊的時候,身邊全是他們自己帶過來的人。”
後來他找了個藉口進去看了看,那些人身上也沒有傷口,可過程中,大家的確是聽到了牢房有慘叫聲。爲了不引起丁大人他們的懷疑,他也不好問那些人到底說了什麼。
就是什麼都不知道,再加上還有個不知道在哪的蕭然,所以他才覺得無力。
楊夫人沉默片刻,“你覺得那些經手的衙役們會知道什麼嗎?”
楊達不耐煩,“我怎麼知道他們知不知道,我又不是他們肚子裏的蛔蟲?”
楊夫人瞥了他一眼,
“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事情還沒到那一步,你別自己把自己嚇死了。”
楊達就覺得她站着說話不腰疼,他能不擔心嗎?
可這次,他們不僅出京,還一塊來了,還有那個到現在都還神出鬼沒的蕭然。
他也想鎮定下來,可他能嗎?
他這個夫人出身高貴,當年自己爲了官路順暢,用盡了法子將人娶進門。
後來,有岳家的幫助,他也的確是比一般人的官路更順,但他這個夫人性情高傲,說話帶刺,不管是誰,懟起來那是毫不留情的,他忍了一次兩次,就不想再忍第三次。
所以,夫妻兩個不像夫妻,更像是仇人,這還是好的呢,之前年輕那會,兩口子還拿菜刀互砍呢,當然最後是被丫鬟給攔住了。
可不管怎麼樣,回頭要真有個什麼,她無論如何應該都能保住一條命,可自己呢?
沉吟片刻後,楊夫人問道:“你說他們這次下來真的是爲了查假稅銀案嗎?”
楊達連忙道:
“你是不是也覺得不對勁?我剛纔把他們這幾天的行爲也琢磨了一下,他們真的是對查案一點也不積極。我以前也是待過大理寺的人,皇上那邊要真是十萬火急的等着要結果,他們不可能是這個態度的。”
那天晚上在城門口,他都已經做好準備,直接帶丁大人他們去府衙見經手稅銀的人,結果人家要先休息。
昨天是走了個過場,今天是不是走過場還不確定,但從牢房裏出來,丁大人他們回去後又去逛街了,據說還買了不少本地的特產。
楊達在這邊任職這麼久,怎麼就沒發現他們涿州的街道那麼有意思,值得他們天天去逛的呢?
現在一想到這些,他就腦殼疼,疼得想死!
楊夫人抿抿嘴,“尤寬那邊呢?”
“剛纔小廝說他們家有人去給丁大人他們送東西,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要說什麼?”
“那個卑鄙小人!”聞言,楊夫人恨恨道:“他倒是會裝乖。”
楊夫人便盯着楊達看,“要不你……”
楊夫人話沒說完,就被楊達擺擺手拒絕了,“你是瘋了嗎?”
“那能怎麼辦?你是能買通他們,還是能轄制住他們?都不能。難道咱們就只能坐以待斃嗎?”
楊達現在聽不得這些話,“你別張口閉口就咒我!”
也不知道尤寬是不是真的去見丁大人了?
楊達猜的沒錯,這會坐在丁大人面前的正是尤寬自己。
丁大人親自給他倒了一杯茶,“尤通判深夜到訪,要見本官,不知所爲何事?”
尤通判還是一臉嚴肅的樣子,就是對着上官好像也笑不出來,因爲常年繃着臉,更是給人一種不好親近的距離感。
他遞上手裏的盒子,“這裏面的東西,下官想大人應該會感興趣。”
丁大人看了眼那盒子,沒有立即打開,反而對他這身裝扮很是好奇,
“尤通判被人盯梢了嗎?怎麼一身小廝打扮過來見我們?”
“下官所有的至親都在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