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反派肆意妄爲[快穿] >一五九 威逼
    走在投降的路上,李煜仍在猶豫。

    錢俶生怕催促適得其反,只能好生安慰,一直走走停停。

    終於走到江邊,兩邊隨行的臣僚已然上船,李煜背靠江水,一直看着江寧城。

    錢俶上前安慰到:“國主,終於是要有這一日的,何苦傷感?”

    李煜緩緩開口到:“四十年來家國,三千里地河山。鳳閣龍樓連霄漢,玉樹瓊枝作煙蘿,幾曾識干戈?”

    錢俶無心欣賞他的辭賦,只順口說到:“國主此舉正是莫大的功德,入了汴梁,江南自不會生干戈。鳳閣龍樓、玉樹瓊枝也必會世代傳下去。”

    李煜搖搖頭,繼續說到:“一旦歸爲臣虜,沈腰潘鬢消磨。最是倉皇辭廟日,教坊猶奏別離歌,垂淚對宮娥。”

    自李煜做南唐國主的第一天起,便一直在中原的威懾下過着朝不保夕的日子,隨時都有滅國爲虜的危險,使得南唐君臣心裏有很深的陰影。

    此次與錢俶一同入汴梁歸順,朝中大臣竟無一人勸阻,很多人看上去竟似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更令李煜心酸。

    唯有宮中的一些女官,因前途未卜而在別離時淚灑當場,讓李煜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雖然入汴梁之後,可保繼續富貴,可那種富貴,必是時時在中原皇帝的掌控之下,連一個江南的普通富家翁都不如,如何不讓他沈腰潘鬢消磨?

    “國主,”錢俶又勸到:“江風大,還是先上船吧。”

    終於還是要別離的,只恨生在皇家。

    李煜狠狠的閉了下眼睛,轉身向船上走去。

    一腳踏上船頭,李煜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

    “國主留步,國主留步。”

    江堤上煙塵滾滾,似是有一隊騎兵正飛馳而來。

    “啊,”李煜說到:“必是王叔在喚寡人。”

    錢俶拉了他一把:“國主聽錯了,王爺怎會在江寧。”

    李煜掙脫下船:“寡人去看看。”

    小跑上江堤,果然是一隊騎兵。領頭將領飛身下馬,單膝跪地到:“末將林仁棟見過國主。”

    林仁棟是被反間計誤殺的南唐第一將林仁肇弟弟,目下正在軍中爲李景達副將。

    李煜急忙問到:“林統領,王叔是何意?”

    林仁棟說到:“回國主,王爺聽聞國主欲入汴梁歸降,特命末將前來勸阻。”

    李煜搖搖頭:“既是勸阻寡人,爲何寡人先前致信,王叔卻不回?”

    “事情倉促,王爺軍務繁忙……”

    “王叔與寡人不過隔數百里,一日便可往返,爲何此時勸返?”

    林仁棟說到:“國主,王爺本欲上折勸阻,可茲事體大,王爺還是打算親入江寧。所以安排好軍務後便馬不停蹄趕了回來,目下正在殿上等着國主。”

    李煜是個沒有主見的人,主降派在身邊的時候就想着投降,主戰派在身邊便想着戰。他歡喜的拍着手說到:“王叔既已回江寧,必是想到對策,我李氏宗社有救了,快快,快些護送寡人回宮。”

    船上的錢俶聽到對話,既是主戰派李景達回了江寧,必是勸不過來了,於是他執禮到:“原想與國主結伴入汴梁,目下國主既不願歸順,那寡人便只好孤身去了。”臨了還不忘威脅一句:“若是皇上問起,寡人定會據實已報。”

    林仁棟走過來淡淡到:“王上,你走不了了,王叔有請。”

    錢俶喝到:“吳越並非南唐臣屬,寡人入江寧,不過念及與國主往日情誼而已,你這人卻好生無禮,竟敢擋寡人王駕。”

    李煜也勸到:“林統領,目下週師已然大軍壓境,此間情形,王上說與不說已無大礙,不如全了寡人與王上情誼,送他過江吧。”

    林仁棟並不廢話,拔出佩刀喝到:“王上,得罪了,請王上下船。”

    這船是南唐的,目下仍在南唐境內,反抗絕不會有好果子喫。

    錢俶倒識時務,跳下船到:“爾等如此無禮,他日同歸汴梁,寡人一定要請皇上主持公道。”

    這句話的意思很明確,我是投降中原的人,你敢把我怎麼樣,皇上肯定不會放過你。

    林仁棟不爲所動:“王上還是快些隨末將一同回宮吧。”

    來的時候李煜磨磨蹭蹭,回去的時候卻歸心似箭,跨上馬便飛奔入江寧城。

    雖是輔國柱石,但君臣之禮不可少,李景達恭恭敬敬的跪下給李煜行禮。

    李煜急忙上前扶起他:“還好王叔回來得及時,若是晚到一會,寡人這會想必已到江北啦。”

    李景達淡淡到:“區區周師而已,有何懼哉,國主何苦要將祖宗基業拱手送人?”

    李煜說到:“王叔勿要輕敵,據寡人所知,周師此次至少是五路出兵,王叔可有對策?”

    “任他幾路來,我只一路去。”李景達說到:“況我江南還有一大助力未用。”

    “助力?”李煜疑惑到:“在哪兒?”

    李景達走到錢俶面前,執禮到:“王上,事關江南吳越生死,本王纔出此下策請王上回城內,還請王上恕罪。”

    錢俶怎能不知李景達的意思,只冷冷到:“寡人已決意歸順中原,王爺既執意請寡人回來,寡人只好等待王師來接了。”

    李景達冷笑一聲:“想當年吳越王錢鏐是何等英雄蓋世,想不到後世子孫竟如此不堪,要將其辛苦打下的基業拱手送人。”接着他又說到:“若王上肯與本王合作,本王擔保,不止保住吳越宗社,將來打下中原土地,本王與王上均分。”

    錢俶不爲所動:“王爺無須與寡人說這些,寡人只問一句,南唐與當日南漢相比如何?南漢佔有嶺南南越六十州,南唐加上吳越不過四十三州而已,如何與中原抗衡?識時務者爲俊傑,寡人勸王爺還是儘早歸降爲好,以免江南生靈塗炭。”

    “劉鋹之輩怎配與我國主相提並論?”李景達駁斥到:“那劉鋹荒誕不經,國內離心離德,我國主一向仁德,愛民如子,辭賦天下無雙,可堪天下讀書人榜樣,目下我南唐國內同仇敵愾,必能剪滅來犯之敵。”

    錢俶笑了:“寡人也知國主一向仁德,只是中原多年威壓,此時民心已早屬周,此次國主出降,並不一人勸阻便是鐵證。”

    說起出降,李景達便氣不打一處來,怒到:“馮氏兄弟何在?”

    李煜回到:“馮延巳已出使中原探聽情況,馮延魯目下正在城中。”

    “竟讓馮延巳奸賊逃脫,”李景達喝到:“速速派兵捉拿誤國賊子馮延魯。”

    “啊?”李煜驚詫到:“王叔,目下正是聚攏人心抵禦強敵之時,爲何無緣無故要鎖拿馮卿?”

    李景達說到:“馮氏兄弟竟攛掇皇上出降,不將其正法如何正朝綱?況前次國主命馮延魯出使中原後繞道遼國採購軍馬,他竟然置軍國大事於不顧,嫌棄遼國苦寒,只派僚屬前往,自己卻玩忽職守半途偷跑回來,如此誤國誤民之徒,正好拿來給本王祭旗。”

    眼下保住宗廟社稷還要靠李景達,既然他說要將馮延魯正法,那便由他吧,只要不讓他李煜被擄到汴梁就行。

    “但憑王叔做主吧。”李煜說到。

    李景達又轉頭說到:“王上,你既願將祖宗基業拱手送人,本王也不阻攔。不過本王還有一事相求,請王上向靜海節度使以及彰武節度使致書一封,命其與本王合作,本王當即便可放王上北歸。”

    靜海節度使轄地在今甌州至處州一線;彰武節度使轄地在今胡建胡州至浦城一線,都是南唐的大後方。

    這兩地節鎮本也是地方割據勢力,後均向吳越稱臣,也是柴宗訓收唐戰略中很重要的一環。

    所謂的稱臣,也只是像吳越臣服大周那般,只是一個形式而已。說得好聽點叫聽調不聽宣,說得不好聽,不過就是借這個形式維持和平而已。

    他日錢俶歸降昭告天下,慕容延釗便可從錢塘經靜海直下彰武,順道收編這兩地兵馬,自腹背打擊南唐。

    錢俶可不像李煜那般優柔寡斷:“王爺勿再癡心妄想,寡人即便致書靜海彰武,也是命其出兵協助王師歸唐,絕不會命其助南唐。”

    “王上,”李景達喝到:“你可知現在何處?莫要挑戰本王耐心。”

    錢俶並不服氣:“寡人此刻在江寧又如何?寡人早已遣人入汴梁致書,皇上已然知道寡人會順道經過南唐勸國主一同歸順。若本王有恙,管保王師攻入汴梁後爾主只會遭受比本王更慘的待遇。”

    李煜面子有些掛不住,開口勸到:“王叔,道不同不相爲謀,王叔又何必爲難王上?”

    李景達說到:“主上,若有靜海彰武兩軍協助,本王管保慕容延釗來多少兵馬都是全軍覆沒。”

    “癡心妄想,”錢俶說到:“齊王麾下鐵騎軍乃大周精銳,靜海彰武兩軍不過是海盜山賊而已,與鐵騎軍相爭,無異於以卵擊石。”

    眼見說不通,李景達冷冷到:“王上既是要喫罰酒,那便休怪本王不客氣。來呀,將王上送入驛館休息,無本王軍令不得放出。自隨行行李中搜出吳越國璽,本王有大用。”

    “李景達,”錢俶喝到:“你要幹什麼?”

    李景達淡淡一笑:“有了吳越國璽,本王便能按意圖行軍佈陣,將慕容延釗這一路軍一網打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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