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要是可以培養自己的孩子，誰願意費那個功夫去培養一個外人呀，外人終究是外人，即便最後那外人成了自己的女婿或是親戚，那也還是不如親生的骨肉好。
有人看了蕭然一眼，天下的女婿又不都是蕭然這樣的。
他們自己就是男人，那種面對比自己強的岳家，一開始憋屈，等有朝一日爬上去後就想將岳家給踩在腳下，用來證明自己不差的陰暗心理，他們又不是不懂。
不說古往今來，就是他們面前活生生的，都有不少岳家千辛萬苦，出錢出人脈把女婿捧上去，又被女婿回過頭來收拾的例子。這樣的狼心狗肺，還真不如盡心培養女兒呢。
所以，在激烈反對蕭然提議的人中，有人便嘆了口氣，算了，他還是不要說話了吧。他自己女兒雖然才十三歲，但至少比家裏的臭小子讀書要強得多，說不定他之前做狀元爹的夢想真的能實現呢。
女兒就女兒吧，女兒也是他的孩子，也能證明他這一支是能出讀書人的。
誰也不能保證自己的兒孫就一定是爭氣的，萬一將來就需要女兒來光宗耀祖呢，現在反對的越厲害，將來不是臉打得更響嗎？
反正他們大錦朝已經有個救助部了，那裏面不都是女官員嗎。
都是做官，那些女子是隻管幫扶婦人孩子，還是管理其他事情，其實也都差不多吧，本質上也沒什麼不同，這樣一想，他們現在的堅持好像也沒多大意義了。
徐墨其是最先感受到這種變化的，嗯，岳父就是厲害，今天也算是一人大殺四方了。
有人被說服，但也有人堅持己見，始終認爲科舉是不能被女子“玷污”的，是的，曾尚書用了“玷污”這個詞，可見他對女子的輕視。
算了算時間，估計是快下朝的時間了，蕭然也沒再反駁他，今天的進展已經比他預想中的要好了，他也沒想在這麼短時間內就說服所有人，有些人是真的可以不用在意的。
所以，氣呼呼等着蕭然來辯駁的曾尚書，就眼睜睜的看着蕭然站在那不動了，不動了，接着皇上見大家都不說話，就宣佈退朝。
這讓曾尚書有種自己被戲耍的感覺。
知道今天朝堂上的進展，有人摸着下巴想了想蕭然的本事，當機立斷便回到家把家裏的閨女給喊過來，除了不會走的，其他的都叫了過來，
“以後你們都跟着你們的兄弟一起讀書，知道嗎，以後要是......只要你們有本事，家裏就會一直供你們，直到你們自己不願意讀書爲止，明白嗎？”
如今外面討論的事情，這些女孩也都是知道的，也明白父親是什麼意思。
但最大的那兩個已經可以談婚論嫁了，她們對這個並不是很感興趣，她們更想說個好人家，找個上進的夫婿。十幾年的教導中，從沒有人跟她們說過這個，因此她們是沒有這個意識的。
“父親，所以以後女兒也可以和兄弟們一樣參加科舉做官嗎？”
看着女兒期盼的目光，那人只是道：“也許有這麼一天！”畢竟現在還沒有塵埃落定。
小姑娘很是認真的點點頭，“女兒明白了，父親放心，女兒會努力讀書，科舉做官，將來成爲父親的左膀右臂，幫着父親進入內閣，位極人臣的。”
聞言，那人有些驚喜，這話就是家裏幾個年齡大的兒子都沒有說過，倒是沒想到這個小小的女兒倒是有此野心。
“你還知道內閣呀？”
那姑娘頭一揚，“父親，您忘了嗎，有次女兒在您書房裏玩，您和幕僚說得話，女兒都聽到呢。”
那人倒是想起了這件事，可那不是兩年前的事嗎，那時候這孩子才八歲，就已經記住自己的話了嗎？
“那你不覺得讀書苦嗎？你大哥他們可是最不喜歡讀書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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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姑娘一臉不解道：
“讀書怎麼會辛苦呢？好好讀書可以明理，可以科舉，可以去做官，不像女兒學刺繡，只能用來討好長輩，可女兒即便是認真學刺繡，也未必能得長輩們的誇獎。可讀書不一樣呀，讀書的好處實在是太多了。”
即便她花費幾天時間做出一副繡品來，可還是沒有同齡的兄弟背一首再簡單不過的詩，能讓長輩歡喜的。
關鍵是，那詩她也會背，不僅會背，她還能說出含義，就是更難的文章她都能流利的背出來並說出釋義。
然而，她洋洋灑灑的背出來後，長輩們並沒有想象中歡喜的模樣，這一度讓她很不解。
後來，她才知道，她讀書和兄弟們讀書，這背後含義是天差地別的。
性別的不同，不是她比兄弟們聰明，用功就能彌補的，她不喜歡這樣，她不覺得自己比兄弟們差。
那人看着這個之前未曾在意的三女兒，難道真是被蕭然說中了，自家將來還可以指望這女兒來光耀門楣，不是那種通過高嫁，而是憑她在科舉仕途上的成就。
雖然他有些遺憾，自己的聰明才智沒有遺傳到兒子身上，而是都聚集在這個女兒身上了，可他還是彎腰對着女兒道：
“以後你都和兄弟們一起讀書，隨後父親會把你們放在一起考覈，以後誰更厲害，父親就將誰帶在身邊親自教導，當然，還會帶他出去見世面，父親不要求你們姐妹往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好不好？”
那女孩很是開心道：“父親，女兒肯定不比兄弟們差的。”
蕭然不知道自己一句話，從此改變了這個女孩的命運，他這會正在程家，看望老程大人呢。
“......下官把利弊給他們一說清楚，他們就開始動搖了，怎麼樣老程大人，下官沒有丟您的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